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思量，自难忘
而此刻，在古陆世界中一处高耸入云的三角尖塔内。
一个人慵懒地倚靠在极致奢华的王椅上，他妖媚的凤眼微张，一个烫着各色纹饰的金色圆圈从脑后别至鼻梁处，圆环下飘动的面纱将他倾国倾城的容貌勾芡得更加诱人。
“我的好姐姐，你还是出现了。”
男人特有的音调从嘴里轻轻飘出，带着一丝嘲笑。
真没想到这令万人拜倒的绝美容貌，居然被一个男人持有。不知道这会引起天下多少女子的愤懑与妒忌。
远在瓦蓝的老板娘似乎有所感应似的朝着一个方向投去了忧虑的目光。
老板娘回头看着怀里哭到昏厥过去的复青山，脸色变得有些柔和。她将手搭在复青山肩膀上，只是眼神的一个波动，下一秒他们就回到了酒馆内。
老板娘把复青山安放好，拿出纸笔写了这么一篇字。
“青山，我们就要走了。在瓦蓝没心没肺地待了十几年却没想到现在要离开了还担心起你小子来。
但我们还是必须离开，相信你也看见了，我的能力一旦显露就不能在此地久留了。人们都背负着不同的东西前行，可是担子太重了，想要前进我们就不得不舍弃掉一些，这瓦蓝的生活我和阿雪都不得不割让出去了。”
“倒是你这小子，看着你和阿雪一步步长大真是美好啊，谢谢你对阿雪的陪伴。”
“不必寻找我们也不要告诉别人认识我们，这后面的势力不是你能想象的，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青山，有缘再见了！”
老板娘扶着手才将字写完，然后她把字条和前些时段那枚玉佩一同压在了复青山的枕边。
看着复青山不安的梦呓和蜷缩的身体，老板娘不禁有些动容。
她未曾想过来到这朝起夕落的偏僻小城也会产生留恋，也会忘记那份苦痛在时刻追赶着她。
不能再拖了！
老板娘心一横直接上了楼，她用灵力使阿雪昏睡，避免了不必要的吵闹和拖沓。
站在酒馆门口，搀扶着阿雪的老板娘再环顾了一遍四周。
无论再怎么假装不在意，这一刻眼中的留恋不舍还是流露在眼神中。老板娘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转身离去。
几个时辰过去，复青山渐渐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躺在床上的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可是床边的字条提醒着他这血淋淋的现实。
打开纸条逐字逐句地读过，复青山的脸变得无比苍白。
“老板娘，阿雪。”
嘴里呢喃着老板娘和阿雪的名字，复青山感觉自己心里变得空落落的。一天内的生离死别来得太猛，太急。
勉强支撑起身体，复青山艰难的扶着墙挪步到酒馆客堂内，看着这熟悉的小酒馆，复青山想到了老板娘。
当时那滔天的威压又在复青山脑内浮现。
老板娘到底是谁？瓦蓝外面到底是什么牵制着她们？为什么老板娘会来到瓦蓝？自己还有可能会见到他们吗？
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涌上来，胀得复青山脑袋疼。
他用一只手按住额头，一只手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尝试缓解自己内心的焦虑。
片刻门外传来吵闹声，复青山探出头去查看，看见纷至沓来的瓦蓝居民朝着城门口走去。
“大家。”
复青山提起虚弱的嗓子喊着对面的人群。
相隔较近的人听到声音转头查看，看见复青山探出一半的身体对面明显一惊。他立马招呼住向前的人们。
人群瞬间围了过来，他们左右环顾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城主你怎么在这儿？”
底下的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们本来已经跟着大部队去往后山时，可是老城主忽然跑回去说要支援复青山。本来大家也觉得多个战斗力也好便没有反对，可是继续走了没多久，老板娘也带着阿雪跑回去了。
这一下瓦蓝人们的斗志瞬间被激起了，老板娘身为女子都有慷慨赴死的决心和勇气，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蜷缩在暗处任由别人糟蹋自己的家园呢？
在他们气势冲冲地前往城门时，突然看见了自己的新城主就在这小酒馆内。
所以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复青山看着大家，有些说不上来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结束了。”
此话一出，底下刚刚还有些吵闹却在一瞬间变为死寂。这里只有复青山一个人，那不就意味着其他人已经
“老城主和老板娘他们呢？”
人群中终是响起不甘的询问。
复青山看着大家无力地摇了摇头。既然老板娘因为不得已的原因离开，那还是不要告诉瓦蓝的人们了。就让他们以为老板娘这个身份彻彻底底地在瓦蓝消失了吧。
得到否定的答案，底下一片唏嘘。
“大家，这次望月城主袭击我们的事我会去望月为大家讨个公道的，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已经不能在失去任何人了，大家一定要积极地生活下去。“
复青山安慰着众人。
“大家去把出门口收拾一下吧，咱们继续咱们的生活。”
虽然众人跟着附和，但所有人都明白瓦蓝平静的生活已经彻底地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他们都会记得不安的今天。
大家把所有望月人的尸体摆在一起，铺上柴火点燃，黑色的浓烟如同瓦蓝遭受的苦痛在逐渐升腾消散。
复青山抱着福叔惨不忍睹的残破身躯，双手忍不住地颤抖。他带着福叔一路来到城外安置瓦蓝人们已故身躯的坟冢内。
复青山在地上刨出一人大的坑，然后将福叔的遗骸轻轻放入其中。
福叔的一生被桎梏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翻出这牢笼看见绿树蓝天，却一下子就落入了终结的死海。这怎么不能让复青山感到痛惜呢？
复青山埋上土堆，跪下来叩首三次。
“福叔，你安心去吧，我会保护好瓦蓝和芬姨的。”
在安置好福叔后，复青山连忙跑到城内福叔的家。
芬姨现在一定很难过。
礼貌地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
复青山有些疑惑他用力再敲了敲。
不好！
一股不详的预感在脑袋里闪过。
复青山侧身一把撞开房门，冲进屋内。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芬姨的身体静静躺在屋内的床上，床边放着一个呈过液体的杯子，弥漫在房间的阳光让房间里显得格外安静。
看着再无声息的芬姨复青山懊恼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要是再早一点过来，就不会
芬姨手下的一封信引起了复青山的注意。他走过去，看见上边赫然写着城主收。
带着疑惑复青山拆开信封，打开信纸。
信纸上娟秀的文字写着：
孩子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已经去陪你福叔了。
虽然我们并没有见过几面，但是常在这段时间听我家那位提起你，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瓦蓝一定会在你的照顾下变得更好的，可惜那一天我是看不见了。
你知道吗？在经历过半生孤寂后的柳暗花明是那么地令人欢喜呀，可这一寸逝去得好像太快了些。
我很爱你福叔，也很爱瓦蓝，但是我老了，无法再次忍受那漫漫黑夜了。
——致新城主
信的内容不多却是句句戳中复青山的内心。
复青山看着床上芬姨平静的脸只觉得心里空空的。
就这样，在后山的坟冢里又多了一隆起的小包，它紧紧挨在另一个坟墓旁边。
福叔和芬姨永远不会再分开了！
出走半生，蓦然伊人已殁，无处遗香，难为生死茫茫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