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改变历史
“带走！”随着朱元璋一声令下，两名侍卫走向香玺。
被两名侍卫按住双肩的香玺冷冷地盯着朱元璋，眼里除去怒火之外还有一丝轻蔑。
她不甘心地对着朱元璋轻笑一声，言语里透着不屑，“皇上！你即使杀光所有宫女，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可怜你根本不知祸乱的真正缘由。”
朱元璋立时勃然大怒，他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犯上之人，他看着不卑不亢立定在自己面前的香玺，脸上还充满讥笑，顿时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便气急败坏地一脚踢在香玺的膝盖上，一股钻心的疼痛袭向香玺，她不由地重重跪倒在地。
朱元璋看着匍匐在地的香玺，眼神凌厉，语气冷得惊人，“在处死你前，朕先让你知道何为尊卑有别！你一弱流女子，竟敢目无君上，口出妄语！朕要将你凌迟处死！”
香玺强忍着疼痛，不在乎朱元璋的暴怒，眼下已是箭在弦上，只能铤而走险地赌上一把。她必须尽可能拖延时间，努力找机会让自己活下来。她想到朱元璋生性多疑的性格，突然心如电转，便依旧轻笑着问道，“皇上，我没有任何户籍，难道你从没怀疑过我的身份吗？你就没怀疑过为什么我会做这么多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东西吗？”
香玺这么一说，仿似点醒了朱元璋。他回忆起香玺制作的那些古怪的东西以及她扑朔迷离的身份，面色不禁一变，心中燃起一丝疑虑与好奇。
陈公公见香玺如此无礼，怕朱元璋过度生气有损龙体，急忙尖声呵斥，“大胆刁妇！以下犯上。尔等还不速速将其拖下去！”他一边斥责一边看向押着香玺的侍卫。
两名侍卫闻言急忙拖起跪在地上的香玺，准备带她离开。不想，朱元璋却伸手一摆，阻止了侍卫接下来的动作。
“朕倒是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朱元璋起身徘徊了两步，然后眼睛直视香玺，竟然有些期待听听她后面要说什么。
香玺知道时机来了，她看了一眼朱元璋身边的陈公公与侍卫，恭敬说道，“奴婢接下来要说的话，事关重大！请皇上屏退左右。”
候立在朱元璋右侧的陈公公顿时目光警惕，谨慎地说道，“皇上，此女诡诈，不能单独与之交谈！以防有诈！”
朱元璋面色沉重，默不表态，一双虎眼直盯香玺。
既已走在悬崖峭壁边缘，香玺自然也不怕继续以命赌博，她壮着胆子挑衅朱元璋，“皇上，您是在惧怕奴婢吗？皇上若是真的害怕，大可绑住奴婢手脚！”
香玺的话让朱元璋从最初的愤怒到震惊到不可置信，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遇见如此不怕死的人，这让他感到荒唐的同时也顿觉新奇。他突然低声冷笑了起来，“哼！你不用使什么激将法，朕量你不敢在朕面前耍花样！”
于是挥手让众人离开，低声嘱咐陈公公，“退后三十米开外，一有动静立马击杀！”
“感谢皇上信任！”香玺俯身叩谢。
香玺突然的恭敬，让朱元璋摸不透她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戏，只能耐着性子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快说！”
香玺努力掩藏紧张的情绪，镇定地说道，“皇上，民女一直隐藏身份！民女不是明朝人！”
朱元璋眼神警惕，以为香玺是元朝乱党，急忙脱口而出，“你是元朝后裔？”
香玺笑着摇了摇头，“皇上，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震惊，也可能不信。但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接着香玺便沉着声音娓娓道来，“我是从六百二十多年以后的世界一不小心来到明朝的人。而我所做的那些物件在我们那个时代都是最普通不过的东西！”
“不可理喻！”朱元璋的脸色瞬间阴沉，他的语气中带着一分愤怒两分震惊，“你究竟可知自己在胡说什么？你莫不是疯了！”
香玺声音坚定如金石，“我句句属实。我从未来而来，便深知历史走向。更知不久后，明朝廷将历经一场浩劫。”
