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蓝蓝的天空
场面一时寂静了下来, 就连被审问的那名改造人都愣住了。
这特么也行？
这群老外别的不认识，但关二爷、吕布、赵云、齐天大圣等等却都是听说过的。
毕竟很多经典的游戏里，都有这几位的形象。
至于原因嘛……
这几位都非常擅长揍人, 而且还是以一敌百的那种，对于游戏玩家来说，这类人物当然会大受欢迎。
改造人双手还被扭在背后, 眼睛却忍不住往阿福的方向看去。
此时的阿福依旧是那副齐天大圣的经典打扮, 安静地躺在秋末枯黄的草地上，呼吸平稳。
作为阿福的队友, 段盈盈很清楚, 阿福是真的去找林一了。
如果是能量耗尽, 阿福根本没办法维持眼下的形象。
也就是说，去寻找林一的阿福, 依旧是齐天大圣。
段盈盈忍着浑身的酸痛，龇牙咧嘴地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往阿福的手里塞了一袋晶核。
林一他们在幻境里需不需要消耗晶核，段盈盈推断不出来, 但阿福的身体维持齐天大圣的形象, 肯定是需要晶核的。
她至少不能让现实对幻境里的阿福产生不利影响。
“现在怎么办？”周文竹转头看向段盈盈，“现在林一他们还没清醒，咱们也走不了啊。”
“先等等看，穆奶奶那边应该会有消息。”
段盈盈说完这句话没多久, 一只威风凛凛的金雕就飞到了几人上空。
金雕盘旋着落了地，没有变回人形。
对于可兽化的进化者来说, 无论变身的速度多么快, 来回切换形态都是浪费时间的。
“白静不在车上。”金雕锐利的眼睛往那群改造人的方向一扫, “会飞的, 跟我一起去追。”
末世前，金雕的飞行时速就能达到两百攻击左右，全速俯冲的时候，更是能媲美疾行的高铁。
而末世后，进化方向为金雕的穆天英，身形比普通的金雕大了很多，飞行时的速度更是比末世前的金雕快了两倍有余，只要白静不是乘坐最先进的战斗机逃走，穆天英就有可能追上他。
穆天英了解军队里的事，也知道末世后，一架先进的战斗机有多么珍贵。
海东青基地的基地长又不是傻子，没道理派最好的飞机去送一枚弃子。
更何况战斗机的主要作用不是载人，长途飞行需要的补给也要另派加油机，耗费大不说，飞机多了，也更容易被人发现。
所以白静乘坐的飞机，应该不会是超音速飞机。
穆天英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决定去追飞机，就要立刻动身。
只不过她自己孤身一人追上去，难免有顾及不到的时候，为了防止白静趁机逃走，浪费一点时间回来叫几个帮手，也算磨刀不误砍柴工。
穆天英交代完这句话，也没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就重新飞回了高空，速度快得像一架小型轰炸机。
“真追啊？”
“废话！赶紧追上去，我们几个去探探消息！”
蒲公英改造人叫走了爬山虎改造人和少女“百花”，去海东青基地，和先一步抵达那里的改造人汇合去了。
周文竹留在原地，看着天空中飞过去的一排鸟类进化者，再低头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开始犯嘀咕。
合着就我熊猫没人权？
为什么所有人都战力猛增，只有我一个人挨了一顿好揍？
问题是原始熊猫长得还没有大熊猫好看呢……
“我说，你不变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吗？”段盈盈看着白毛都快变成红毛的熊猫，纳闷地问道。
“不用了。”周文竹摆了摆手，偷偷瞥了段盈盈一眼，赶忙拒绝了。
他现在浑身是伤，变身的速度也大大减慢，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别人面前变回人身。
可惜段盈盈听不到周文竹的心声。
她听见周文竹的回答，立刻皱起眉头说道：“这个时候耍什么脾气呢？赶紧地，变回去，史莱姆王治外伤的能力有限，你还是得自己敷点药。”
“真不用。”周文竹内心有些崩溃。
谁能明白一个型男的苦衷？
在女孩子面前变成熊猫已经够不威风的了，让他再当着女孩子的面变回去，那是绝无可能。
“你今天怎么回事？”段盈盈满脸狐疑。
作为一个不能变身的进化者，段盈盈对兽型进化者的了解还不够多。
至少有一点她是不知道的，那就是兽型进化者变身的过程中，外形是不断变化的。
只不过这个过程往往很短，所以其他人看不太出来。
但今天不一样，周文竹受了那么多伤，变身速度减慢，几乎相当于给自己的变身过程来了一个慢放。
他从熊猫变成人类的许多中间态，都会被段盈盈看见。
周文竹试想了一下熊猫和人之间的中间态。
体表毛发从浓密到稀疏、黑白相间的毛发逐渐变成小麦色，身体从胖变瘦，由圆滚滚变得细长……
所以他娘的必然有一个瞬间，他会变得像一只树懒！
