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风暴
淼淼还是隔了一天才回来，8月的c城阳光炙烤着搁点孜然就能随时小烧烤了。
风尘仆仆的淼淼行李箱直接拉回了众一的办公室，赵凌洲也忙着新项目没空来接女友。赵凌洲想摆脱和杨家合作，另找了一个项目，虽然有点远，但前景很好，五年内地铁拉通，小洋房和普通商住房都有立项的可能，如果能磕下这个项目，将会让远山更上一层，而自己也更不可摧。
众一却没这么幸运了，高总和淼淼严肃的在办公室。气氛过于安静，淼淼有点坚强。
“淼淼，我们的资金出了些问题，供应商的货款已经缺了，在装的项目也不能断。”
“怎么会这样呢？”淼淼有点不太明白，按近半年的回款情况，断不会到这境地。
空气宁静了几秒，高总无措的开了口。
“上半年回款效益好，我太太也是个心气高，闲不住的，从公司借了点钱去投资股市，原本好好的，赚了不好，多多少少也还了不少本回公司。可这两个月，不知怎么迷了心窍，姚副总拉着她投了好些说是有前景的股，全套牢了。”
高总叹了口气，自己忙于工作，儿子多年留学，平常也没啥时间陪太太，只要她不吵不闹，想着炒个股能亏多少。
“您和财务商量了吗？有没有其他办法？”淼淼很是焦急，这种家务事，外人也说不得，可在众一这么多年，高总也如淼淼的亲人一般。
“在想办法了，准备向银行申请一批贷款，解燃眉之急，先申请个1千万问题应该不大，只时需要一些时间。”
“嗯，有应对就行。我这边从两个方向入手。首先让销售的人追回款，务必把到期的和前期欠款追回来，然后跟进新项目，提高预付款金额。先凑一部分钱，供应商那边，采购部出面沟通，有我帮得上忙的我也全力配合。”
俩人埋头梳理了一下回款和新项目，分头行动。
淼淼回到办公室，示意刘小东通知大家下午5点开会，让外面项目上的人也全都回来。
淼淼看着手头的新项目表，这一个月来，很多远山有关的项目都没能进入，淼淼之前一声没吭，这种紧急关头，也无法再矜持了。
先让刘小东梳理确认出没有被别人抢下签约的客人名单，和欠款及回款到期的客户名单，整理成表格，回款表核算一个方案，提前回款可以搞个活动，下午开会讨论。
看了下时间，马上就是午餐的点了。淼淼捞起电话，拨了赵凌洲的电话。
皮质桌面，静意的手机，无场又顽强的响彻会议室。赵凌洲示意会议上发言的人继续，自己拿起手机，喜形于色，接通电话，推开椅子就朝会议室门外走去。
李昊看自家老板骚包的表情就知道是未来老板娘来电，立马快走一步，先一步打开会议室的门。赵凌洲嘴角含着笑，口里轻声回应。
“终于舍得回来了？”
“如果不忙，晚上9点来接我下班吧，我有事和你说。”
淼淼决定晚上和赵凌洲了解一下问题是不是出在赵家。
深夜在楼下的city之家，赵凌洲看着自己的亲亲女友
。
齐肩的秀发绑成利落的小扫把，妆容依旧得体，但看起来有些憔悴。
“要不上我那休息吧，这么晚别回家折腾了。”
“不去了。”淼淼喝了口热牛奶。
折腾了一下午，楼下众一还有同事在加班，刘小东看不过去，一定催她回家。
淼淼放下牛奶，灯火通明的便利店，落地窗前三天两两坐着加班的人，有吃着泡面的，有在电脑前专注忙着的。这个城市的每个成年人都不容易，谁也不是和面前这个养尊处优的人一般。
淼淼深深看了眼赵凌洲，开了口，把前后原因解释了一下，委婉的提出自己的担忧，并不是说不信任他。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一个人在c城这么多年，众一不仅是我的工作，更像我的家，我不想因为我个人原因，连累众一，连累同事，我可以不幸福，但不能让别人不幸。”
淼淼满脸疲惫，撩了一下落在耳边的碎发。
赵凌洲满是心疼，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淼淼从不和她说工作中的难处，如果真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或者其他家人从中阻拦，他怎么面对淼淼。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难……”
他伸手，摸着淼淼的耳朵，刚刚淼淼撩上去的碎发，又掉在了脸颊边。
“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是我不够优秀……”淼淼情绪非常低落，甚至有点不想面对他。如果不是到了要影响众一生死的时候，淼淼不想妥协，她觉得自己能做好，做好赵凌洲的女友，做好众一的榜样。
深夜赵凌洲往赵家驶去，一场风暴即将来临，c城久没降雨，快要午夜时分，有些狂风大作，暴雨即将来临。
