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衣
清晨城里浓雾缭绕，一架马车停入飘香院后院内。
章恒停好马车，掀开车帘道：“谢大小姐，地方到了，没想到你家也做这行当啊~”
谢阳阳接过章恒的手腕，下了马车对章恒教育道：“你个粗人懂什么？这飘香院可都是些文人墨客消费的场所，雅致的很~”
“那些个公子老爷的在此可阔气的很，每月的进账多到你一辈子都吃不完”
章恒一脸不屑，瞅了眼谢阳阳的得意劲。
“不过是出卖皮肉的生意，说的倒是正气炳然，你也不知羞？”
“我敞开大门做生意有什么羞的？”
“再说我飘香院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当然他们愿打愿挨我们也不会说些什么~”
“你个护卫哪那么多牢骚？看好你的马就是。”
此时一个媚气四射的女子迎了过来，颇感疑惑。
“小姐，老冯今日没陪您一起么？这位是？”
“他叫章恒，不用管他”
“丽娘随我来账房吧”
丽娘点了点头，又吩咐了个小厮招呼章恒，便跟了上去。
这几日章恒将银月剑练至小成之后感觉颇难提升，便想着出门转转劳逸结合一下。
可口袋里没有银钱，要是出门想买点啥吃点啥那多尴尬？见谢阳阳今天出门办事，刚好随着一起出来蹭些吃喝。
“章公子，您要不进去坐坐？小姐查账应该需要些时辰。”
小厮见章恒穿着不像是仆从，以为是谢小姐的友人，颇为恭敬的说道。
倒想看看这飘香院是如何愿打愿挨的，不知道要不要付钱。
“好，有劳了”
小厮点了点头，便领着章恒穿过后院一路来到了一楼大厅之中落座。
大厅中央是一座戏台子，戏台边缘左右楼梯连接着二楼走廊，此刻正有一位身着白衣，面戴丝巾的女子在台上抚琴唱曲。
章恒以前也是个艺术生，平日里听歌看电影非常喜爱，来这世界后尤觉得不习惯，少了太多乐趣了。
品着酒独自想着，台上已经一曲完毕，那女子起身作礼。
“好曲！好琴！婉音姑娘的琴声犹如仙音尔！”
“此曲也唯有婉音姑娘能作得如何扣人心弦了！”
台下客人纷纷喝彩，唯有章恒品着酒摇了摇头。
这婉音姑娘琴技虽好，不过这曲实在无法给听着现代歌曲长大的章恒带来愉悦。
婉音作完礼，见竟有一人独自摇头，好似对自己的琴曲并不满意。
施施然向那公子行去，欲问询对自己究竟有何处不满。
“公子有礼了，方才在台上见公子对小女子的琴曲似乎略有不满，还请公子解惑。”
未等章恒回话，周围的客人纷纷出言指责。
“哪来的粗鄙之人，听不懂就别装懂了”
“是啊！是啊！赶紧向婉音姑娘道歉！”
“婉音姑娘可是知州大人也曾夸赞过的，鄱阳州下恐是琴技第一人！”
“婉音姑娘也别和这不知雅趣人一般见识，这人定是不识音律的。”
没有理会众人，章恒起身也回之一礼道：“在下章恒，非是不满婉音姑娘的琴技，只是……”
“章公子直说便是~”
婉音见这俊美非凡的公子欲言又止，一脸探究。
“姑娘沉鱼落雁清吼娇啭，一手琴技也出神入化。”
“可惜我听这词曲却配不上婉音姑娘。”
见章恒言之凿凿神色坦然地看着自己，婉音略显娇羞的问道：“那章公子可是有词曲教我？”
章恒贴近身子，在婉音耳旁细道：“在下只说于你听，你且随我来。今日过后故娘定当冠绝天下！”
耳边的温热还未散去，一只手便被章恒握住往楼上房间行去。
众人惊了！此人居然如此大胆！还从未听哪名男子握过婉音姑娘的手呢！
“怎么回事？你还不快令人将此人轰出去？”
“是啊，当众拉扯婉音姑娘真是岂有此理！”
………
听见众人的喧哗，婉音不由停住脚步抽回柔夷，在楼梯转角间回首向众人致歉道：“我与这位章公子讨论一会儿音律，等会儿再于各位献曲致歉”
婉音施了一礼，一脸期待地便跟上章恒去了二楼厢房。
众人见此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夜里，飘香院更是热闹非凡，一片片莺莺燕燕欢声醉语。
