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章 你好，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回家后把自己锁在了卫生间，莲蓬头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能驱散我热气的凉水，而我也魔怔似的没有动弹，就好像没有了生气，也没有了灵魂。
要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这我是不信的，可在我身上的发生莫过于奇幻，我也真的就好像是和羽辰说的，是她爸爸派来的，要不然怎么解释她遇到难题等我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呢？
可我却认为，我不是她爸爸派来保护她的，而是来迫害她的。
就像她所说，多少次让她已经死心的时候我的出现又让她死灰复燃，不断的折磨着她，这一切都来源于我这可笑的对她愧疚。
其实我早该清楚，我如果真的对她有愧，那就不应该继续伤害她，我就好像一个刺猬，很多时候我想对她的保护或者补偿，其实更多的是一种伤害。
洗漱完后躺在了床上，仔细想着羽辰和小婧。
羽辰和我算是彻底的没了关系了，她以后也会好好生活，未来的路也充满了希望，这点我也为她感到高兴，而我也懂得不去打扰，这就是对她最好的补偿了。
至于小婧，我想，我们也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我们的分分合合让我已经身心俱疲，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去挽留她。
……
隔天早上，我给她打去电话想约她见一面，而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她，在今天电话也终于打开。
“喂。”
“喂。”
“我们见一面吧，就在上次你说的那个天台。”
“行。”电话被她挂断，我也没有继续选择打过去打扰他她，今晚一切事情都会有一个水落石出，我也不急于一时。
令我吃惊的是，她竟然接听了我的电话，原本我以为她不会接，又或许是她也想和我有一个了断吧，这点我不得而知，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就行。
将电话揣回口袋，动身赶往车站。
我不知怎的，买了一大早的去往宏村的车票，连下午的返程车票我都一并买好。
或许我现在心情有点不平静，面对小婧的时候和羽辰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所以我想去一个能让我彻底放松神经的地方，这样才能让今晚和小婧的谈天有意义，也才能让我用一个最好的状态面对她。
……
下了车，我和以往一样闭上双眼，抚摸着已经记在我心里的一砖一瓦，时不时睁开眼填充着内心的空白。
天空也很明白我的心意，很快伴随着一阵轰鸣，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下起绵绵细雨，我张开双臂，仰着头迎接这场能洗涤我灵魂的圣光。
我再次被这场雨融化，化作无数块碎片的思维能让我清醒，也慰藉着我按耐不住的冲动。
随便吃了个中饭，悠哉悠哉的模样不像是即将要离开这里的样子，更像是长居在这儿的江湖浪子，而我很喜欢这个自己给自己假想的称呼。
离开宏村，我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之前的颓荡然无存，坐在大巴上的我没有丝毫睡意，静静地等待着下车，等待着不久之后的和她见面。
我数次幻想，如果她那天不会突然离开，我们现在会干嘛呢，我们大家会不会和当初一样，而小婧也不管是名义上，还是身份上，都是我的女人，可这一切都是泡影，在锋锐的现实面前被无情划破，破碎成一块块我不想接受的碎片。
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不管是生活还是性格，她总是能先一步预知未来的危险，然后毫不犹豫的扔下我。
……
下了车后我直接赶往天台赴约，站在楼梯间的我一步一个脚印，这个原本让我们晚自习用来画画的天台意义也变得不平凡，而我每向上走一步就让我有一种感受，有悲有喜，原本我以为生活虽然平凡，但有她平淡也有了意义，有苦有痛，那天我们在天台的深情相拥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我也没有像今天这般缓慢的感受这每一级阶梯。
推开遮掩的铁门，直接躺在了地上，趁着我现在还有意识，我想知道现在躺在这和当初躺在这的感受有没有什么区别。
下一秒便忘了这个想法，静静地感受楼下学弟学妹们匆匆跑上楼梯的焦急模样。
和我们和我们当初一样，怕迟到，也怕被老师责怪，只好加快脚步，把整栋楼都震的颤抖，楼梯也发出悲鸣，可这一切只有我能感受，我能听到。
……
眼前的阳光忽然被遮挡，我缓缓张开眼，发现正是赶来的张小婧，和我想的一样，她一脸平静，平静的和她名字一样，也融进了她的性格。
“来多久了？”
“没多久。”
她坐在了我身边，而我则是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双手枕着脑袋享受傍晚舒适的阳光浴，时不时的风从我们身上掠过，吹的她青丝飞扬，也吹的我心境荡漾。
没有急于开口，反倒她率先说道：“听羽辰说你恢复记忆了？”
“嗯，一般一般吧。”
“什么意思？”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一半一半的意思是记住了她没想起我？”
我爬起身，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我全都想起来了，但那只是回忆，可我不认得你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你很像我一个朋友，她叫张小婧，你认识吗？”
“你有病。”
“我确实有病，但也是被你害得，你就不想跟我解释什么么？”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甩了甩衣袖，从口袋里夹出一支烟，毫无形象的抽了起来，对她说道：“好，那我说个你能听得懂的，为什么我们住院了你不去看我们，哪怕一次!就算不看我，黑皮呢？你为什么都不去看看她，你知道吗，他不光是因为我，他也是为了救你，才他妈的进医院，现在还躺在床上，你知道吗!”
