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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红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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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仓央嘉措

    ……

    白石塔在众人面前碎成一地石渣,由于原本的地洞,大半座废墟陷落在地下。

    云霁在废墟顶端看到了那尊破碎的佛像。纵是知道这里拜的大概也不是什么正经佛,云霁还是在心里道声罪过。

    上次烧山,这次拆塔,云霁衷心为下次遇见的地方默哀……不过她魔气消融了大半,有没有下次还不一定呢。

    她现在脚步虚浮,浑身微微发抖,难受得很。

    修为下降不说,还这么难受。云霁愤怒,若能知道那个让她身负魔气的罪魁祸首,她一定要用针把那人戳烂泄泄愤!

    尘愿已经变回了人形,小心翼翼地打量恢复仙身的镜邑,迟疑片刻,一时没敢说话。

    倒是镜邑伸手拍去尘愿衣服上沾的灰:“变成灯都看不出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山里蹲了几百年呢。”

    尘愿很想说可不就是蹲了几百年,但听了镜邑熟悉的语气,悄悄松了口气。

    云霁一眼看到昏迷的霏羽,赶忙上前探脉:“这是怎么了?”

    镜邑忙道:“小殿下强行为我渡劫,定是仙力耗尽了,没事吧?”

    “强行渡劫?”

    纹凊皱眉,想到了记载中青鸾族一种独特的仙术,现在都没几个人知道了……

    但是不可能吧?这可是鸾君那种级别的才使得出的,按说霏羽应当听都没听过才对。要真是的话那就不是霏羽了,恐怕是哪位老祖上了身。

    镜邑道:“我没太听清,好像听小殿下说了句‘破厄’?”

    纹凊脸色顿时十分精彩,身子晃了晃险些把霏羽摔下去,云霁赶忙捏了捏他手腕:“你伤得不轻,抱不动别强撑啊!”

    “对了,这个……”云霁突然想起刚才随手收起来的灯芯,刚想拿出来给镜邑,突然感觉耳边一阵火热,有什么东西飞快地冲了过来。

    宿萤眼疾手快将云霁向后拽了两步,然而那东西是朝着镜邑去的,镜邑躲闪不及刚想硬抗,却见尘愿窜到她面前,用身体挡下了这一击。

    云霁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下意识把手中的盒子扔了出去,撞在了那重重一击上。

    “啪!”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声,镜邑如遭重击,耳边其他声音如潮水退散,只剩下那声熟悉的碎裂。

    尘愿重新化成青炼灯,在落到地上的一瞬间,从中断裂。

    盒子落在地上打开,两根灯芯散落在青铜碎片中。

    仙器毁,器灵灭。

    地底突然传来巨大声响,随后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从废墟中冲出,方才那一击似乎花光了它大半力气,它浑身淌血,背后蝠翼只剩下一只。

    云霁一愣,这是什么?

    冲出来的自然是阿苏拉。方才它被镜邑一击即中,又埋在地底,几人便以为它也同其他磨罗族一样灰飞烟灭了,谁知竟是蛰伏到这时。

    镜邑浑身颤抖,周身仙力突然变化,眼睛一瞬间变得通红。

    其他人脸色大变,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宿萤一掌仙力拍过去,却片刻就被镜邑异常的仙力击碎。旸启两手分别抓着纹凊和云霁这两个目前帮不上忙的虚弱病患。

    镜邑抬起手,金红色的仙力毫不犹豫地甩在阿苏拉身上,它一声痛呼,再度化成人形,浑身破碎狼狈。

    “又是你……又是你!”

    镜邑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狠辣果决地从阿苏拉身上割出一串串鲜血,金红色的仙力散发不正常的光芒,顿时烟尘四起,天空中红光大作,天象异样。

    红光照亮镜邑脸上溅上的残血,眼神像是要与阿苏拉同归于尽。宿萤挡在几人面前,一时找不到机会上前阻拦。

    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平日有多慈悲,在伤透了心时就会多疯狂。

    阿苏拉已然没什么还手之力。咳血间隙爆出两声大笑:“镜邑元君,你以为你和我不一样吗?你以为那盏灯一心为你好?你才是最蠢的那个!”

    镜邑似乎被触及了心中的什么,出手更加狠辣,一步到阿苏拉面前,抓住他头上的角用力一掰。

    黑血喷涌而起,阿苏拉痛得叫不出声,趴跪在原地继续大笑:“你父亲是西天的叛徒!他是我磨罗族的奸细!西天的秃驴把你放在身边监视,那盏灯就是监视你的人!这座塔的恶念全都来自于他,你对他那么好,他可不领情哈哈哈……!”

