第43章 从未想过的战斗方式
“明白给你的委托了吗？”
“明白，不就是教训教训洛维斯弗那个小崽子吗？要不要见点血？”
“随你，不要打死就行，另外，我们只给你这枚戒指作为帮助，在这之后的发生的一切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你要自己面对他们的报复。”
“我听说那个小家伙在家族里挺不受待见的，谁会帮他出头？好了，要是没有什么其他要求，我要去找他了。”
“不要轻视对手，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忠告。”
“钢手”没有去理身后的男子，从一张营帐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向了林斯克所在的方向。等了两三分钟，擂台方向似乎有些许嘈杂声传来，一名身穿紫色礼服，带着红白相间面具的男子从营帐里走出，看了一眼擂台方向，接着朝营地外围离开了。
等他远离了原来的位置，营帐旁边的阴影里出现了一个红色头发的男子，诗维看向面具男消失的方向，确认他已经离开，接着快步赶往擂台，他要阻止争斗发生，但是他刚踏出一步就停在原地，白天莱莎跟他说的话浮现在他脑海里。
“你真以为自己站在林斯克身后吗？”
他此刻确实站在林斯克身后，但是距离是那么的远，如果将来林斯克再次陷入同样的处境，他还能及时赶过去吗？
“所谓朋友，是互相托付身后的存在，而不是挡在身前。”之前在家族营地里，老爸曾经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当时他没有在意，但今天和莱莎谈过一次之后，他对自己和林斯克之间的关系有了重新的认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知不觉地想要替林斯克出头，想要帮他挡住那些危险，也许是因为曾经见识过别人对他的不公，又或者只是单纯对他的处境感到不满，想要替他打破命运的迫害，但是，他真的能做到吗？
他看见林斯克被雪林拉住，两人低声交流些什么，接着林斯克转身进入擂台，逐渐包围的人群将他视线隔开了。
诗维深吸了一口气，从阴影里走出，蛮横地从人群里挤了进去，来到雪林身后，他看见林斯克已经在擂台里站好，平静地面对着比他高大了一圈的“钢手”。
“诗维！你终于来了。”
雪林预感到背后有人接近，转头发现是诗维，高兴地说了一句。
“‘钢手’是被人指使的，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了他和某个人的交易。可惜没能认出是谁，那个人带了面具。”
“没关系，我和林斯克已经猜到了，现在重点是那枚戒指是什么用处，你没听到吗？”
“没有，我听到的时候已经交易完了。”
“可惜，不过，我相信林斯克，他可是你的朋友。”
“是啊，他是我的朋友。”
林斯克感受到背后又出现一道熟悉的目光，转头一看见到了诗维，对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诗维也表情严肃，对他做了个口型：“小心应敌。”
“明白。”林斯克也回了一句。
“小家伙，看哪呢？”
一阵狂风呼啸吹向林斯克，“钢手”居然在裁判还没喊开始之间偷袭！
围观的众人皆是惊叹，不少人直接指着“钢手”骂，但是对方速度没有减缓，右手握拳砸向林斯克后脑勺，表面还附带着银光，这一拳砸实了，林斯克将是当场毙命。
“咚”
肉体相撞的声音响彻了擂台，令众人意外的是，林斯克没有躲闪，而是简单地抬了下右手，用手臂挡住了“钢手”的偷袭。
就在众人以为林斯克的右臂即将残废时，第二个令他们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林斯克右臂上的衣袖表面逐渐布满裂痕，如同水流一样沿着手臂盘旋上肩膀，裂痕中似乎还有点藤蔓的图案显现。
林斯克没有任何异样，向前猛踏一步，合身撞向比自己大了一圈的“钢手”。一击未得，“钢手”已有预料，快速收回拳头，将双臂挡在前方，准备硬扛林斯克的撞击，如果林斯克撞实了，那他很有把握靠身体强度反打一套，让林斯克被回冲的力量反噬，使他失去平衡。
