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买裙衫
女店主陈婉娘精心地为林雪装扮起来，一边抬头看向林茹，只见林茹聚精会神的注视自己为林雪装扮的双手，满意地点点头。是个好学的姑娘，虽有些拘谨但有些城府，不动声色，也不喜形于色，不骄不躁且也很沉稳。
“可有看清这款衣裙怎样穿着，还有这发式的梳理手法盘法，可有记住，这叫垂云髻，要根据人的脸形来决定梳理什么样的发式。”说着从妆盒里拿出一支玫红色的绒花别在挽起的发髻的侧端，又拿出一支薄如蝉翼形状如蝴蝶的珠花插在发髻另一端。
嗯嗯，好看，人靠衣装！
“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可满意？”林雪依言看向镜中的少女，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那是自己吗？太好看了！
“谢谢姨姨了，就是就是我想问你个问题，我二妹妹明天要相看亲事，额…就是花媒婆给介绍的陈圆外家的大公子，明日花媒婆要带陈大公子来我家相看二妹妹，这发髻能保持到明天不乱发吗？”女店主一听心中了然。
此女有攀附之心！什么二妹妹发髻会乱？分明是替她自己问的吧！再看选的衣服颜色，原来如此，此女是想让她二妹妹当绿衣以此来衬托她如花娇艳。会审美的人懂的，一眼就能看出谁长的好看！
“二位姑娘怎么称呼？今年多大？家住哪里？我这儿有绣活可以带回家去做，做好后送来，我给你们结算手工费，也给家里增加一份收入不是？”
“好呀，好呀。我阿娘就会绣工，我三婶也会，可惜二婶不会，二妹妹也不会。那手工费怎么结算啊？”
“那要看你的绣工如何，绣的好，工钱自然高，若绣工一般，绣出来自然卖不上好价钱，那手工钱自然是低的。”
“噢，我看她俩都是绣的荷包手帕，是从崔家绣纺拿的活，给了花样，照着绣的。荷包要缝合，一个工钱给五文，手帕是两文一个，要锁上边。”
女店主道：“既然已经有了绣活，那就算了吧。”
林茹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听着。
“姑娘们还未回答我的问话呢？”女店主看向林雪。
“啥？噢，我叫林雪，今年十六岁，我爹叫林大川是家中的长子，外面的是我祖母，我们住在镇西十里外的林家坳。
她叫林茹，是我二叔家的，今年十五岁，刚及芨不久。因前天我二叔上山砍柴被野猪咬伤了，都两天了，还在昏迷未醒，毕竟是农户家庭，家里没有没有银钱给二叔看病，正巧花媒婆正四处为陈大公子务色牵媒，相中了我二妹妹，临行前给了祖母五两银子，让祖母给二妹妹装扮装扮，明日花媒婆就会带着陈大公子来家里相看，若成了，二叔就有钱救命了。所以我才问姨姨，妹妹的发髻这么好看，我们又不会梳理，就这样保持原样，怎样才不会使发髻乱了？”
“可以啊，回家后不要做事，晚上坐着睡觉，就不会把发髻给毁了。”
林雪默默地记住了。连忙起身向陈婉娘行了一礼，“林雪谢过姨姨了，把我姐妹二人装扮的甚是满意，我去告诉祖母去，让她老人家买下这两身衣裙。”说完拉开木门，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阿奶，阿奶，您看看我这身衣裙好看吗？还有我这发髻，还有珠花呢，呵呵，呵呵。”林雪如银铃般笑声在店内回荡。
林茹低眉垂眼跟在陈婉娘身后，尽量地收敛了气息。大姐姐可以肆意地笑，自己是笑不起来的，再好看又如何？父亲在家倍受伤痛煎熬，娘亲一肚子苦楚。瘦弱不堪地弟弟肩负重任每天要照顾爹爹，还有去打柴。
值得一丝欣慰的就是妹妹好了。想到妹妹，林茹心情又好了些许。
“陈老板，这两身衣裙多少银钱啊？”林老太看着陈婉娘问道。