“放肆！竟敢妖言惑众！”朱元璋气得面色铁青，声音里的怒气带着一丝颤抖。他厌恶香玺的胡言乱语，想命人速速将其带走伏法，但看着香玺言之灼灼的样子又举棋不定，心生疑问。
香玺看朱元璋没有马上行动，声音陡然增高了几分，神情依旧无比坚毅，“我当然知道我说的话是死罪！死，我并不惧怕。我惧怕的是若我不说出真相，最终会害死允文！”
一听与朱允文有关，朱元璋突然立定身子，急声询问，“你什么意思？与朕孙儿有何关系？”
香玺担心朱允文的安危，她决定改变历史。放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是她最希望的，就是劝朱元璋改立太子为朱棣；第二条路是下下策，那便是让朱元璋杀了朱棣以绝后患。
于是她咬咬牙，眼神坚定，声音诚恳地说道，“皇上，制造这次浩劫的人就是你的四子——燕王朱棣。他才是你应该肃清的障碍。在允文登基一年后朱棣将起军叛变。皇上，你强行让允文继承皇位，只会害死他。求您改立朱棣为太子。”
朱元璋本皱眉欲斥，但突闻香玺说谋反之人是朱棣，当即心头一震，面露凝色，陷入沉思之中。因为这么多年他的心里也早已怀疑朱棣会有谋反之心，只是碍于朱棣是自己亲生儿子一直不忍对其下手。
朱元璋胡子轻微抖动，凝眉不语，凭他识人的能力，他看出香玺的眼神里没有遮掩虚假，各种情绪埋伏于心间。他一生充满传奇，征战无数，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此刻却被香玺的话弄得六神无主，一时不知如何决策。
良久，朱元璋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之前怀疑的心竟有一丝动摇。他终于开口问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的话，“你说你是未来之人。有何证据 ？”
香玺闻言，从纷乱的思绪中抓住了一丝灵感，她知道朱元璋已经开始相信自己，于是便拿过身边行囊准备向朱元璋展示一些现代物品，她还未来得及打开，只听朱元璋急声呵斥，“你想做什么？”
香玺抬眼疑惑地看向朱元璋，这一看让她心中惊悸，只见三十米开外一队弓箭手早已拉满弓对准自己。
她急忙停下手中动作，俯伏在地，双手抱头，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紧张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皇上，请勿多虑！奴婢要拿的东西只是一些证明我身份的物品，并无任何危险！”
朱元璋瞬时松了口气，他转身看着身后的侍卫，摆手示意他们停止进攻。
在朱元璋同意下，香玺打开行囊，拿出自己钱包里的一张身份证递给朱元璋。
朱元璋一脸疑惑地接过这张从未见过的卡片。因字迹太小，无法看清，他拿出怀里的叆叇戴上，仔细端详。
他看见卡片上方有一张小画，小画上竟画着香玺的样子。心中纳闷，如此小的人画是如何做到？且惟妙惟肖，如同真人！他不禁感叹，这的确并非明朝能制造出来的东西！
朱元璋继续仔细打量，口里念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身份证。姓名：蓝香玺。民族：汉族。地址：北/京市秀水街建国门外交公寓…”
这一堆莫名奇妙的文字更是让他一头雾水。
朱元璋皱着眉头，指着身份证上的信息问香玺，“这些文字是什么意思？”
香玺闻言，恭敬回复，“这就是奴婢的户籍证明！这些信息正是奴婢的国籍、民族以及住址等！”
听着香玺蹊跷荒诞的回答，朱元璋的大脑一时无法应对，他默不作声，像看猴子一样打量着香玺。
香玺看朱元璋满脸疑问，心想单凭一张身份证没法让朱元璋完全相信，于是又把自己的工作证递给朱元璋。
朱元璋再次好奇地打量这第二张卡片，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依旧是香玺的照片。他惊奇地发现这张小画比之前那张更为清晰。如此真实的相貌，让他立时确定这绝非画像。
朱元璋继续打量，一行小字吸引了他的好奇，工作地址：南明博物馆文物修复中心（原明朝紫禁城遗址）。
紫禁城！这是让朱元璋唯一熟悉的字，他不禁惊呼，“此明朝紫禁城是朕的紫禁城吗？”
香玺似有些感叹，声音如丝，“是！但六百二十多年以后已经不是了！”