然而第三个未能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林斯克以右臂为撞击点，径直撞向“钢手”的双臂，“咚隆”，比刚才还要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钢手”出人意料地被林斯克撞退了，双脚在地上划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他努力站定，双臂止不住地颤抖，林斯克撞击的力量比他想得要大很多，他刚才硬接一招，手臂已是受伤。
“钢手”收敛起了之前的轻佻，认真审视其面前的男人，他也是久经战场的老雇佣兵了，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面前的林斯克所穿的衣服显然就是他获得的奖励，在之前面具男给他的情报中，林斯克不具备强大的力量。他本打算偷袭一手，然后逼出林斯克的魔法道具，只有在知道对方掌握什么道具的情况下才能制定正确的战斗计划，但他没想到林斯克居然一开始就使用魔法道具，并且让他吃了个大亏，他只是掌握了“钢铁之躯”，但是只能局限在手上才能发挥全部效用，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将魔法扩散到整只手臂上，所以刚才是用肉身去扛了冲击力。
林斯克撞击之后重新摆好战斗姿势，他没有追击，因为对方是擅长战斗的老兵，贸然出击可能会给对方机会。他刚才就是用“岩曦”的“坚体”魔法扛住了“钢手”的偷袭，这个魔法相当好用，“岩曦会把力量分散到衣服各处，被“藤蔓”给吸收，刚才的裂痕就是力量分散的表现，而在衣服下的本体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刚才那下撞击是“坚体”的第二层用法，将分散到衣服各处的力量重新聚拢于一点，然后将力量轰出，等于是将之前“钢手”偷袭的那一拳反打给他，从结果上看，刚才他偷袭的那一拳的力量相当大，显然是奔着要命的程度来的。
这让林斯克更加慎重地对待起面前的对手。
“看来要使用戒指了。那个男人还真预料的事情的发展。”
“钢手”在心里想到，双臂放松活动了一下，虽然刚才那一拳让他吃了亏，但是还没有丧失战斗能力，只是力量会有些减弱，还能使用魔法。他再次踏步向前，快速贴近林斯克，右手从下方向上挥出，准备来一个右勾拳。
佯攻！
林斯克在心里判断到，他再次运行“坚体”，但是没打算去接这次攻击，“钢手”的战斗经验丰富，从刚才的交手中肯定已经看出自己的衣服有问题，那么这次还选择直接进攻，肯定是有办法解决，而那个办法多半是那枚戒指。
他快步后退，躲过了这个右勾拳，但是“钢手”突然双腿一蹬，整个人飞了过来，扬起的右臂此时向前伸出抓向林斯克的脖子，手指上的戒指有暗光闪过。他下意识用左臂去挡，“钢手”突然放弃进攻，转手抓住了他的左腕，戒指上的暗光顺着手指流向了林斯克，然后瞬间融入了他的衣服中，林斯克感觉到自己与“岩曦”的灵性沟通被阻隔了，他发挥不了任何魔法。
“钢手”狰狞地笑了起来，他在心里嘲笑道林斯克还是太年轻，战斗经验缺乏，刚才就不应该让他近身，更不应该让他抓住，林斯克太依赖自己那身衣服了。
而没了衣服的帮助，林斯克的肉体也不过是普通人的程度，他已经不知道捏碎过多少人的骨头，他已经能听到手腕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期待着林斯克跪地向他求饶。
手腕上的力量骤然加大，林斯克感觉自己的左手像是被卡住了一样无法动弹，手腕上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坚体”无法运作，但是“岩曦”本身的强度还在，没有让他的手腕第一时间被捏碎，但是按目前的情势进行下去，被捏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钢手”还可能有其他动作。
用银刀，不行，太慢了，我还没给他预备好阵列魔法。该怎么做？
林斯克在危机关头飞快地思考着，但是随即发现手腕上的压迫感在增大到一定程度后就不再增加了，目前的钳住他的力量依旧让他无法动弹，不过距离捏碎他的骨头还差很远。
他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决定放手一试，他重新开始向“岩曦”注入灵性，尝试连接，在灵性感知里，他看到了“钢手”那暗红色的灵性，如同粘稠的血液一般，其中还夹杂了其他色彩，明显十分驳杂。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腕，那里空无一物，如同被抹去了色彩，只有吞噬一切的漆黑。
