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试着恨我
起身拍了拍灰尘，走向楼梯，突然我看到一个人影在门后，是小婧，不知她何时来的，可能已经等了很久了，但苦于我们现在的尴尬身份，所以没过来。
我们都没开口，和昨天的“敌对”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依旧是面无表情，安静的像一面平静湖水，但她的到来，却让我内心泛起漪涟。
终于我还是开口道：“来多久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天台等你？”
“早就来了，不敢过去，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嗯”
“嗯”
……
又在一阵沉默后，我拉住了她，带着她走向那个承载着我们甜蜜的天台，她也没反抗，只是顺从着被我拉向那个磨灭不掉的地方。
她今天穿了一身我喜欢的白裙子，加小皮鞋，头上用蝴蝶结头绳扎了个马尾辫，但脸上的表情却很是沉重，重到我不敢看她，因为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小婧，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在这聊天么？”
她松开了被我拉着的手，像上次一样，随意的坐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问道：“程就，知道为什么我明知是你约我，我还是会来么？”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
“我承认那天的我冲动了，我想了很久，其实我不是爱你，我只是习惯了你对我的好，习惯了你送我回家，习惯了你叫我小倩倩，更习惯了冬天你给我去食堂打热水，这一切都是源于习惯，而不是爱，你明白么？”
我有点恐慌，很不喜欢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狠毒的话。
我的思维有些停滞，感觉呼吸有点困难，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道：“不是的，你是爱我的，对么，你这是骗自己!”
她强行挣脱了我的手，回道：“如果你还想好好谈的话，就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好么？请给我最起码的尊重!”
我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用力的呼吸着空气，半响才对她说：“对不起，你接着说，我不拉你手了……”
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继续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来自习惯，而不是爱，你仔细想想吧……”
我认真的想着她说的话，还是对她说道：“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对你来说，那些是习惯，我们暂且不谈你，光说我吧，如果不是源于爱的话，那我怎么会为你做这些呢？我也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一点点的爱，要不然那天你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我……”
她看着我的眼睛，不假思索的说道：“所以那天，是我冲动了，我当时感觉身边少了点什么，你让我对你产生了习惯和依赖，我承认，我是喜欢过你，但这一切都是源自于习惯，也仅此而已，你明白么？”
说完，她站起身看着天边那寥寥繁星，等着我的回答。
我痛苦的挣扎了很久，哽咽着说道：“我不信……”
她突然回过头，大声呵斥道：“你是白痴么？我说了以前我有点喜欢你，但现在一点点都不爱你了，一点点都没了，你明白么？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不爱你了，也希望你能为自己而活，就当我食言了吧。”
听着她宣泄般大吼之后的呼气，我的思绪在这一瞬间变得凝结，浑身颤抖不已，也无法思考，就这么看着她。
她稍微平复了之后，面带微笑地对我说道：“你昨天跟我表白，是你欠我的，今天我穿了白裙子来见你，是我欠你的，我还给你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我不会删你，我只是希望你今后把我当成同学，也仅仅是同学，好么？”
我哽咽到不能自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终于我忍不住了，发了疯似的抱住了她，用力的抱住她，恳求她不要离开……我知道我此刻很卑微，但我大脑此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剩下的只有本能……
她终于还是哭了，哭的很大声，用力的捶打我的肩膀，我很是心疼，不光是为她，也为自己……
许久之后，我的肩膀早已被她的泪水打湿，待她平复下来之后，我拉着她坐下，她盯着天空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许久对我说道：
“程就，我今晚说的是真的，今天晚上过后，你不要再联系我了，除了学习上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联系我，我也不会删掉你。这样对你好，也对我好，行么？”
她见我不说话，缓缓开口道：“跟你说实话吧……”
我打住了她，表示不想听，因为我无法接受!
