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章 他就是你的哥哥
她又愣了许久，我也耐不住性子，回到她身边拍了拍她，她才打了个激灵，稍稍用力的拉了拉我的手，问道：“你是不是说你做梦的时候梦到了一个哥哥？”
“是啊，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也许……也许我知道他是谁了……”
我猛的反把她抓住，激动的问道：“你知道？我真的认了一个哥哥吗？”
她点了点头，拉住了我的手跑向外面。
我顺从的跟着她奔跑在摩肩接踵的街道上，看着远处纵横交错的马路，天上的星都好像在为我们开路，一闪一闪，又相互竞争似的交错开来。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本能的没有去询问，就好像这是一种默契，我许久未感受过的默契。
大口喘着粗气，她带我来到了我曾住院的地方，在我的疑惑中，她放开了我的手，率先走进去。
我也紧随脚步，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就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中。
绕了好几个弯，挤开人群，这里还是那么的氛围沉重，重到我不敢大口呼吸，我怕因为我的原因会成为压倒在门口紧张等待的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也不想用太重的脚步打扰了原本酣睡中的希望。
……
我们站在了一个病房前，她示意我进去，我犹豫片刻后扭动门把手轻声走了进去。
此刻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我见过，那天老妈带我出来透气，走到了这间病房，但我不知道此刻羽辰把我带到这里来的目的。
她关上门后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知道他是谁吗？”
“黑皮吧。”
“嗯，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起曾经的他。”
“熊莉莉和我说过，说我们的关系很好，我，张小婧，还有他。”
她捋了一下眼前的头发，沉重地说道：“嗯，说的没错，他一直对你们很好，说是比亲兄弟还亲的那种。”
“他怎么了？为什么还没醒？”
正说话间，黑皮的妈妈走了进来，比我上次看的还要憔悴，头发都显得有些杂乱，此刻手上正端着一盆水。
她微微笑道：“程就，小张，你们怎么来了。”
张羽辰率先开口道：“阿姨，我和程就来看看蒋鑫良，没打扰到你们吧。”
她摇了摇头，把水盆放下之后走了出去，把空间让给了我们。
张羽辰蹲下把毛巾拧干，替黑皮擦起手臂。
边替他擦拭着手臂边说道：“程就，你也许不记得了，但黑皮你一定不能忘记!谁都可以，但他，你不许忘!”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不知道，他现在就是植物人的状态，他的脑子受到了重创，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梦中的哥哥，但跟熊莉莉描述的很像，但我不确定，你现在这么一说，我几乎可以确认了，他就是那个对我笑的人……”
我接过了张羽辰手中的毛巾替他擦拭着，看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我胸闷的更厉害，比刚刚在张小婧家里还要更甚。
脑子里的细胞好像起了冲突，让我越来越看不懂这张脸，却又越发觉得熟悉，时而想笑，时而想哭，说不清道不明。
……
阿姨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暗自抹泪，我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妈因为不想让我太受打击，所以没告诉我我是因为什么才住院和失忆的，所以我才一知半解，只知道是打架，张羽辰曾经和我说过一遍，但刚刚她跟我说的特别详细，详细到我再也憋不住。
两个人和七八个人打架，他们都只是受了轻伤，而我们一个失忆，另一个成了植物人，要不是当时李姐姐报了警，可能会发生更意想不到的结局……这个结局我不敢相信。
那些人的赔偿和惩罚没有缺少，可我和黑皮却成了两个极端，我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站在这，他却……
和他妈妈道别后，我立马跑向消防通道，放声痛哭起来，好像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通道，化作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有酸有苦有辣，也有我对这个事实的不能接受，却无可奈何的苦楚。
张羽辰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再次递上她的手帕，我没有接过，只是让那一颗颗顺着划痕的泪滴落到衣领和地上。
她在我身边坐下，忽然替我擦去眼泪，将头靠在我肩膀上，纤细的手指钻开我紧握的手，随后反握住，给我一丝慰问。
许久，我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向身旁的张羽辰问道：“张羽辰，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没用啊，连最好的兄弟都保护不好。可笑的是，我竟然过了这么久，才来看他，他一定很寂寞吧，也很想我们。”
她微微抬起头，说道：“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其实黑皮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吧，看到你难过，他也会难受的，这件事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不要太自责了，好不好。”
我再次痛哭出声，断断续续地说道：“不……就是怪我，如果他不是为了救我，他那天晚上根本没事的!他完全可以不用管我，你知道吗？他一脚踹开房门的时候，握着钢管的手都在颤抖，那是真的很恐惧，可他看到我被人欺负，他……他还是……我真的好难受，我真的对不起黑皮……我想起来了。”
“真的？你全都想起来了？”
“嗯……可我现在后悔了，我好想和今天早上那样，干脆什么都想不起来，至少也不会让我现在痛不欲生，可我知道，这都已经发生了，不是我逃避能解决的。”
“那小婧的那些事，和我们之前，你想起来了吗？”
我停止了哭泣，眼角下意识的眨巴了两下，摇了摇头。
“没事，今天你想起来了这么多事也算是个好事，但你不要自责，我相信，如果那天你和黑皮换个位置的话，你也会义无反顾的冲进去的，别太自责了。”
“我倒是希望那天我和他身份互换……”
“别说傻话了，都过去了，我们要相信现代的医疗水平和奇迹!”
这个夜晚让我想到了很多事，我既感到开心，又很难过，往往开心和快乐只在一瞬间，而失落和痛苦也会在不经意间。
当我看到黑皮妈妈的憔悴时，瞬间醍醐灌顶般想起那天晚上，也许是熊莉莉和张羽辰在我耳边说过多次的原因。
我突然想到，如果想记起以前，多提点以前的经历未免是一件坏事情，哪怕是让我再经历一遍粉身碎骨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