这是我的灵性？
林斯克心里一惊，但是现在时间紧迫，来不及去探究原因，他试着散发自身的灵性，反过来让它们包裹“岩曦”。“钢手”握住林斯克手腕后就一直在用力，并没有其他动作，因为他想要看到林斯克痛苦挣扎的表情，但是过去了两三秒，林斯克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感觉到有些不对，自己已经施加了最大的力量，就是和他同量级的人都会被他捏碎骨头，怎么林斯克一点感觉都没有。
“钢手”左手握拳，开始积蓄力量，银色光芒逐渐缠绕在手指上，他本打算折磨林斯克，但是多年来的危险感知让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决定终结这场战斗。他一拳朝着林斯克脸上挥出，对方右手抬起挡在前方，他冷笑一声，心里想到：“你的衣服已经没用了，既然你还想挣扎，那就先废了你的手吧。”
“铛”
和之前都不同的声音，“钢手”面容扭曲，他感觉一拳打在了铁板上，不，是寒铁板上，他自身的力量加上反冲的力量全部回灌到了他的左臂上，不仅五指尽数裂开，连小臂都不自然地扭曲了起来，手肘处的关节发出了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而与此同时，握着林斯克左腕的右手也爆发了一声巨响，令人想象的力量反冲向“钢手”，他的右手五指不自然地向后弯曲，如同被折断的玩偶一样。
眼前发生的事情过于震撼，以至于“钢手”完全忘记了痛苦，呆呆地看着面前平静的林斯克。一秒后，巨大的痛苦席卷了他的脑海，他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痛苦的嘶喊，然后就在林斯克面前跪了下去，林斯克让开一步，“钢手”巨大的身躯向前倾倒，最后倒在了林斯克脚下。
擂台周围陷入沉寂，没有人想到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战斗，之前林斯克撞开“钢手”，只是让他们略感惊讶，但是后面“钢手”重新握住林斯克的手腕时，他们都觉得林斯克陷入了危险，雪林更是紧张地握住了擂台边的护栏，她知道“岩曦”的效果，但是那枚戒指估计是就是针对这类魔法道具的，她担心林斯克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落下重伤。尤其是“钢手”挥出左拳的时候，不少女性观众已经用双手捂住了眼睛，雪林将手伸进长袍，准备掏出魔药。
但是危险来得快，变故来得更快，林斯克挡住那一拳一瞬间，恐怖的力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然后就看见“钢手”的双臂被弹开，关节扭曲变形，痛苦地倒在地上，林斯克安然无恙地站在旁边。
“胜者，林斯克·洛维斯弗。”
裁判上前查看情况，然后宣布了结果。
一群波利斯家族的成员上前，将“钢手”架走，此时擂台旁边才发出了阵阵掌声，他们没有看懂发生了什么，但是林斯克打赢了“钢手”，这是他们看得懂的。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厉害。”
“嘁，不过是身上的衣服厉害罢了，我看那就是他从公爵那里领到的奖励，不过是一个靠道具的人。”
“那怎么不见你拿一件呢？要不你上去和他打一打。”
“我可不会和他打，和黑色扯上关系的人都会遭受厄运，你帮他说话，我看你之后也要倒霉。”
“林斯克是公爵承认的第一名，公爵本人也帮他说过话，你是想说公爵也会倒霉吗？”一个红发的男子站在说话的两人面前，把他们吓了一跳，之前嘲讽林斯克那人战战兢兢地向男子问好：“晚，晚上好，诗维公子。”
“承认别人的长处不是什么难事，你看不起别人依靠道具，那你就不要用手上的钱去诱骗那些无知的少女。布尔多男爵，我可是听过你不少的逸闻趣事。”
布尔多男爵比诗维大十岁，但是在诗维面前却表现得像对方的小弟一样，气势上就被诗维给压制住了。
他灰溜溜地逃开，另一名贵族在向诗维行了一礼之后也离开了，林斯克回到场外，对诗维说道：“你来得太晚了，架已经被我打完了。”