朱元璋闻言叹了一口气，一只被光阴打磨过的手紧扶额头，他不断来回踱步，大口深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去消化这所有光怪陆离的事。
显然，眼前的这些奇怪物件让他有些相信香玺的话，但并没有使他完全打消疑虑。
为了最后验证香玺所言非虚，他想起昨日傍晚发生的一事———
昨日朱元璋离开仪凤楼后，便前往延禧宫看望张美人与宝庆公主。
他看着年幼无知的宝庆公主与年轻貌美的张美人，想起自己下令嫔妃殉葬一事，忽而心生不忍，便抱着宝庆公主说，“父皇他日走后，你母亲也会随我一起走。到时候你怎么办？”天真的宝庆公主不明白朱元璋的意思，睁大眼睛告诉他，“那我就跟父皇母亲一块去，我要永远和你们在一起！”
回到寝宫，朱元璋回想起宝庆公主的话，觉得年幼的女儿还需生母照顾，便写下特赦张美人殉葬的密令。只是这道密令目前只有他自己知道，尚未交给任何人。
朱元璋心想既然香玺口口声声说自己清楚历史走向，那么也必定会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便意味深长地问道，“你素来与张美人交好，他日我死后，她便会与我离去。你可会为她难过？”
香玺看朱元璋突然话锋一转，莫名提到张美人，心中明白他在试探自己，便从容自若地回答，“张美人不会死。她是你唯一不让殉葬的妃子。她会好好活着照顾宝庆公主直到公主成年。”
朱元璋精神一振，心里的怀疑似落了地。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的确已经相信香玺来自未来。
朱元璋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香玺，随即闭上眼睛，言语不安地问道，“你既知道未来，可知朕何时离世？”
香玺闻言一怔，因为对明朝日期的不熟悉，自己一直不太记得年月，朱元璋这一问点醒了她，她仔细在心里盘算，方才反应过来如今已是洪武三十一年。
一时间，香玺仿佛被一道巨雷劈中了天灵盖，她内心不安，因为知道就是这一年朱元璋就要离开人世。只是自己一时糊涂只记得年份，却忘记了月份。这让她不禁怀念百度百科。要是此刻能百度一下知道朱元璋的确切离世日期该多好。
朱元璋见香玺一直不语，心中难忍焦躁，他双目微阖，既希望知道答案，又有些害怕答案的逼近，“怎么？你不愿告诉朕？是否因为朕大限将至？”
香玺刚刚虎口脱险，明白此时坚决不能再冒险。因为她不知道极端的朱元璋在知道自己今年就要离世后会作何反应。于是便撒了个善意的谎言，“皇上还将守护你的江山许久！”
“多久？”听见香玺回答，朱元璋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期待。
香玺本想说十年，但看朱元璋已疾病缠身，恐怕编得太久引起他的怀疑，便轻声说道，“五年有余！”
朱元璋眼前一亮，一下子坐起了身，本来没精打采的神情瞬间也变得精神许多，“甚好！五年足矣！”
但香玺清楚，朱元璋也许只能活3个月，也许还能活半年。无论如何，时间紧迫，自己必须尽快劝说朱元璋在离世前改立朱棣为未来新帝。
她感到心神不宁，言语里尽是紧张急迫，“皇上！您既然已经相信奴婢来自未来。那么奴婢刚才所言还望您慎重考虑！朱棣狼子野心，他日必谋朝篡位，为避免这场干戈，皇上可否更改旨意，立朱棣为太子？”
朱元璋的手微微颤动起来，眼眸中染上了一丝晦暗与无奈。自己虽是一国之君，但皇储的废立关系到整个国家的稳定，必须从全局思考，这并不是单凭朱元璋个人意愿就可以完全决定的。
沉默许久，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挑眉道，“你说燕王叛乱！如果他成为死人如何夺权篡位？”
香玺听出朱元璋的意思是要杀掉朱棣，以此帮助朱允文铺平登基之路。但这并不是香玺的本意，她只希望朱元璋能放过朱允文。
香玺察言观色着，适时地说，“皇上又何必杀子？您只需改立太子，就可避免一切纷争！”
朱元璋早已心意已决，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允文是朕最疼爱信任的孙儿！让他继承皇位是朕的遗愿。你可知朕为了这个决定，为了给他铺路，付出了多少？朕为他铲除异己，杀掉近30余位功勋之臣，其中包括朕的爱将蓝玉。如今已走到此番地步，朕岂能轻易更改？”