    阿苏拉的笑声戛然而止,镜邑伸手拧断了他粗壮的脖子,黑血沾了满手,而她恍然未觉。

    而旁边的诸人被这段话惊得忍不住屏息。

    若是别人,这话说说也就罢了。可众人皆知,镜邑在西天的身份始终很微妙。

    她虽然是神佛徒孙,莲照大师的弟子,却未曾皈依佛门,始终是个俗家弟子。且归属西天,用的却是天界的元君封号。实力性格都不差,却常年被西天与天界同时边缘,只得带着尘愿游历三界,脚不沾地,最后在冥海出了事。

    “磨罗族?”纹凊不负众望,适时解释,“是几千年前被西天剿灭的那个邪恶族群?”

    “剿灭?”云霁问。

    纹凊道:“磨罗族生于阴暗,生来丑陋残忍,作恶多端,几千年前西天出手,将其全族剿灭度化。这个怪物是磨罗族……是余孽?”

    阿苏拉死了,然而镜邑周身失控的仙力却半分没有要恢复的意思,继续从她体内涌出,运转飞快。

    再这样下去,她必定会走火入魔。宿萤一步踏入仙力冲击的圈内,刚欲强力撕开,却突然听闻一句梵音,顿时树静风止。

    “镜邑!莫要让心魔迷惑,事实并非他说的那般!”

    一道雄厚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看去,见原先围着镇恶塔的院落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

    云霁眉头一挑,其中一个正是几日未见的寒情,他一眼朝云霁看过来,脸上露出些许如释重负。

    另一个则是披着金红袈裟,面容慈和的一位僧人。

    云霁并未见过西天的仙人,并不认得。倒是纹凊一语道出:“莲照大师!”

    “师……师父?”镜邑转过头,周身疯狂的仙力停了片刻。

    莲照叹了口气,轻声念了句什么,一步踏过数十米仙力怪圈,指尖点向镜邑额头。

    顿时,众人便看到那金红色的仙力偃旗息鼓,眼见镜邑呆立片刻,像是冷静下来了,晃了晃,瘫坐到地上。

    寒情这会儿跑到云霁旁边,握住她的手腕:“消融了这么多,有没有不舒服?”

    “只是有点虚弱。”云霁摇头,心里倒有些高兴他过来关心她。

    “师父!尘愿,尘愿他……”镜邑刚开口,却突然想到了方才阿苏拉的话,突然语塞。

    莲照看向碎裂的青炼灯,脸上掠过一丝悲悯,开口道:“你父母的事,为师来说吧。”

    镜邑猛地抬头。

    原来,镜邑的父亲是莲照的师兄,也是曾经西天的大弟子,莲心。

    莲心天资卓越,年纪轻轻修得佛心,与二弟子莲照不同,除了慈悲,莲心更有果决胆识,很得神佛器重,不少人都说,他未来应是神佛的接班人。

    然而从未亲眼目睹红尘缭乱者,又岂能知道牵绊难舍。即便是修了佛心,也未必能勘破。莲心意外邂逅一位天界仙娥,短暂相交便知心意相通,为此莲心羞愧异常,决心闭门再不见仙娥。

    然而相思苦短,莲心佛心日渐消瘦,仙娥难承相思之苦,亲自跑到西天神佛面前乞求。

    神佛一眼便知莲心佛心已乱,就算强行断了这段情缘,也再无法如曾经一般,于是让他遵循本心,还俗了。

    莲心与仙娥婚后恩爱,很快便有了镜邑。然而好景不长,镜邑出生后没多久,西天突然爆发磨罗之乱。磨罗族在鬼族支持之下,冲上西天,意图取而代之。

    彼时磨罗族分外庞大,阿苏拉这种只是小角色。西天诸佛纷纷出山对抗。莲心虽顺遂本心,却始终觉得愧对师门,听说此事后,义无反顾前去支援。他修为雄厚,很快扭转了局面,磨罗族节节败退。

    磨罗族恨透了莲心,费尽心思针对莲心。百密终有一疏,莲心耗尽心力,与磨罗族首领同归于尽。

    又或者,莲心始终没过得去心里那道关,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

    仙娥得知丈夫身陨,伤心欲绝,没多久随之而去,留下镜邑一个孤女没了父母。西天上下为莲心的死悲恸万分,神佛更是觉得愧对镜邑,便让莲照收镜邑为徒,还向天君求了元君封号。

    “后来,师父为避免再发生如师兄一样的憾事,为你测算命数。”莲照道,“师父说,你红尘中尚有牵绊,无可也无需斩断,修佛为修心,等你长大了想如何选择,一切在你。”

    众人听完了故事,一时百感交集。

    没人能说明莲心做的是对还是错,只是神佛他们在镜邑这里,做的是对的。

    镜邑已经泪流满面,“师父……”

    “尘愿化灵后,你也刚好需要法器,就让他跟随保护你,他如何做全都是他自己的意志,保护你也是。至于恶念……”

    云霁突然看到散落在青炼灯旁边的灯芯缓缓虚化,直至消失。随后表面蒙上淡淡光芒,碎裂的地方开始自行接合。

    “等等,青炼灯……!”

