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信任
可是温存并没有持续很久,棘手的事情便接踵而至,江湖之上几大门派放出消息,他们联合联合起来围剿诡魍宗。
说到底就是,诡魍宗这些年势力过大,动了一些人的权益,引起了人们的不满。
然后他们就联合起来随意给你安排一些罪名,把你做过的事情,扭曲事实,加以改造,变成了另一个故事。
好给他们围剿添上正当理由。
从原来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诡魍宗,变成了平民百姓都可以随意辱骂的歪门邪道。
阮栎揉了揉头,“唉!”她将手中密报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扔,看了看旁边堆积成小山一样的密报,发出了今日第一百零三次感叹。
“怎么这么多啊!”
“这就嫌多了?”顾清失笑,你往日里推给我的事物怕是搬上三天三夜也搬不完的。
“左看右看不过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么好一一禀报的。”
“往日里是小事,但如今几大门派对咱们虎视眈眈,这些小事就有可能成了大事,千里之堤往往溃于蚁穴。”
“什么老虎蚂蚁的,我只知道我再这么看下去,眼睛非要瞎掉不可,不管了,说什么今天也不看了。”
说罢,就一个侧身躺在了顾清的腿上,熟悉的草木香沁入鼻腔,让劳累了一天的阮栎顿时放松了下来。
顾清却是身体一僵,“宗主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你这腿上有金子还是银子,多金贵,枕一枕都不行啊。”
“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憋说话!”
顾清紧闭嘴巴,不敢说话。
“憋喘气!”
顾清紧闭鼻子,宗主,这个可不太行啊!
“嗯?”顾清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短短一行字“城外分舵被切。”
“啧,真是,让人连一个好觉都睡不成。”
阮栎一个翻身,披上大氅就往殿外走去。
“宗主,你去哪?”
“分舵都被切了,自然是去摸摸情况,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条命。”
“现在情况尚不明确,你怎好独自一人,先叫上几个……”
“带的人多了反而招人耳目。”随后就一个轻功飞了出去。
两个时辰过后,阮栎已抵达分舵,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平和场景,分舵众人正有条不紊的做工,看到宗主的出现赶忙出来迎接。
可阮栎心中却暗叫一声不好,消息是假的,自己心急了,肯定是中了圈套。
果不其然,分舵四周出现大批人马,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
千万只箭矢从头顶降落下来,众人没有预备,一瞬间就被人刺成了刺猬,往日繁荣的分舵一瞬间变成了血海地狱。
阮栎勉强能抵住乱箭,阻止众人寻找躲避之地,可是四周开阔,没有几处遮挡,还未曾走到房屋之内,就被人当成活靶子射穿了。
如今刀架脖颈,即便你有千般谋略也是无处可施。
很快站立的人群就剩下了五个,四个,三个……一个。
眼看箭矢构不成伤害,暗杀之人就齐齐向阮栎发起了近身攻击。
纵使阮栎武功高强,也是寡不敌众,很快败下阵来,四周被杀手围成铜墙铁壁一般,想逃也不知逃去何方,只能不断的厮杀。
这时天空划破一道开口,一道身影从杀手身后袭来,硬生生开出一条道路。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清。原来他见阮栎独自一人前往不甚放心,也跟了出来。
二人的武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很快就在人堆里杀出了出来。
一道冷箭瞄准了那道红色身影,剑法精准,直指要害。
顾清其实没有看到那支箭,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要靠近阮栎,不假思索的就飞身过去,挡住了来物。
一簇鲜血滴落了下来。
“顾清!”阮栎低吼一声,真是逼人抓狂,她一改刚才还有些理智的打法,片刻之间就跟变成了一只野兽一般,乱砍出一条血路。
二人狼狈的逃了出来。
等逃回了诡魍宗,顾清就有些神志不清了,可连医术最高明的大夫都不敢轻易替他拔箭,伤的很重,在心口下方一寸距离,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一命呜呼。
阮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下手,她只知道眼前这个说会一直陪着她的男的要失约了,那可不行,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拉着他逃了出来,要是死了……
为什么一想到他死,自己的心就有些疼?
阮栎一把推开唯唯诺诺的大夫,看着脸色苍白的顾清无力的躺在榻上。
“顾清,今天算我对不住你,但你若是敢失约,我就把右老头从坟里拽出来,把他骨灰扬了,你给我听着,你不能死……”
紧接着一把拽出了箭矢,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溅到了她的脸上,有些温热的,从来没体会过的温热。
顾清疼的要死,嘴里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实在没力气,本想着安慰安慰她,却也抬不起手来,眼前也渐渐模糊。
只记得昏过去之前,依稀看见那个小丫头的眼尾有些发红。
宗主临走前扔下一句话“你们这些庸医要是治不好,就别活着了吧!”
事情不小,整个诡魍宗的都震动了,看着宗主浑身是血的坐在大殿上,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这次阮栎太冒失了,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太岁头上动土?又或许是有人扰了她的美梦?亦或许是,她太信任顾清了,信任顾清手下每一份情报。
信任两个字在阮栎心中敲响了警钟,自己活了这么些年还从未对哪个人产生信任二字,可不知不觉中,顾清已然在心里占了这么大分量。
好像,这个人一点一点的侵入,慢慢吞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你恍惚间发现时,他已经成了你的一部分了。
“报,属下已经查明,今日分舵之乱是天衍宗所为。”
“天衍宗?呵呵,胆子大的很嘛!不错不错,我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兴奋过了。”
众人又是一阵心惊胆战,面前端坐着的少女笑颜如花,若不是她满脸的鲜血宣告她刚才经历过得事情,还以为这是个多么清纯的姑娘。
可就是这样一个姑娘,用着最轻松,甚至是开心的语气,说着世间最无情的话。
“灭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