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发
小姑娘眼神恳切的盯着那个蹴鞠，但又怯生生的不敢开口。
花似拿起蹴鞠，轻轻的放在小女孩的手中。
她极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就一溜烟的跑了，躲在了她母亲的身后，那妇人向他们微微点头示意，又转身忙碌了起来。
这母女俩日子艰辛，妇人嫁给一方商贾，年久无所出，好容易挣命生下一个姑娘，脸上还带了这么一块东西。
就被赶了出来，被夫家抛弃，又没有娘家接济，差点饿死街头，后来误打误撞找到了这里。
花似忽然想起什么，回到屋内，找到了当时买的那些小玩意，一股脑的都分给了这些孩子们。
小孩子玩心大，看到新鲜玩意无不开心的，都一股劲的哄抢起来。
“你还是这样，喜欢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稀奇古怪？”花似赏了他一记刀眼。
芫华瞬间变身芫怂怂，“不不不，一点也不，你看他们玩的多开心！”
柔和的夕阳将所到之地渲染上一层橘黄色，往日人人谈之色变的云间寨在此刻显得十分温馨。
虽然身体有些缺陷，但人人勤劳，心灵质朴，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怎么，瞧着动心了？不然就在这多多待些时日吧！”
“你是知道我的，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总会有些恶心事儿的。”
长久的岁月中，花似也不是没想过要在一个地方长久的居住下去，但总是事与愿违。
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待在何处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在日益累积的积攒下，特殊就变了味道，人们会把自己身上无限放大的欲望强加在其身上。
最后变得人不像人，鬼不成鬼。
“嘶！”花似惊讶的发现了一件事情。“你什么时候有了白发？”
一缕银丝在芫华乌黑的发间藏匿着，若不是被风吹动，根本发现不了。
“啊！有些时日了……花似，我也会老，我只不过是比常人多活些时日罢了，我不是不老不死。”
芫华默默的看了她一眼，一番感慨万千，花似才记起，原来这个男的也是有寿命的。
“所以，不多陪陪我？可能再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和那些寻常人一样，逐渐老去，胡子花白，牙也掉的没几颗了。”
“别对我这么残忍，生离死别，我见的太多了。”
这下轮到两人一起沉默了，生命这两个字眼太过沉重，拿起来就放不下去。
“你不见见那个姑娘吗？”
天黑之前，花似瞧着眼前的少年还是迟疑的开了口。
“不了吧。”
……
等花似酒足饭饱后，终于记起自己带着的小拖油瓶。
一推开门就听见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
“我要水！”
花似连忙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送到蒋顺意嘴边，孩子是真的渴了，咕咚咕咚，一口气都喝光了。
喝完以后，就直愣愣的看着花似，看着花似心里发毛，刚想开口问一句怎么啦，蒋顺意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神婆你怎么也死了，呜呜呜，这下好了，我上个天堂都得给你当苦力！”
好小子，花似一个脑瓜崩就弹了上去。
“你给我清醒一点！”
自己为了给这个混小子看病，几天几夜不合眼，没累死在路上，到死在了混小子的嘴里。
“哎，痛！等等，我没死啊？”
花似真怀疑，这蛇没把人咬坏，到把人脑子咬坏了？
随后，花似将蒋顺意昏迷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这小子，虽然当时昏迷着，但迷迷糊糊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那我们这是在哪呢？”
“云间寨！”
“我有印象，我记得一个穿的花花绿绿的人，给我喂了一碗味道很难喝的东西！”
“还很难喝！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知道，就是这么一碗很难喝的东西，当年引得六国震动。”
事情还要在百十年前说起，那时的芫华还是个小娃娃，家从祖上就是学医的，算是医学世家。
那一日随着父亲和几个家丁一同上山采药，不慎跌入山下。
几个家丁寻了三日才找到他，找到这孩子的时候，无不震惊的。
从百米悬崖坠落，毫发无伤，三天三夜没有粮食没有水，竟也不觉得饿。
后来，从他口中得知，当时他瞧见悬崖尖处有一株长相妖艳的花朵，他便想去瞧一瞧，可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下去。
他在山崖下面悠悠转醒，身上如同散架一般，可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株花。
原来是坠崖时，将其当做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可还是掉了下去。
当时，他身上疼痛异常，想起父亲常年所言，身上通病，常用药石医治。
心一横，就把花连同根一齐吃了下去。
可巧，吃完片刻功夫，就觉着身上清爽异常，也不痛了，也能走路了。
原来这株花名叫石明盘花，传说只长在悬崖峭壁之上，百年一开花，千年一生果，举世难求。
吃了此花者，寿命为常人数倍，血可解百毒。
此事一经传颂，搞得是人尽皆知，谣言四起，说他的血解百毒，骨治百病，心可使起死回生，
更有甚者，说只要吃他的骨血，便可长生不老，使得整个国家都为之疯狂。
从此，芫华被异族势力灭门，被其他国家灭国，引得六个国家群起争锋。
六国远征，为了一个孩子大打出手，只为那一句谣言，为了人心中的欲望。
搞得数以万计的人流离失所，失去家国。
可最终谁也没能得到这个孩子，因为仗打到了最后，已经不是因为一个孩子，因为长生不老了。
是因为国家的利益，当局者的权利，高位者的地位。
这个孩子的出现像一个传说，消失也成了一个谜。
谁也不知道，在许多年后的云间寨，这个孩子已经逐渐长大，他保护着一群不被世俗接纳的人群。
在一个小小的寨子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可当年的事情真的犹如过眼云烟一般吗，当年的国破家亡是真的，当年的六国争锋是真的。
连同那一个名叫素玥的姑娘，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