    云霁话音未落,青炼灯突然化作一道人影,金色火焰一闪而灭,变成了尘愿。

    和之前的尘愿有些不一样,确切地说,是长大的尘愿。

    镜邑怔了许久,在尘愿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猛地扑了过去。

    尘愿被她抱得发疼,反应了片刻眼前场景,笑了笑,回手抱住浑身颤抖的镜邑。

    他的气质有些不一样了,脸上满是温柔与释然。云霁猜测,如果是那个从小和镜邑一起长大,从小保护她的尘愿,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

    镜邑抱了许久,才想起来这里一圈人围着,一向恬淡的脸红了红,站起来。尘愿向莲照郑重行礼:“莲照大师。”

    莲照笑了笑,打个佛号:“回来就好。”

    事情圆满解决,镜邑与尘愿修成正果,所有人心中都释然许多。

    云霁也松了口气,云微寺的事应该算是解决了。但是芳菲楼横插一脚,又有藏鸦神出鬼没,死了不少人。

    感觉事情牵扯越来越多,还不知道幕后人究竟是谁……

    云霁突然想起来她把扶青仍在塔后空地,赶紧转身想去找,却突然闻到一阵奇怪的香味。

    浑身经络突然一阵灼痛,熟悉的魔气灌体再度而来。

    明明消融一大半了,莫非出了什么问题……

    没等她想明白,就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云霁!”

    寒情头一个察觉云霁不对,刚想询问,就见她突然昏倒,整个人大惊失色,握着她的手,发觉她体内魔气翻涌,爆发得极不正常。

    “怎么了?”宿萤立刻蹲下来,紧张地看着云霁煞白的脸。她眼角黑纹突然浮现,又如同最初见面那般,诡异异常。

    寒情下意识看了一眼莲照,见大师面色严峻,显然也察觉到了魔气波动。

    “寒情,这位莫非是……”

    寒情点点头,焦急问:“她这是怎么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激发了魔气。”莲照感受片刻,“她身上可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天之前他们各自分散,云霁也未曾说过有什么异样。

    寒情皱眉,直接摸了摸她的袖袋,又找她腰间荷包。

    宿萤张了张口,想说这事她来最好,但最终闭了嘴。

    他们又不是眼瞎,这两人估计早就暗度陈仓了,就算没有也不是一般关系……随他去吧。

    倒是莲照,看到寒情的动作皱了皱眉:“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寒情动作顿了顿,“是我……知己好友。”

    莲照也没瞎,他也猜到了估计不止知己好友这么简单,怎么着也是个红颜知己。但他此刻神色却分外严肃,一旁的镜邑从未见过莲照这种神情。

    然而莲照却什么也没说。

    寒情从云霁荷包中掏出一块松脂似的东西,淡淡香气从中散发,并不难闻。

    然而莲照看到那东西,却面色一变:“这是蛛露!”

    “什么东西?”寒情忙问。

    “过去见过的一种毒物,最初是朱湄用来加强朱毒的,后来发现……这东西的气味会催化魔气。”莲照道。

    宿萤握剑的手一紧:“朱湄?”

    寒情拍了拍云霁的脸,她皱着眉似乎很难受:“她会不会有事?怎么解?”

    “有没有事贫僧也不知。只是过去听说,有一种泉水可以解朱毒,尤其是蛛露之毒,叫——汲虚泉。”莲照接过蛛露,用禅杖虚虚朝云霁眉心一点,云霁眉头立刻松开些许,“她的魔气是强行植入的,汲虚泉可解。但汲虚泉只是传闻中存在,贫僧从未听说过具体位于何处。”

    “该死……”寒情咬牙,“长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一般藏在山中,分为两股,一股活水,一股死水。实际上活水不是水,是浓浓的水汽在流动,死水也不死,而是水面不动,水底流动。”纹凊突然道,“蓬莱仙岛的书中有记载,就代表曾有先辈见过,按说应该离蓬莱不远。”

    宿萤突然眉头一跳,寒情也有所察觉。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离蓬莱不远……”旸启想了想,“蓬莱附近的仙域,基本就是冥海上……”

    “夭妄滩!”