“老婶子，我给你讲啊，这你家二孙女这身衣裙加外衫三件套共一两银子，头上发饰算我送的。”
“啊？这么贵！哪能要那么多银钱？”林老太三角眼睁的老大。“便宜点吧，看我们买两身，大清早的，万事图个开门顺，我们庄户人家一年到头也攒不了几个散碎银子。这么贵的衣裙我们买不起。”
林茹听林老太这么一说，就立马转身向试衣间走去，推开门进入转身把门关上，顺手按照陈婉娘帮她穿的顺序，把外衫襦裙及上衣都给脱下，换回林雪借给她的衣裙，并使用衣架把衣裙的样给摆放挂好后，放在木榻上。又到铜镜前把头上的银丝珠花给取下，打乱了飞仙髻发式，重新给自己扎了两个双丫髻，各用自己蓝色的发带给系好。
收拾好头发，看向铜镜中的自己才觉得顺眼。
一两银子买了一身衣裙，妖兽了！阿奶如果能把这一两银子用来给阿爹请郎中治病就好了，那么她不要了，她要和阿奶商量，求阿奶请郎中给爹看病救治，如今爹也不知怎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此刻林茹好后悔，昨天不该听林雪的话，陪她歇息，到此刻特别想念阿爹阿娘弟弟妹妹，好想立马回去。
“掌柜的，我把这身衣裙给挂上，给大姐姐买就行了，阿奶把我省下的钱，您老就去请一个郎中为阿爹看病抓药吧？孙女求您了！”
“这一两银子哪够给你爹看病抓药的？那一身血淋淋的，你知道伤了多少处，内脏有没有受损？没有个三五十两银钱很难搬回你爹的命！这衣裙要买的，不然你穿一身破破烂烂与人家陈大公子相看啊？
店家，我大孙女这一身呢？”林老太希冀地望向女店主陈婉娘。
“额，您大孙女这身衣裙要略微贵些呢，需一两二钱银子。来，婶子，您老人家来摸一摸这布的质量，布料好不好，看不出来摸也能摸出来呢，”林雪一袭玫红长裙，外罩桃粉开衫，腰间玫红丝带相扣尤如出水芙蓉娇艳动人。
林雪双眼紧盯林老太，生怕她来一句不买了，那她不是白欢喜一场吗？
明天她一定以这样的妆容让陈大公子相中她，那她以后的日子就享福了，不愁吃穿，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二妹妹那瘦的跟麻杆似的身材怎能跟她比，要什么没什么，自己那是该有的都有，哪个男人要选也会选中自己这样的。
“那，那两身都买，能不能给便宜点，老身带着两个孙女欢欢喜喜的来，也不能让她俩屈着心情归吧。”林老太思量再三又以商量的口吻对陈婉娘道。
“便宜点也行，但我这也都是有本钱管着的，那老婶子既然讲了，咱初次打交道，我就给你个面子，那一两二钱的二钱零头给抹掉，你老人家就付给我二两银子吧。不能再少了。老婶子你掂量掂量，你看看你这大孙女穿着在身的效果值不值？”
林老太那个内心在天人交战，啊，我的五两银子咋就这么不反花呢，一下子将会少去五分之二，那个心疼哟！不买吧，二丫头没有行头，花媒婆若怪罪下来，自己惹不起。大丫头是娇养长大的，处处也都围着她这个阿奶转，也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于是一咬牙道：“买！你看看可能给些碎布啥的，两个孩子回家做个鞋面鞋垫子啥的。”
“行，那好说，我让小成给你找一些出来。”
那站在一旁的伙计忙进入柜台里边给拾些扯布剪下来的布头，挑挑拣拣放在一个小布袋里，走出柜台递于林老太。
林老太接过布袋，伸手向里面翻看一番，也还算满意，这是自己争取的福利，就自己留下吧。
于是肉疼的掏出那个五两的银锭子递到陈婉娘手里。
陈婉娘接过银锭子，转身向后院走去，“老婶子，你稍等，我去给你找钱。”
没多会儿，陈婉娘找来三个一两的小银锭子递与林老太，“老婶子你拿好，找给你三两银子。”
转身对林雪说：“姑娘是穿着回去，还是换下来？”
林雪左看看右看看十分不舍的说：“我还是换回去吧，一会儿坐牛车再碰脏了。”说完就去了试衣间，并转头喊一声林茹：“二妹妹来帮我。”