不行！坚决不行！
“我不！”想到这，周文竹跳了起来，激烈地抗议，胖乎乎的身体跟着颤了颤，跑到一边自闭去了。
段盈盈也不知道这人突然抽什么风，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史莱姆护盾，喃喃自语，“你们几个可快点醒，现在又疯了一个。”
……
幻境中，林一跳跃着躲过女巨人的拳头，侧身闪进了前方的地狱之门。
就在不久之前，女巨人头顶的数据突然急速下降。
林一猜到是留在海东青基地附近的队友对三头犬的本地做了什么，立刻跟上了攻击。
段盈盈之所以数出三头犬只能复活398次，是因为幻境里的林一也同时在攻击着三头犬雕像，击杀了对方一百多次。
现在地狱之门前面的三头犬雕像，已经成了一堆碎石。
料想三头犬不会再威胁到自己留在海东青基地附近的身体，林一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些，脚步轻快地向前疾奔。
何不言飞到了林一的附近。
尽管凤凰的身长和白虎差不了多少，但白虎的身体占据了身长的大部分，而凤凰身长的绝大部分，却被长长的尾羽占据。
因此凤凰和白虎凑在一起时的体型差……
就像狮子猫和金丝雀的差别。
何不言在靠近林一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自动代入金丝雀的何不言心里打了个突儿，连忙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
这时林一开口说道：“你应该看见了，这个女巨人的力量没有削弱太多，想通过三头犬把她的力量抽干，根本不可能。”
“三头犬的力量不能和赫卡忒相提并论，不过赫卡忒毕竟没有实体……”何不言的话中带着深意。
在神话中，地狱三头犬刻尔伯洛斯只不过是泰坦女神赫卡忒的宠物而已。
现实中的人或许战斗力不如宠物，但在神的世界，宠物却大多数是被收服的，实力比不上主人。
但是，假如圣神教真的有一个可以媲美赫卡忒的改造人，又为什么不直接将她送到海东青基地附近呢？
冥王“哈迪斯”的力量是偏于精神的，肉/体不强还可以理解。
“赫卡忒”可绝对不会有这个问题。
泰坦族天生就擅长近战。
唯一的解释，就是“赫卡忒”没有实体，只不过是冥王“哈迪斯”在幻境中虚构出来的东西。
何不言的话提醒了林一。
【你可以再回头看看它。】
林一的眼前浮现出一行文字。
它？
这个称谓不像是用来称呼一位女神的。
【这里是幻境，眼睛看见的，未必就是真的。】
林一低下头，瞥了一眼震颤的地面。
当她高高跃起时，地面的震颤就会停止，而当她落地的时候，地面的震颤又会突然出现。
林一再次高高跃起，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她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次落地的时候，地面的震颤停止了。
林一睁开眼睛，回过头看向追逐着自己的“女巨人”。
所谓的女巨人，不过是一尊比三头犬更大的石像而已。
【你已经看到了部分真相，记住，不要被对方的规则束缚。】
林一冲着一步步靠近的石像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白森森的虎牙。
“追得有点累了吧？休息一下吧！”
说着，她在何不言震惊的目光中，振翅飞上了高空。
摸到了破解这一切的门径，林一眼看到的“冥界”已经和何不言看到的不一样了。
“不要把她当做赫卡忒，闭上眼睛，记住她只是一尊石像。”林一经过何不言身边时，低声说道。
这一刻，在林一的眼中，无所不能、坚不可摧的泰坦女神，突然变成了一块巨石。
打破它，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何不言闭上了眼睛，遵循着心中所想，在空中盘旋。
谁规定一定要用眼睛才能分辨方向呢？
既然这里是“冥界”，连鬼魂一类的存在都是合理的，那么他们为什么不能闭着眼睛“看”东西呢？
冰冷的“冥界”在何不言的脑海里，变成了一张黑色的画布。
只有有温度的林一是金色的。
他根本无需知道“赫卡忒”在哪里，只需要在林一攻击的地方，再补上一击就够了。
尽管何不言不能像林一一样，睁着眼睛分辨这里的东西，但他却可以跟在林一身后，重复攻击。
被林一割裂的石头，下一刻就会被凤凰真火融化成一片岩浆。
“赫卡忒”的身形从高大变得矮胖，最终轰然倒塌，变成了一座由碎石堆成的小山。
两人终于得以喘息，慢慢向前走去。
前方的水流声让林一抬头望了过去。
又是一条河。
不过这一次，河对岸居然有一条船。
“是船夫卡戎。”何不言落在林一身边，说道：“亡灵如果想过河的话，需要给他一个银币。活人想要过去，就需要……”
何不言从翅膀的缝隙里，拿出了两个细小的树枝，“泊尔……花园里的树枝。”