“哈哈，那可真是好消息，至少我知道以后你不需要我帮助也能打赢对面了。”
“你没受伤吧？”雪林关心地问道。
“没有，‘岩曦’的防御真是出乎意料的强，哪怕被隔绝了灵性交流也还能抵挡住‘钢手’的施压。”
“隔绝灵性交流？怎么回事？”诗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骑士魔法中隔绝灵性交流的魔法都是高级魔法，“钢手”连“钢铁之躯”都用不完全，怎么会使用高级魔法。
“是那枚戒指，估计是想到我有公爵的奖励，有人专门给他来对付我的。”
“说到这个，我有些头绪，之前我在一张营帐外听到‘钢手’和一个面具男做交易，戒指应该就是那个面具男给他的。”
“果然是受人指使，那个面具男穿什么衣服？”
“紫色礼服，是贵族常见样式，短发，带着红白相间的面具。身高和你差不多，听声音很年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露出这样的声音的。”
雪林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向林斯克问道：“那枚戒指隔绝你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吗？”
“就像是突然被人蒙住了脑袋一样，除了能感受自身的灵性，对外的交互都被屏蔽了，不过还能感知到变化。我最后是尝试主动散发灵性，反过来包裹住‘岩曦’，没想到真能起作用。”
“这件魔法道具拿得不亏啊，这么好用，以后那些想找你麻烦的人可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是的。雪林，你有什么想法，我看你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是有几个想法，第一，你身上这件衣服可能是活物，或者说它仍有自己的灵性，现在它把你认作主人，所以才会在你的灵性包裹住它的时候起反应。第二，那枚戒指和那个面具男，可能来自艾思科家族。第三，今晚的事情只是开始，今后可能会有更多类似的事情发生。”
波利斯营地医疗帐篷里，一名医师正在检查“钢手”的伤势，并且替他打上了膏药，“钢手”痛苦地呻吟了几声，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医师向他问道：“感觉好点了吗？”
“痛”他气息虚弱地说道。
“林斯克身上的衣服有什么用？”
“好痛，医生，我的手，废了吗？”
“暂时废不了，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他的右手，往上面涂抹膏药，然后悄无声息地摘下了戒指。
“会，会反弹，我的力量。”
“还有呢？”
“我不知道，医生，我的手，我的手，好痛啊。”“钢手”最后几乎是喊叫着说了出来，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再一次昏迷了过去。
医生站起身来，将最后一瓶药水倒在他双臂上，然后收起所有医疗药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帐篷。
不一会儿，又一名医生带着几位助手走了进来，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已经上过膏药了吗？快检查一下。”
紧接着，他们大吃一惊，发现“钢手”已经断气了，他的手臂不仅没有恢复，反而开始溃烂，短短几秒钟他的皮肤已经化为脓水，露出了下面的森森白骨，一股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营帐。
潘塔利牧东出口的废弃仓库里，那名替“钢手”治疗的医生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已经站在这里的面具男说道：“已经处理好了。”
“嗯。”
“您在找什么？”
“痕迹，林斯克留下的痕迹。”
说完，他从兜里拿出一瓶装着粉色粉末的瓶子，打开瓶盖，将粉末撒了出去。粉色的烟雾铺满了地面，不规则地飘动着，什么也没显现出来。
“没找到吗？”
“不，有人处理过了。”
“谁？”
“莱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