她不予理会，自顾自的说道：
“除了我爸爸知道了之后，其实还有一件事，让我对你死心的，你知道么？”
我看了看她表示不知道，但想接着听她说，因为这可能是我们的问题所在，解决好了，那我们就可以拨云见日……
她叹了口气，抽了抽鼻子：
“还记得一个月前的晚上么，那天你们去外面吃饭，然后在外面酒店睡觉……”
我当然知道，那天我们还去了警察局，最后回不去了，就在酒店住下了。这些她怎么知道？谁跟她说的？
“那天辰辰把你叫进她房间，你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了？”
“那天你刚进去，刘泉雨就跟着你们了，他在门外偷听了很久……”
我连忙解释道：“她只是害怕，睡不着，想让我等她睡着之后再走!真的，你不信可以问李姐姐!”
她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继而说道：
“她说想让你跟她睡!不管什么原因吧，我真的接受不了我的男朋友和我的闺蜜……你明白么？”
我大脑有些发懵，没有回答，在她看来，这是默认，我也确实不好解释，因为这是事实……
她表情痛苦的说道：“为什么她不找李姐姐，不找刘泉雨，偏偏找你呢？你是我对象，你是她闺蜜的对象，她不知道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也对你产生了依赖感，你真的太重感情了，你知道吗？你明明那天可以不去的，或者叫刘泉雨去，但你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停顿了一会，她边捶打我，边嘶吼道：“我真的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很难受，最让我难受的，是你不告诉我，还想瞒着我，这让我真的很没安全感!真的，程就，你说，你和张羽辰已经两次共患难了，而我和你什么都没有，这真的让我很没安全感……我真的累了……”
我没有阻止她捶打我，如果这样能让她好受点，那我甘愿受罚!但我此时脸色随之变红，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我抹了抹眼泪，调整好呼吸节奏，道：
“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当时就知道的话应该早就跟我闹了吧!”
她有些呆滞，眼睛再一次被泪水侵蚀：“那天通完电话后知道的，这些都不重要了，重点是这些是事实，对吧？”
我不言语，也不好反驳，也停止了哽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之前你让我感受到了安全感，所以你在我身边，我会感到无比的踏实。但你去了杭州之后，这一切都变了，我也变了，我变得敏感，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什么都没做，但我还是无法劝说自己原谅你，再加上我爸爸的劝阻，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这样对你我都好。”
我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大脑的支配权，我觉得我的人生观此刻发生了彻头彻尾的变化，深邃的夜色中我看到了万家灯火，它纵横交错着扩散到城市的每一脚，而我站在照耀不到的地方苦苦支撑着……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爸爸是个挺封建的人，他从小就给我订了个娃娃亲，毕业之后我就要回到乡下结婚了，虽然没到结婚年龄，但乡下没这个约束，毕业之后我就回乡下，希望你珍重!”
说完，她站起了身，走向楼梯，这次我没有留她，因为我不配……
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对我说道：
“以前我就知道毕业之后要回乡下，但我喜欢上你之后我想过抗争，但我现在决定还是随他们了，这辈子喜欢过一个人，足够了!你也不要对此有愧疚，是我缺乏安全感的心理作祟，这不怪你。你试着恨我吧，恨我的话就不会那么难受了，我走了，真的不回来了……你保重……”
她终究还是走了，就像来时一样，静悄悄的……
她走后不久，我放声大哭，此刻我就像个小孩子，哭着哭着就笑了，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是我把她硬生生的推开，她也试过反抗，可我毫不犹豫，将她硬生生的推开我的身边，可到头来我还怪罪她的爸爸，这是多么可笑……
忘不掉她走之前说的那个娃娃亲，忘不掉她那一袭白裙，也忘不掉她的一颦一笑，这些都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眼前的，可又是那么遥远，明明近在咫尺，可我拼命的抓，却抓不住……
在这空旷的天台上，我坐了很久，也哭了很久，久久不能平复，这承载着我们最甜蜜的地方今后将封存于我的脑海，或许未来很久都不再想起，我年轻时也有这么一段撕心裂肺的爱情……而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
……
我落寞的走在大街上，身体里的三魂七魄也在肆意的冲撞我的肉体，终于还是被它们得逞，三魂留在体内，七魄却向着四面八方的逃离，然后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