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断手
步安歌冷淡道:“表哥倒是一如既往。”
她语带讥讽,韦子安却不以为然,只暗自可惜自己没有个好爹,这样一个美人却跟别人有了婚约。
伯府不好惹,韦子安知道分寸。
解释道:“卿表妹不要误会,芝芝的生辰不是快到了么,我只是问问她想要什么生辰礼物,她胆子小,竟好似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说着警告的瞥了一眼李如芝。
嬉笑道:“表妹想要什么,也可一并说来,表兄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当为你寻来。”
李如芝听他叫自己小名,恶心的只想吐。
步如歌原本不想和这垃圾纠缠,但感觉到李如芝的畏惧绝望,又觉得就此离开太便宜了这厮。
她笑了下,抚着袖口:“是吗?”
韦子安被这一笑晃的神智模糊,禁不住走的更近了,就要去触摸步安歌的袖口。
下一刻,手腕钻心似的疼。
还不等叫出来,人便摔到了地上。
步安歌折了韦子安的手腕,居高临下的看他:“表哥这腿脚,刀山火海怕是有些为难你了,还是回去多歇歇吧。”
她语气平和,但一双眼却刻意带了血腥气。
那是在临潼杀人时的眼神。
韦子安被这一眼钉在原地,汗毛倒竖,手腕剧痛竟不能叫出来,眼睁睁看着步安歌带着李如芝离开。
步安歌将李如芝送回去,告诉她不用担心,韦子安理亏,必然不敢告状,又受了伤,短时间内不会再进后院。
其他的,没多问。
想也知道,那韦子安好色又狡猾,不敢欺辱府里其他几个嫡出的有父兄做靠山的姑娘,便盯上了李如芝。
回了自己院子,李如芝惊魂未定:“表姐,我”
步安歌:“什么?”
李如芷:“我可以跟你睡吗?”
步安歌拒绝:“不可以。”她不喜欢别人靠自己太近,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是。
李如芝的勇气只有针尖那么点大,问过一次就不敢再问,声如蚊呐的道谢,又不放心的嘱咐:“那人要是攀咬,我一力承当。”
表姐已经做的够多了,不应该再强求。
她晚上把灯火点多些,熬到天亮就好了睡着了肯定会做噩梦。
步如歌回头,就见那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轻叹了口气:“床不行,不过我房间里,窗户下还有张小榻,如果不介意的话”
李如芝红着眼眶:“不介意!”
看到步如歌带李如芝回来,柳嬷嬷有些意外。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看出步安歌与众不同,没有传言中漠北人的彪悍粗鲁,也不似京都女子规行矩步,行事颇有自己的章法。
说是章法,更似自成一个小世界,不为外物所动。
虽则意外,并不表露,自吩咐下头的小丫鬟安置李如芝不提。
睡前,李如芝有些羞涩的将一只新绣的荷包递给步安歌。
步安歌想起今天遇到李如芝的地方,那正是来朝霞院的方向:“那会儿你是想送我这个,所以才”
李如芝认真道:“表姐喜欢这个,我知道。”
她生母早逝,嫡母冷待,除了府里定例的月银再无进项,好在于女工上有些天分,长辈、姐妹之间来往,只能做些手帕、荷包之类聊表心意。
收过她做的小物件的人很多。
称赞、鄙夷、平淡什么样的待遇都有。
唯有卿表姐是真的欣赏和喜欢,既珍爱,又嘱咐她这东西耗神耗眼,不要在晚上做。
从来没有人这样待她。
从来没有
这天晚上,步安歌枕头下压着荷包入睡。
睡意寥寥。
掀开床帐一角看向窗下小榻的地方,那里铺了厚厚的褥子,新被子也绵软,应当冻不着,她能听到小姑娘平缓的呼吸声。
今日如此,往后呢?
与此同时,正院,
吴嬷嬷才从韦子安那边回来,睁着酸涩的眼睛回禀:“大夫说表少爷的手伤了骨头,要好好休养几月,表少爷喝了安神镇痛的药,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睡是睡下了,就是总惊醒,还做噩梦。
这话没说,免得被支去那边守夜,她这把老骨头,实在是耐不住这一宿又一宿的折腾了。
假若老太太知道了问起,就说不想让她担忧,事情也就过去了。
老夫人担忧的睡不着,第不知多少遍道:“好好的,怎么就摔着了呢?”
她总觉这件事有蹊跷。
娘家就剩这一根独苗,她还盼着安儿娶妻生子为韦家延续香火
越想越心疼,起身道:“不行,我得去看看!”
吴嬷嬷耷拉着眼皮,有一瞬的不耐烦,那么个看见府里姑娘、丫鬟总直勾勾的色胚,有什么好惦记的。
没摔断子孙根算老天爷眼瞎。
还有赌钱落下的那老大的银钱窟窿,宅子都抵出去,若没有老太太,怕不是早去街上讨饭去了。
想是这么说,面上也配合,唏嘘痛惜着陪老夫人去了。
到的时候,韦子安才又惊醒。
韦子安看到老夫人犹如见了救星,又疼又累又惊吓之下,好一番期期艾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老夫人耐心哄着,抓住关键词:“什么贱女人?这伤到底怎么回事?!”
清晨,朝霞院,
步安歌照例早起,在院里练了一套剑法,接过柳嬷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汗,这才让银月去唤李如芝起床。
一会儿还得去正院请安。
柳嬷嬷看卧房那边:“姑娘准备怎么办?”
昨天发生的事她已经知道。
真是想不到,堂堂三品大员的后院竟如此混乱,外男随意进出不说,居然还敢调戏正经的府中小姐。
传出去,满门姑娘的清誉还要不要?
步安歌将帕子递回去:“这件事,我要管一管。”
不要轻易去干涉他人的命运,这个道理她很早就明白,但十四岁的小姑娘,爹不疼娘不在的,又是庶女
荷包都收了,一针一线的情谊,总不能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