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4章 莫辨楮叶(二十二)东南西北难分清
赵怀月背着手,朝翠莺喊道:“你过来。”
翠莺原本正在看好戏,却没想到媚澜把自己也卷了进去,不禁在心中问候了媚澜祖宗十八代好几遍。可是她又不敢违抗官府之人的命令,只好乖乖走了过去。
“你叫翠莺?”赵怀月淡淡地问道:“媚澜说的可是事实?”
她倒是个识时务的,老老实实答道:“是真的。昨晚我们两个接了第一个客人之后,大概是风有些大的缘故,一直没有第二个客人上门,于是就靠在大门口边嗑瓜子边聊天。聊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快步走进了巷子,还时不时回头看身后,好像怕被人看到的样子。”
白若雪插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吗?”
翠莺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大晚上的门口只挂了一个灯笼,有些暗,看得并不太清楚。而且那人走得相当匆忙,媚澜姐想要上去搭讪,却被他凶了一句。奴家也没敢再靠近,只是远远看着像青黄色。”
媚澜也点了一下头。
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不过根据他们的描述,这打扮应该就是丰年顺了。
翠莺继续说道:“过了没多久,媚澜姐来了一个熟客,他们正在叙旧时,那位公子正巧过来了。他见到媚澜姐在和恩客说话,便来问奴家是否看到过一个戴斗笠之人路过,还拿出了一块银子。奴家看他挺着急的,就告诉他那个人朝前面走了,他就把银子给了奴家。”
“他就不怕你为了银子,随口编了一个方向骗他?”
“那公子问得非常详细,奴家能说得出戴斗笠之人的身形和步态,他确认无误才把银子给了奴家。”
“他当时站在哪里问的?”
翠莺走到自己宅子门前,指着一丈外的泥墙道:“就在这儿。”
翠莺的宅子坐南朝北,刚好在转角边上,东面就是一条南北向的“丁”字小道。白若雪走到她所站的位置,确实能够瞧见丰年顺去向。
“戴斗笠之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翠莺往北一指:“就是朝这儿一直走的。”
白若雪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了约五丈,没想到前面又是一条东西向的“丁”字小道。
她转身问道:“之后又往哪边走了?”
“往你的右手方向。”
“噢。”
可是白若雪转回去要往东面走的时候,翠莺却大叫道:“错了、错了!应该往另一边走!”
白若雪听得一头雾水,又转回来问道:“不是你让我往右手边走的吗?”
“对啊,是大人的右手边。”
“你是不是左右不分啊?”白若雪举起右手问道:“我现在举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翠莺理所当然地答道:“当然是右手,左右手奴家还是分得清的。”
白若雪有些崩溃了:“那你还说我方向走错了!”
没想到翠莺却理直气壮地答道:“刚才大人和奴家面对面,当然是往大人的右手边走,可是大人一转身,方向不就全相反了吗?”
“等等”白若雪扶额道:“你把我给绕晕了。也就是说,实际上戴斗笠之人是往你现在面对方向的左手边走的,对吧?”
“嗯!”
这就是说方向只说左右的坏处。两个人朝同一个方向还好,面对面的话,光说左右就经常分不清是谁的左右了。
“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说左右呢,说东南西北”说到一半,白若雪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等一下,翠莺,你知道哪边是北吗?”
“啊?”她想了一下后指着一个方向道:“是是这儿吧?”
“那么其它方向呢?”
翠莺面朝她所认为的“北面”,嘴里还小声念道:“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念完之后,她朝着各个方向指了一通:“这是西,那是东,身后是南。”
白若雪无语道:“果然,你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翠莺不好意思地讪笑道:“奴家从小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所以别人问方向,一律只回答前后左右”
白若雪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翠莺,那你昨晚也是这么指路的?”
“是啊。”翠莺随口答道:“那位公子也和大人一样,弄错了方向。”
白若雪秀眉一挑,立刻问道:“那你有没有告诉他走错方向了?”
“奴家当时刚好来了一个恩客,正在说话。等到发现走错之后,已经来不及提醒他了。”
“什么!”白若雪吃惊道:“他真的走错路了?!”
“嗯,他都已经走远了,奴家也只好算了。”
“那他走的那条路,是通往何处的?”
“沿着小路一直走,可以走出烟柳巷,走到大路上。再往前就是归鸿湖畔,边上全是各种有钱人才去的酒楼、茶楼。”
“能不能到飞琼阁?”
“可以啊,一直出去看到的第一个酒楼就是飞琼阁。”
白若雪指着另一个方向问道:“那这里一直走,能通到何处?”
“也是归鸿湖,只不过那边非常偏僻,平时不会有人过去游玩赏湖景的。”
“崔少尹。”赵怀月果断命令道:“你带着弟兄们往东面走,一路走到归鸿湖,看看还有没有人见到过慕容玉连。”
“微臣明白!”
赵怀月又对白若雪道:“既然丰年顺走的是西面,咱们就往西一路找去吧。”
“正有此意!”
一路往西而去,中途还有不少暗娼出来揽客,王炳杰正好把她们全拦住问话。其中有一个年纪较小的暗娼看到过丰年顺,说是一直往西去了湖边。
一行人走到她所说的地方,只看到湖岸边杂草丛生,和飞琼阁周边的美景迥然不同。
不过为了防止有人失足落水,附近用石料修了简单的护栏,还有设有数级石头阶梯通往湖面,供附近的住户取水洗涤之用。但是根据翠莺所言,基本上不会有人会来这儿。
白若雪往石阶走去,发现靠近湖面那些石阶边上的杂草被踩倒了一大片,痕迹还非常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