接收到林一忽然变得警惕的目光，何不言的声音下意识顿了一下，没有说出泊尔塞福涅的名字。
林一松了一口气，问道：“如果游过去会怎么样？”
“这条河叫做痛苦之河，如果跳进去的话必然会经历很多痛苦。而且冥府的河，是飞不过去……”何不言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赫卡忒”在林一的眼里是一尊石像，那么其他的东西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察觉到何不言的疑惑，林一摇了摇头，说道：“这里现在很安静，我找不到破绽。”
虚假的东西都有着同一个特点，那就是行动的次数越多、幅度越大，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所谓的越描越黑，就是如此了。
“赫卡忒”之所以被林一识破，也是因为对方一直在追逐着林一。
对于构造幻境的人来说，静态的东西当然要比动态的东西要容易得多。
而林一现在和幻境没有任何互动，看不出当前的场景有哪些地方不够真实，自然也就看不出破绽。
这时候，水声逐渐变得大了，一个古铜色皮肤，面容凶恶的老人撑着船来到了岸边。
何不言将树枝递给了他。
老人看见树枝，脸上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们从哪里摘的？”
何不言转头看向林一。
林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回答。
数据化异能提醒过她，进了冥界之后，千万不要提起泊尔塞福涅的名字。
眼前的摆渡人卡戎明显就是想引导他们，说出泊尔塞福涅的名字。
林一的目光暗了下去，用生硬的语气说道：“报酬已经给了，载我们过去吧！”
老头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毒，转过身面对着对岸，说道：“上来吧！不过我可不保证绝对安全。”
他身后，登船的两人互相给对方使了个眼色。
林一的手臂瞬间从后面攀住了卡戎的脑袋，用力向后一掰。
她心想：
当然不安全了，只不过不是我不安全，而是你不安全。
林一只想过河，但却并不想和这么一个阴测测的老东西一路。
正当卡戎双手往后胡乱扒拉，妄图挣脱林一钳制的时候，一个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好你个孟婆，不好好在奈何桥上卖汤，跑到这里来——”阿福的金箍棒抡到一半，察觉出不对来，“这个孟婆怎么是男的？”
林一根本没空辨别眼前的阿福是真是假，因为就在阿福落下来的时候，船底被击碎了。
淦！
我刚抢来的船啊！
由于冥界的河上无法滞空，三人连带着卡戎，一起沉入了水底。
其实阿福自己也一头雾水。
他钻进这里之后，一路横冲直撞，在空中向下观察了许久，寻找林一的下落。
结果路过痛苦之河上空的时候，他的身体却突然急速下坠，连个反应机会都没有给他，就让他掉到了卡戎的船上。
可惜几个人现在都在水里，谁也没来得及多问多解释，都一门心思往对岸游去。
毕竟待在痛苦之河的河水中，经历过的痛苦会被无限放大。
尤其对于林一和阿福这种很少伤心的人来说，来自肉/体的痛苦远比精神上的痛苦更多。
他们两个待在水里的每一秒，感受到的痛苦都像是在被十几个与他们实力相差无几的敌人暴揍。
不拼命往前游才有鬼了。
“阿——福——”林一从河水里爬出来的时候，简直想给阿福两拳。
然而阿福这会儿根本不记得自己的本名。
“多年不来，地府居然变成了这副德行。”阿福爬上岸，看着眼前的田野，煞有介事地说道：“改种地了也不行，今天俺就要去教训教训那阎王老儿！”
阿福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跑到了前面的审判台上，金箍棒指着审判台上的三个人，“你们是黑白无常和判官？”
跟在后面的林一发现，当阿福说话的时候，审判台上的三个人的身影都有一瞬间的扭曲。
而且阿福完全无视这三个人的回答，一直在自说自话。
“我问你们，阎王那老儿如今在哪里？叫他过来好生给我那朋友江流儿赔罪，大圣今天便饶他一回！”
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
很明显，阿福的存在，干扰了“哈迪斯”的行动。
林一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突然伸手一拍何不言的肩膀，说道：“小白龙，今日咱们定要将这地府掀个底朝天！”
说着，林一就冲了上去。
被留在后面的何不言风中凌乱。
凭什么你们两个是师徒，到我这就成了坐骑？
但是角色已经分配了，只能这么演下去了。