她闭上了眼睛，随后又睁开，对我说道：“那天我去看你们了，虽然只有一次，但我也是去看了，就在你醒来的那天，你知道的。”
我把烟狠狠地丢在一边，气愤不已地说道：“你告诉我，我做了什么让你这样对我!明明我们之前还那么要好，就差那一步，我们就真正的在一起了，我为此付出了很多，我也很努力的在维护我们的感情，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说不爱了就爱了？凭什么!”
因为生气，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上也有些痒痒的感觉，可我不管，哪怕浑身的毛细血管同时喷张我也要问个明白!
她也十分生气，声调提升几分道：“好，我告诉你那天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走之后羽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们有件事一直瞒着我，说是你们谈恋爱了，但是，是假谈恋爱，这件事和你商量过，你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了？程就，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和羽辰走太近，哪怕是假谈恋爱，为什么当天不告诉我，过了这么久才告诉我，而且还不是你亲口说的，还是她打电话来我才知晓!你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解释道：“我当时不敢告诉你就是因为我已经料到了你会是这种状态，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敢和你说？所以，我在让羽辰和你说清楚，但她一直忘记了这件事情，才会导致这样的!”
她摇了摇头，痛苦得说道：“我受够了，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真的也很累的好嘛？”
“我知道，你自从上次以后，没有和我刻意的闹过，所以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黑皮呢？你为什么都不去看他，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没错，是我错了，我知道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因为愧疚，所以不敢去看他，和你当初一样，这个理由够吗？”
我们都没有再继续争吵，因为已经没了意义，来的时候我已经想清楚了，只要她给我一个解释，哪怕是漏洞百出哪怕是随口胡编，只要是她说的我就想相信，毕竟已经没了意义。
她捋了捋头发，有些哭腔地说道：“昨天，羽辰和我说她已经和你决裂了，让我们好好谈，不要再继续争吵了，她以后会退出我们的世界，不在出现，你知道吗？”
“我知道，昨天和她见面了。”
“挂断电话后，我就在想，为什么每次我们吵架都是因为羽辰呢？为什么我们的感情要别人来指指点点呢？其实后面我想了想，也不怪她，也不怪你，也不怪我，我要怪就怪我们三个同时出现了，要怪就怪我们之间还没真正的了解过对方，就贸然的听从了天意的安排和习惯的追随，这样我是不好，我想换种习惯生活，我想尝试没有你和羽辰的日子，我会过成什么样子。”
我再次点燃了一支烟，默默地听着她说话，这次我没有挽留她，或许她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是同学，我在大街上见到她还会和当初爱上她的时候那样的心动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一切都听从天意安排，如果我们真的有缘，而不是靠着每天必然会见面的上学，也不靠送她回家的单独相处的话，我或许不会爱上她吧。
这一切想明白了之后才发现，她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而我也是第一次认真仔细想到我们的过往和经历，其实真的和她所说，只是习惯和依赖，也是命运索然，而她现在不想靠天意和缘分，想靠自己的选择，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她继续说道：“如果我们高一的时候不在一个班，或者我在隔壁班的话，你说我们碰见的几率是多少，而你还会喜欢上我吗？”
