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舌战群儒
“小小一个编撰，此话为何意？”
之前进谏的几个重臣之中，为首的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头，往前一步出列，气的山羊胡直抖动，指着王默的鼻子呵斥了一句。
“把你的手指拿开。”
王默没有丝毫怯意的与那老头对峙起来，在清末扮演光绪时，历练出来的上位者气息完全迸发。
什么？？？
什么！！！
首当其冲的便是这山羊胡老头，被王默的气势惊了一跳，不由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个‘杨廷鉴’。
与此同时，上至朱由检，下至群臣，都被王默突然迸发的气势吓了一跳。
一个个皆是既震惊又纳闷。
王默非常满意这种效果，见朝中安静下来，于是再次拱手看向朱由检，道：“孙传庭在西安为了扩充军需，厉兵秣马，快速恢复元气，在当地严查乡绅世族的罪证，让那些为非作歹，祸害乡里的土豪劣绅捐输了许多钱财粮食。”
“不过这也就导致了当地大部分乡绅富户对孙传庭的不满，于是乎联合起来，向所在京都为官的老家人，也就是这几位朝中重臣，一起进谏污蔑孙传庭，好让陛下尽快催促孙传庭出征，从而离开西安。”
王默一席话结束，大殿之中鸦雀无声，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面前这个状元郎，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气，敢一连得罪五个一品或从一品的大员。
“放肆！”
“胡说八道！”
“一派胡言！”
“陛下不可轻信小人谗言，说不定此贼子乱闯皇宫，私下里得到孙传庭的好处，因此跑进来死谏！”
“对！区区一个翰林院编撰，竟敢口出胡言乱语，实乃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几个陕西籍重臣反应过来以后，冷汗瞬间布满额头，互相对视一眼，匆忙开始配合着反击。
“我一派胡言？”
“那你们几人倒是说说，是何人向你们上报孙传庭在西安拥兵自重？又是何人向你们上报孙传庭搜刮民脂民膏？”
王默一击即中要害，如果这些人随便找些证人，无疑增加了巨大风险，可若是没有证人，那这些证词自然就是子虚乌有，同样会百口莫辩。
往前是欺君，退后亦是欺君！
嘶~
朝中文武一个个面色惊讶，齐齐看向他们此前一直都瞧不上眼的‘杨廷鉴’。
“杨廷鉴所言看似有理，实则杂乱无章。”
左都御史李邦华一出现，便站在了几个陕西籍朝臣一方，借机想重新巩固东林党的势力。
“陛下，李大人所言甚是！”
“臣等既有此言，定然有证人，可这杨廷鉴目无法纪，恳请陛下先治他一个惊扰圣驾，祸乱皇城的重罪！”
“臣等死谏！”
几个陕西籍重臣见李邦华出面，急忙顺坡下驴，齐齐跪倒在地。
“我论不论罪，还轮不到你们死谏，既然你们说有证人，那是否可以召上殿来，当面对簿？”
“另外，这位李大人是吧，敢问李大人何故一开口就是我杨某杂乱无章？”
“难道李大人有话可以证明下臣的话乃是杂乱无章之言？”
王默没有停顿，先是面向几个陕西籍重臣再将一军，而后转向左都御史李邦华，增加了一条对线。
“这”
李邦华迟疑了，其实他刚站出来，就有些后悔了，一心只想着重振东林党势力，却忘了龙椅上坐着的那位的态度。“孙传庭拥兵自重，我同样早已有耳闻。”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能站在这里，皆是大明金字塔顶尖的那一波人，没有一个痴傻平庸，朝中群臣听到李邦华的话，瞬间了然其话里的意思。
李邦华带头开始站队了，其余群臣虽然颇有微词，但是如保持沉默，事后保不齐就会被其它人孤立。
在这个如履薄冰的朝廷之上行走，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步步为营，稍有不慎便会直坠万劫不复之地。
“臣亦有耳闻。”
“臣亦有耳闻。”
“臣亦有耳闻。”
东林党势力首先表态，选择站在李邦华一边。
经过一番犹豫之后，朝中群臣看看李邦华，又看看势单力薄、人微言轻的杨廷鉴，于是也开始选择站在了李邦华一边。
“臣亦有耳闻。”
“臣亦有耳闻。”
“臣亦有耳闻。”
“臣亦有耳闻。”
一场研究孙传庭是否出兵的朝会，直接演变成了一场派系争斗。
有如此群臣，明朝不亡，上天都不愿意！
王默心中暗自腹诽一顿后，发现朝中文武一大半选择站在李邦华一方，一小撮选择了沉默不语，也就是保持中间立场，两边谁也不得罪。
大明现在四面楚歌，朱由检一心想着力挽狂澜，虽然现在非常不满李邦华等人的行为，但是出征平叛的大事为重，不得已只好选择向李邦华一方妥协。
“传召！”
“八百里加急，让孙传庭加快出征的进度！”
朱由检对王默闯进皇宫的事情只字不提，以此想要保下王默。
“陛下，我大明纲常不可乱，请治杨廷鉴乱闯皇宫的重罪！”
李邦华秉承着斩草除根，以此立威的决心，直接对王默展开不死不休的策略。
“大明纲常不可乱，请治杨廷鉴乱闯皇宫的重罪！”
“大明纲常不可乱，请治杨廷鉴乱闯皇宫的重罪！”
“大明纲常不可乱，请治杨廷鉴乱闯皇宫的重罪！”
“大明纲常不可乱，请治杨廷鉴乱闯皇宫的重罪！”
此前已经选择站队的群臣，急忙跟着跪了下来，不断嚷嚷着让朱由检治王默的罪。
“诸卿的心情，朕极为理解。”
“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杨廷鉴可戴罪立功！”
崇祯朱由检性格刚愎自用，非常反感被手下文武反制，但眼下局势动荡，只得忍气吞声建议道。
“戴罪立功？”
“陛下圣明，可派杨廷鉴发配孙传庭处，随军出征，若立功，可免罚！”
李邦华心知肚明，皇帝都作出让步了，他若是再不知进退，必然会适得其反，于是冷笑着看向王默戏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