香玺依旧不想放弃，声音担忧道，“可皇上，在历史里是朱棣胜了，他控制了允文，您如果不改变旨意，只怕…”
没等她说完，朱元璋扬眉大笑，语出惊人，“历史？朕既能开辟它也相信定能扭转它！”
香玺看朱元璋已面露不耐烦，知道此时若继续紧逼只会惹他暴怒，恐怕再难收拾残局，不如择日另找时机。
见香玺安静下来，朱元璋突然心思回转，他开始犹豫是否要杀了香玺。杀了她，易如反掌。可他也忌惮香玺的身份。朱元璋活这么久，对迷信鬼神之事尤为敬重。所以对于来自未来的香玺，他一时竟不敢妄动，生怕自己一时冲动的行为影响到自己的江山社稷。但他内心又不满香玺与朱允文的关系，着实担忧香玺会成为下一个武后。
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香玺像猜到朱元璋的心思一般，主动开口道，“皇上，可是在因我而顾虑。你担心我祸乱朝纲对吗？但是我对您的大明江山不感兴趣。我一心希望你能改立太子，让朱棣打理好您的江山。这样我与允文就能像普通人一样厮守一生。但如果您执意要让允文登基。我也会尽可能守护他。不管历史怎么发展。我都不会让他死于朱棣的刀下。”
香玺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朱元璋心中的戒备减少许多。他感动于香玺对朱允文的一片真心，便决定留她性命。
但为了确保，朱元璋决定与香玺立下约定，他沉思片刻，郑重说道，“你若与我孙儿相爱，我不反对你们！但有一事你要答应我！你此生不准与他举办婚礼，不得有任何册封仪式。更永不许入我朱家名册。”
香玺不由一声苦笑，“我答应你！我对这紫禁城没有留恋。身份地位我根本不在意。我进宫只为了陪伴允文。就算做一辈子伺寝宫女我也愿意。”
“如此，你立约发誓！”朱元璋果然疑心太重。
香玺照其遵嘱，跪在地上看着天空举起右手，口中振振有词，“我蓝香玺发誓，永不入朱家名册，愿一直以无名身份陪伴朱允文直到老死。”
“还有一事，他日倘若你与我孙儿有子，也妄想母凭子贵有所身份，你所生的孩子也一律不能在你名下！必须过继在马皇后名下。你可愿意！”朱元璋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香玺明白朱元璋就是希望自己做一个透明人，不影响朱家名册及后代的纯正。她沉默片刻，轻轻点头，“我愿意！”
朱元璋甚是满意，他点了点头，声音变得比之前缓和很多，“你记得写下今天所言，签署画押以后送到乾清宫。”
见朱元璋心情好转，香玺的心中跃跃欲试，便试着提出一个条件，“我既然答应皇上所有事情！请问皇上可否也答应我一件事？”
朱元璋微微抬眸，似乎要把香玺看穿，“你居然敢与我谈条件？”
香玺急忙恭敬解释道，“奴婢不敢，只是乞求！”
“说来听听！”朱元璋充满好奇。
香玺声音有些艰涩，眼神中带着几分正义，“求皇上放过那五千宫女。她们是无辜的。我知道八千女鬼不是指这些宫女。你杀了她们也无济于事！”
朱元璋闻言身形一僵，“难道你知道八千女鬼是何人？快告诉朕！”
香玺不想告诉朱元璋此人是魏忠贤，那个让明朝最终走向灭亡的宦官。他担心朱元璋听见明朝灭亡的事情后又要发作！便小心斟酌着词句，“这八千女鬼并非真的指人！而是指帝王心魔！刘伯温这个预言只是一个提醒！他希望所有帝王勿沉迷女色，以免荒废朝政。”
朱元璋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不停来回走动思考着香玺的话语。如同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终于他沉声说道，“也罢，留着她们也还有用！”
香玺松了一口气，差点感激涕零，心中庆幸自己拯救了一批女子，却不想朱元璋又轻描淡写地说道，“以后就让她们去明孝陵伺候我吧！”
香玺眉心一皱，内心充满一阵苦涩，终究没有再说话。比起殉葬，守陵人日日在那阴冷的陵墓里侍奉着死去的皇帝，就如同活死人一般生不如死。
朱元璋的冷血无情让香玺感到发指。她内心深处正在咒骂朱元璋祖宗三代，却听到朱元璋又冷语发话，“把你那些现代的东西全部上缴，朕要全部烧毁。在朕的这段历史里不允许因你的出现而令后人诟病！”
香玺心想这些东西留着也不再有用，便全部上交给了朱元璋，只是悄悄藏匿了自己心爱的手表戒指，以此做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