林一想到的办法，就是以自己的认知，影响整个冥界。
既然“哈迪斯”竭力伪造出冥界的样子，就说明，只有幻境是冥界的时候，他才是这里的主宰。
而身处幻境的人，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也会不由自主地认为这里就是冥界。
尽管林一知道一切都是幻觉，但在阿福出现之前，她和何不言两人的思维模式，却还是以这里是冥界为大前提。
阿福来了之后，一切才开始变得不一样。
心智永远停留在中二期的阿福心无杂念，只相信自己心中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他认为这里是地府，即便环境在怎么不一样，他也不会如“哈迪斯”所愿，以为这里是冥界。
东方的地府，和西方的冥界，可不能算是同一个地方。
同理，“哈迪斯”也不可能取代阎王，成为地府的主人。
林一的目的，就是把这里变成地府。
“叫阎王那老儿出来！”林一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孩子似的，配合阿福一起演戏，“他凭什么把我的名字写在生死簿上？”
何不言跟在后面，随手抓住一个幽灵，板着脸问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判官？看我不把他的生死簿撕了！”
他的耳朵有些发红，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幼稚的事。
随着三人看似荒诞的大闹，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越来越像阴曹地府。
海外，“哈迪斯”刷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这三个疯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用这么无赖的方式破解他的幻境。
想起三头犬可能已经死在了海东青基地，“哈迪斯”将食指对准嘴唇，吹了个口哨。
一只白头海雕飞了进来。
“通知大主教，营救白的行动很可能失败，我拖不了太长时间。”
白头海雕的眼睛转了转，扇动翅膀，飞了出去。
……
海东青基地上空，穆天英变身的金雕全速向着白静逃走的方向追击。
闯进海东青基地的改造人，用半商量半胁迫的方式，拿到了飞机的飞行路线。
穆天英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追上飞机，抓住白静。
金雕在天空中的姿态神骏异常，流线型的身体仿佛根本不受阻力似的，破开高空的冷风，利剑似的向前刺去。
飞机上，白静本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一扭头，一只体型庞大的金雕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
白静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寒意顺着他的后背，爬上了后脑。
01小队果然和那些改造人搅在了一起！
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恐惧过后，白静的心里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怨愤。
为什么01小队的人这么爱多管闲事？
他可没有妨碍他们的利益！
这些人怎么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狠毒的人总是缺乏同理心的。
白静怨恨别人的时候，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在手术台上屠杀普通人的时，有没有放他们一条生路。
眼下的一切，不过是他应得的报应而已，而且还是迟来的报应。
不过白静虽然心有怨恨，却也知道惜命。
他在穆天英出现的时候，就摸向了身边的伞包。
飞机外的空中，穆天英狠狠地撞向了飞机的一侧机翼。
其他的鸟类改造人很快也跟了上来。
高速飞行的飞机突然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撞击，飞行的路线变得歪歪扭扭。
穆天英找准角度，再次撞了上去。
飞机的一侧机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裂开一道缝隙，脱离了机身。
整个飞机瞬间失去平衡，翻转着机身，向着地面坠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