林茹依言进入试衣间帮林雪换回裙衫。林雪把衣裙抱出来放在柜台上，“姨姨帮我们包起来吧。”
店主陈婉娘找出两个小包袱皮子，把两套裙衫给分开叠好放在包袱皮里系好带子，分别递给二人。
“你二人可有兴趣来我店里帮工，每天给二十文工钱，中午管一顿饭，早上来，下午回。我只要一人。有时我不得空，招一个人与小成帮忙看店，小成有时要帮忙送货，也要离开店，所以我这里缺一个人手。”
林茹默不吭声。林雪才不愿意抛头露面呢，再说了她要当陈家大少奶奶呢。
陈婉娘见二人心思各异也不强求道：“回家考虑考虑和爹娘商议一下也好。”
林老太也没接话，这镇上离家又不是三里二里，来回一个姑娘家也不放心。再说了二十文也不少，只是不管住还是不行。罢了，她老婆子不替谁个当这个家应允了这个差事。
祖孙三人各提一个包袱走出陈氏布庄，又去菜场割了一条子肥肉炼油，又割了一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买些盐，又给两个孙女各买了一个糖人，便转回朝牛车走去。
林茹手拿糖人也舍不得吃，眼看都要化了，林老太一把夺过去咬了一口又塞回林茹手中，“咋不吃？都化了，快吃，奶奶特意给你买的，你大姐姐今个儿都沾你光呢！”
林茹看着又被塞回手中的少了一小半的糖人，奶奶这一口也真厉害，于是慢悠悠的舔吸起来，真甜！从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糖人，她想拿回去让爹娘弟妹都尝一口，可是被阿奶咬去那么多，待回到家里也化的差不多了。不管了，吃吧。
牛车上已经坐了四五个人，有两个是柳树坞买鸡蛋和买绣品的妇人，还有三个不是刚才同车的来的。
祖孙三人上了牛车，往里面坐好，车上就八个人了。
此刻大约九点钟左右吧，老林头有心想等又怕错过下一趟下集的人，于是就驱动了牛车。
一路无话。
一个小时左右，牛车停在大路的岔路口，那五人不下车还要往西去，林老太掏了五文钱递给老林头，老林头也没说啥，收了钱继续赶车。
祖孙三人下了东西大路往北走了一段路来到村口朝村里走去。
此时大榆树下坐了七八个人，闲聊的闲聊，做活的做活，反正这个地方就是全村的聚会点，不论是住在村里的前排后排还是西头东头，在家若闷的慌，那就来大榆树底下，全天都有人陪伴。
此时闲坐的人群里有人给她们打招呼：“大山娘下集了啊，去的挺早的，瞧你两个孙女长的多好多俊俏啊！”
“哟？雪丫头那发式咋梳理的这么好看！”
……
林老太没有停顿，只是向那个和她打招呼的老妇人点点头“嗯嗯”两声，赶紧的走了。
众人七嘴八舌谈论着如一阵风飘过的祖孙三人。
回到家，林老太就扯开嗓子喊道：“秦氏，我割了肥油，你出来把它炼出油来，把那油渣烧白菜，烧土豆都行。”
“哎，哎，知道了，娘。”秦氏走出西厢连忙走到秦氏跟前，把秦氏手中提的两条子肉接过来，正欲转身向厨房走去，又听林老太道：“给，我买了盐，把那一刀子五花肉给腌起来，待明天花媒领陈家大公子来，若人家愿意留下用饭，我们也好招待人家，也一有碗荤菜端出来不是？好了，你忙吧，我去歇会儿去。”林老太从装布头的布袋子里掏出二斤盐来，递给秦氏后径直向主屋走去。
林雪没有走向主屋，直接奔向主屋西边那个单间，哥哥与弟弟不在家，那间屋便是她的天下。
林茹手提包袱默不吭声走进西厢，南北两间扫视一眼，发现弟弟妹妹都在家，都围坐在爹爹炕头边。
她把包袱放进北间的炕头边上。然后又奔向南间，向炕上看一眼，只见炕上躺着的阿爹也正在看她，“阿爹，阿爹，你…唔唔。”
“嘘，嘘！”林无双一跃而起蹦下炕，一把捂住林茹的嘴巴，然后又松开，用食指放在嘴边比试一个禁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