安静的赵家别墅，还留着灯，不管什么时候客厅的小灯一直留着。
在狂风中，赵凌洲推开了门。安静的大厅，赵凌洲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赵母廖美琴从一楼的主卧走了出来，看清客厅坐着的是儿子，很是开心。
“我就隐约听到汽车的声音，原来是我儿子回来了呀。饿了没，吃饭没，是不是又喝酒了，上楼洗洗我给你做个宵夜。”
像一个普通母亲一样，关心又唠叨着自己的儿子。
赵凌洲很无奈，自小家人的关爱也从不缺，特别是母亲，但他从没成为妈宝男，从小爷爷就教育自己，他是赵家的未来，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廖美琴发现儿子没动，以为睡着了，拿起旁边的毯子走近轻轻盖上。
赵凌洲伸手，握住她的手。
“妈妈，您可不可以让我幸福，放过淼淼吧。”
廖美琴听着儿子可怜中带着祈求的声音，想到那个外来女安淼淼，血压都高了。凭什么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要为了一个女人低声下气。
“儿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放过她，我也没为难人家啊。”
廖美琴顺着儿子的手，坐在沙发上。
赵凌洲松开母亲的手。
“众一的姚副总是不是您的人，还有是不是您让远山的人断众一财路。”
“我没有……”
“您不要解释，从小到大，您就一直试图安排我的人生，小时候安排我吃穿，上学安排我和哪些同学交好，上大学安排我和谁家女儿结识，现在安排我的感情。我明明白白告诉您，我一点都不喜欢您的安排，我也不会听从您的安排。况且爷爷奶奶都没反对，您更没权利反对！”
积压的情绪暴发，和着窗外的雷雨一起，院子里的树在狂风中拍打着窗户，客厅的灯还是昏暗的，没有人开灯。
空气安静了几秒，或者更长。
赵凌洲站起身，准备离开。
“下这么大雨你要去哪。”廖美琴被儿子吓到，上前抱住他的手臂。
“您不要管我去哪，我不想呆在这个家。”
“不想呆这，想呆哪，和那个安淼淼呆着吗？”
“对！”
五十多年的好教养，让廖美琴试图维持在儿子面前的优雅，她所做的一切都悄无声息，想让这小情侣自己不欢而散，没想到儿子为了个外人质问自己。
抱着儿子的手臂开始啜泣，断断续续的开口都是那几句。
“妈妈都是为了你啊，那个安淼淼她配不上你啊……”
吵闹声和暴雨声也吵醒了赵远山。
“啪！”的一声，客厅的灯亮了，灯火辉煌。
看着客厅抱着儿子器泣的妻子，和一脸不悦愤怒的儿子，很少在儿子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哪怕是生意场上失了意，也一直喜怒不浮于面了的儿子。
“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赵远山中厚的声音传来，带着些怒意。
看到丈夫出来的廖美琴仿佛找到了依靠，扔下儿子，抱上了自己的丈夫。
哭声也不再是小声啜泣，变成了委屈的大哭。
看着不说话的儿子，和大哭的妻子，赵远山没了好脾气，平常也极少对儿子生气。从小儿子就省心，是一家的人骄傲，念书和工作都按家人设定的目标来，没行差踏错一步。
“赵凌洲，你出息了，三更半夜不着家，回来就弄哭你妈。”拍着妻子的背试图安慰，廖美琴出身好，从来没工作过一天，当姑娘时就是小公主，嫁到赵家生了儿子就成了皇后，赵老太太人也和善，让她从没受过一点委屈。
“爸爸，我想和淼淼结婚。”赵凌洲目光坚毅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缓缓开了口。
应着这句滚烫般的誓言，窗外一道闪电伴着雷声，响彻安静的大厅。
赵母听到儿子这般说，气更不打一处来。
“我不同意，不同意啊……”
赵远山拍子拍妻子的背，拉过妻子颤抖的指着儿子的手。
“自古婚姻是结两姓这好，父母之命，媒说之言，你想成家我们赞同，但两家人有没有相互了解，女方家族是否同意？你的父母是否同意？背景的差异，空间的不同，你想过没有，哪怕结了婚，你们会幸福吗？”赵远山倒是没妻子那么生气，而是晓以大义。
“你们不同意便不结，我也不会和别人结。”
扔下这一句话，赵凌洲就转身准备往外走。
廖美琴一看急了，上前抱住儿子。
“这么大雨，你要心疼死我是吗？”
“反正您也不是真心疼我，看不到我现在的伤心。没有淼淼，我也会心疼，您知道吗？”
最终，还的挣开手，推开风雨交加的夜，和着雷声，汽车尾灯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