    有旸启启发,寒情和宿萤同时想起来,“夭妄滩的灵泉!”

    寒情手忙脚乱从腰间摸出一个挂坠,给莲照看上面活水珠:“是这个吗?”

    莲照连连点头:“不错,就是这样的水,但是这些太少……”

    “我带她去夭妄滩!”寒情抱起云霁,脸色从未如现在这般紧张郑重。

    众人商量好,寒情带云霁去夭妄滩找汲虚泉,宿萤回去找蛛露来源。莲照带镜邑和尘愿回到西天。而纹凊与旸启,则同时收到了来自鸾君与凤帝的信,说有要事,让他们立刻带霏羽回去。

    似乎风暴切近。

    ……

    经过千年的轮回,镜邑与尘愿早已心意相通,回西天不久,镜邑说要补回她这一千年蜗居的无聊日子,拉着尘愿四处游历。

    在这之前,镜邑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年到头满世界跑,对此尘愿早就习惯,跟在她后面任劳任怨。

    只不过现在略有不同,变成了站在她身旁,继续任劳任怨。

    行至一处山林,山中也有座寺庙,镜邑突然想起来,问道:“你那两根灯芯怎么会在镇恶塔里?我记得那是因为你说你不会做梦,我专门做了两个入梦的灯芯给你。怎么会和恶念扯上关系?”

    尘愿无奈:“你问过很多遍了。”

    镜邑不依不饶:“可你从来都没告诉我!”

    尘愿轻叹一声,拉着镜邑在一块山石上坐下,沉默片刻:“我在成为你的法器没多久,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镜邑一愣。

    “我当时觉得,你是佛门弟子,对你……是不对的,是罪大恶极。”尘愿苦笑一声,“你花了那么大心思做了两个梦给我,我彻底无法压抑感情,久而久之,越来越痛苦。”

    “你从来没和我说这些……”镜邑心中涌上一股心疼,握住尘愿的手。

    尘愿反握回来,笑了:“大概就是那时催生了恶念吧。那两根灯芯我一直没舍得用,也许在我第一次破碎的时候,被人捡去了。”

    苦思不得的爱最终化为恶。好在她历经千年之劫,将那越滚越大的恶念一点点感化。

    他们……不会像她父母一样。

    这里的夕阳煞是好看,坐在山石上,看着夕阳一点一点染红了云霞,将整个天边变成粉紫色。

    镜邑低头,突然心头一动,再次转头问道:“当初我问你,不再生活在云微寺之时,你要做什么,你最后想到什么了?”

    尘愿一怔,随即无奈地笑笑:“你这都记得啊。”

    “当然了,你不会是瞎胡诌唬我的吧?”镜邑眯眯眼,作势要去捏他的脸。却没想到尘愿突然伸过脸来,让她不知该继续伸手还是该怎样。

    尘愿握住了她的手,低低的声音多了郑重,以及微不可查的颤抖:“我想的,一是像现在这样,陪着你看遍世上美景,去你喜欢的地方,做你喜欢的事。二是——”

    镜邑感觉到了尘愿的紧张,不由得跟着屏住呼吸。

    “我想娶你为妻。”

    在镜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时,尘愿覆上她的唇,将她半天没敢喘的一口大气堵进了肚子里。

    半晌,他轻轻离开她,伸手轻触她的尖俏的下巴,“你,可否满足我的愿望?”

    没等镜邑回答,他再次吻了上去,让她与他的呼吸成为一体,从唇上的温度与眼角的湿润里,听到她的回答。

    “所以你做梦了对吧?”

    “……”

    “梦到了什么?”

    “不说。”

    “快说!”

    “不说!”

    ……

    在尘愿的梦里,镜邑成了再次成为婴孩的那个,而他,成为了住在寺院里,看着她再次长大的人。

    他看着她从懵懂一点点长大,听她第一次说出他的名字,教她读书,练功,让她与他一起念经。然后看着她开始不解甚至叛逆,等着她走遍千山万水回到他的身边。镜邑所有的心情,期待,忐忑,温暖,喜悦,落寞,无奈,这千年来她的每一寸心思,都被他一一感受。

    他明白了她的选择,明白了她对他的爱。

    恍惚间,他又看到了更远的过去,镜邑欣喜若狂地举着两根灯芯,对他说:“看,这是我给你做的梦!”

    而再次睁眼时,看到的便是她经历了这一切,似乎变了,又似乎完全没变的脸,几千年的爱横贯在他的心中。

    万古长青。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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