烟雾让我的嗓子有些干涩，沉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这个假设不成立，如今我们是同班同学，所以我才和你有的缘分，才有机会和你一起上下学，才有机会送你回家的时候单独相处，所以你说的其实不成立。”
她也没有纠结我的钻牛角尖，继续用最平淡的语气说道：“程就，我们再好好想想吧，而不是默认现在的生活，我承认很甜，但我不喜欢这感受，我们很多次都是因为外人的原因才闹的分手，这次是羽辰，下次很可能就是张羽毛，张叶子什么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对吧？我是说，其实我们都不懂对方，也没真正的为对方考虑过感受，抛开感情不说，你真的喜欢这种生活吗？看似情投意合实则一碰就散。”
我看向天空中不断闪烁的星，它们似乎也在我们思考这个问题，但争相过后却没了结论，隐藏在浓重的黑雾中，或躲在明亮的皓月背后，静静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终于，我回道：“我明白，我们先分开一点时间吧，让时间来佐证我们的感情，如果我们不是因为依赖，那么即使过了很久还是会想起对方，如果真的是因为依赖和那可有可无的简单缘分，那分了也不可惜，毕竟我们都为此努力过。”
“好，那我们分手吧!”
我纠结片刻后，说道：“行……”
或许是因为说出了隐藏在心里多时的密码 ，她此刻显得格外的轻松，双手环抱双腿，和我一个姿势的看着天上。
我是在想着未来，和对现在的无奈，而她可能只是因为轻松和惬意……
许久，她又说道：“一年前，我们也是这个样子看着天上的星，和月，不过，当时的月亮比现在要大一些。”
我表情复杂的看向她说道：“很多时候月亮都是圆的，只是你现在不怎么抬头看。”
她笑容凝聚在脸上，但也没回话，而是继续看着这个我形容没什么变化的月。
她最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对我说道：“我们该走了，也不早了。”
“好，走吧。”
她没有犹豫正要离开，我拉住了她，她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我。
我深吸口气后说道：“我刚刚看错了，其实今晚的月亮好像确实没以前的圆，但这不妨碍我说今晚的月色挺美的!”
她轻轻的挣脱了我的手，低下头去，不久，她又抬起头，露出我以前常常能看到的标志性的笑容，轻轻的对我说道：“是的，今晚夜色真美，但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愿意陪你赏月的人……”
她最后还是先一步离去，而我还没有困意，便也不着急离开，双手插兜看向我们刚刚待过的地方。
出乎我的意料，我的内心没有复杂到不能自己，也没有那种我想象中失去小婧的痛苦，有的，就只剩下好不容易找回的回忆点点滴滴盘旋在面前，和我看不透的山盟海誓。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登上这个承载了我太多的天台，我在没想清楚自己的未来和需求之前，不可能再来到这里，这里只能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之后来到这里做一个证明，证明我许多年前的话依旧算数。
最后一次张开手掌，想把皓月握在手中，不出我意料的没能成功，即使我已经靠的很近，还是有或多或少的光从缝隙中倾洒出来，倔强的充当这黑夜的白。
收回手掌后，心思也回到体内，那些回忆跟随着心思一并回到了体内，再次看了一遍我的过往后没有丝毫不适，也没有我想象中的撕裂般的痛苦，竟然也有我曾经不敢想的轻松。
或许小婧说的对，我们真的只是习惯罢了，这一切都还要时间来证明，我说了不算，羽辰说了不算，小婧说的更不算。
反握住了门把手，缓缓关上门，离开了这座让我悲过，喜过，哭过，也痛过的天台，现如今，悲伤通通乘风飘散不见，剩下的只有我现在该去想的模糊的未来。
世界好像开关，我被强制重启，一切数据都被备份，但没有放在后台，只要我不去点开那一页页文件，我就看不见曾经的我，我想曾经的我也不想看到现在的我吧。
而最重要的那三个文件被我放在了私密空间，就连我也没有密码，一个永远打不开，而另外两个想要打开的话只有唯一的钥匙——就是找到小婧说的真正陪我赏月的人，那个时候她们才会重新出来，替我佐证。
……
（大结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