“我去京城后，在县里的生意就需你多多操心了”
“小姐哪里的话，为小姐效劳是奴婢的福分，您放心便是。”
谢阳阳与媚娘商议完后走出书房，从楼顶往下面看去已经是灯火明亮经过许久了。
“那章恒呢？帮我寻来准备回府了。”
媚娘应是，唤来安排伺候章恒的小厮问道：“章公子呢？”
小厮看了看主家一眼，对媚娘鬼鬼祟祟道：“章…章公子他……他午后便与婉音姑娘在厢房待在一块，如今……如今人还未出来呢~”
！！！！！！婉音可从来不伺候客人的…今个怎会？虽说小姐带来的章公子确实容貌非凡一身阳刚，但……看天色已经是戌时了吧！竟……
媚娘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忐忑走近谢阳阳身边道：“小姐，章公子他……他从午后就与婉音在厢房里了，如今还未出来。”
嘶~
媚娘只听见一声布料的撕裂声，便见小姐将手中丝巾收入袖中，口中喃喃地貌似说了声“哼！男人！”
片刻后下方传来‘婉音’‘婉音’的呼喊声，谢阳阳与媚娘闻言下探，只见婉音已坐在台上准备演奏琴曲了。
“大家久等了，今日与章恒章公子于音律交流许久，受益良多。”
“特与章公子为大家演奏一曲。”
“曲名……【青衣】”
婉音轻抚琴弦，不等众人回应一段婉转悠扬的琴音便传来，众人无不屏息侧目。
此时一身着淡青长衣的俊秀男子，侧着身子步入台上，虽只能看见半边脸众人确已明白这正是婉音姑娘所说的章公子。
【风和沙纠缠到天涯最后亦落下】
【你和我分手在街口湮灭了繁华】
【恍如隔世的烟雨楼台呀】
【青衣顾盼流离寒鸦】
从未听闻的曲调从男子口中唱出，随着其幽怨的眼神动作，一段爱而不得铭刻于心的爱情故事缓缓映入众人脑海。
【光和影在歌榭亭台蜿蜒游离扭曲】
【两个人一场戏剩涟漪无影息】
【那真心付了几许多可惜】
【听戏人叹流年忆往昔】
第二段唱完，只见台上男子转了个身，一名高挑靓丽的女子出现在眼前，半张侧脸美的不可方物。
众人哪见过这般场面，又不忍打扰了这番表演，具忍住惊呼，一脸热切的看着台上人。
随后台上人衣袖掩面，一段凄美女声传出，再次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我为你 唱一曲 如游丝的 气息】
【谁在抚琴配落雁沉鱼】
【我为你 提笔序 续前世迷局】
【谁娇若梨花带雨却远离】
【我为你 唱一曲 忘忧的战曲】
【谁倾城美丽别过了虞姬】
【我为你 把酒续 续今生别离】
【你泪沾梨花 梨花却滴入 相思雨】
……
随着一曲落下，谢阳阳又从袖中抽出被撕成半块的丝巾，拭去从不争气的双眸流出的泪滴。
定要将章恒收入麾下，如此才艺就算在京城也能评上‘花魁’吧，这可是……聚宝盆啊！
现场寂静片刻后，随着一声掌声响起，顿时掌声如雷、夹杂着女子的尖叫、男子的嚎吼，仿佛整个院上县都欢呼了起来。
“婉音！婉音！婉音…………”
“章恒！章恒！章恒…………”
“我爱你！！！！！！”
“我要为你生猴子！！！！！”
“这就是我要的爱情啊！！！”
章恒嘴角含笑向众人鞠了一躬，再次牵起婉音的手快步朝楼上迈去。
“章公子，要不是今日婉音初学此曲无法一心二用，怕是听不见公子这天籁之音呢~”
“我更喜欢听美人唱的曲，就比如婉音姑娘如此的。”
“还得劳姑娘为我卸妆了，想不到姑娘不光曲艺了得，连梳妆都如此精通。”
“公子谬赞了，如不是公子这般俊俏的皮囊，奴家也画不出如此…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出来~”
章恒满头黑线，脚步一个不稳差点不小心失足从楼梯摔下。
婉音脸带桃花，望着前面的宽阔背影，一颗芳心久久无法停下跳动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