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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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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张氏被抓走送官之后, 挨了重重的一顿板子,哭天抹泪招供出有人给她银子,告诉她易赖皮被沈三娘害死, 让她去找沈三娘复仇。

    易青马上就要考试,沈三娘为了她的声誉,肯定不敢声张闹大,小张氏不但能报仇雪恨, 还能得到一笔银子封口。

    小张氏哪想得到那么多, 贪图着几个银子什么事做不出来。那些人自会隐去姓名真实来历,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府衙派衙役找了一圈未果, 最后此事只得作罢。

    易青其实早就能预料到结果,沈三娘也看得很明白。就是小张氏上门指认,高简也不会承认。他是皇上钦点的考官, 如果事情闹大,大皇子一系会趁机弹劾江南道, 指责他们想自己安排考官,趁机徇私舞弊。

    如果误了秋闱, 明州府考生众多,影响太大,此事只能低调处理。

    齐翁得知此事之后,将易青唤去谈了许久,生怕她因此担惊受怕, 误了考试。见她如往常一样稳重, 最后才放下了心。

    易青想起先前梁洄所言,如在贡院考试一样,比照着考一次, 大家心中也好有个底。

    因为梁洄不敢再上门,易青将此事托付给了齐翁。他与林山长商议之后,第二天易青他们就提前享受到了秋闱考试的待遇。

    大周秋闱一共分三场,延续了前朝的一些科目,又适当做了删减补充。考试内容主要是帖义,墨经,策论,明算明法。

    秋闱与春闱考试内容大致相同,只分数侧重比列不一样。秋闱大部分还是重帖义墨经,主要是对经义的熟悉程度。

    以前易青觉得这一科太过简单,主要是考记忆力,着重点在于死读苦读。

    当她把所有的书都学完之后,才知道她想得有点简单。

    不算考上之上的临场发挥,近百卷的经义,要全部背得滚瓜烂熟,一个字都不能错,才能拿到这部分的分数。

    明算是考九章算术,易青也占了便宜,这些算术题对她来说真不难。

    明法就是大周律法,现在还只是考简单的条例。比如发生了某件案子,最后衙门怎么断案,请依着断案结果,写出此案具体依据了哪条律法。

    其实明法归根结底也是考记忆力,对大周律例的熟悉程度。

    最后一场是策论,策论是根据朝廷的某个举措,写出个人的见解看法,以及应对方针。这部分在秋闱中占据的分数比例不高,在春闱考试时才是重点。

    其实题目不多,连续考三天,也是因为考试人数众多。

    每人都要仔细核查户帖录名,考篮中有无夹带。只这一点就要耽误大半天的功夫,最后考到天黑时即收卷。

    易青以前听说要连续在贡院考几天,吃喝拉撒都在小小的地方进行,其实并非如此。

    前朝的时候,到了天黑之后还允许答题,每个考生提供三根蜡烛,烧完之后不再提供,强行交卷。

    后来因为天黑好作弊,贡院起火不安全,天黑后就不再允许考试,只在白天进行。

    殿试时,皇上可以赏赐蜡烛,让考生继续答题。但最后享受恩赐者,会将等录取,这样根本不划算,也没有考生愿意拿这份恩赐。

    朝廷多次明令禁止,不许天黑后继续考试。地方上执行得差一点,在春闱时却执行得很严格。

    齐翁与林山长辟出一间大课室,将里面布置成贡院座位摆放的样子。每个学生都带着考篮前来,齐翁与林山长不厌其烦,告诫他们不能妄图夹带作弊。

    一则是被查出来,以后再也不许参考,仕途算是到了尽头。

    二是那么多本经义,又不知出的哪一卷哪一章,总不能全部抄下来,夹带实在是太蠢。

    齐翁与林山长,仔细检查每个考生的考篮,带的东西不符合规范者,当场让指出让其改正。

    三天考试下来,易青最大的感想就是,考试时长足够。每门考试,其实一个时辰已足矣,她也不知道为何要在里面考上一整天。

    会做的只要半个时辰就能答完,不会做的,在里面也只是干耗着。

    易青心里有了底,几乎是胸有成竹,只要不出大的纰漏,她觉着一个举人功名肯定没问题。

    不过其他同学们则反应不一,帖义墨经这一场,有的同学恰好忘记了试卷上那部分题,有的记得模模糊糊,有的记岔了,张冠李戴。

    至于策论部分,得看考官的喜好。字迹清楚,表达通畅,理念清晰,不乱引经据典,策论的分数就不会太低。

    明算反倒是所有考生最头痛的,这个死记硬背无法,最后只能看运气了。

    萧山考了三天下来,他觉着也还好,反过来还来关心易青:“阿青你觉着怎样?”

    易青知道萧山担心小张氏前来闹,打扰到她的学习,笑着说道:“我没事。你呢,你阿娘怎么样了?我阿娘说不用递帖子,差个人前来敲门,只要她在家中,就随时可来找她说话。”

    萧山神色暗了暗,说道:“祖父一心扑在我的秋闱上,阿娘孝顺,说这时候也得好好呆在家中。她在读书上帮不了我,只能关心着我的吃食。每天都生怕我冷着饿着,一晚上要差人送好几次吃食补汤来书房。”

    易青轻叹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干巴巴劝道:“可怜她一片慈母心,你若是不想吃,或者怕打扰到你,要不要试着跟她直接说?”

    萧山脸色更差,无奈地道:“我早跟她说过了,说我这么大的人,饿了自己会吃东西,也知道冷暖。只一说,她就开始抹泪,说她没用,这些年都不在我的身边,弄得我与她也不亲近,她不配做我阿娘。”

    易青只一想就头疼,她见萧山提到此事也不开心,忙转开了话题,说道:“后天就要正式秋闱,这两天不用去书院,我打算趁着这几天好好放松一下。什么都不做,只吃吃喝喝睡睡,休息得精神十足再去考试,你呢,打算怎么过?”

    萧山哀怨地看着她,“我肯定会被关在家里读书,祖父说要一鼓作气,等考试完了再歇两天也不迟。唉,我烦得很,有时候挺羡慕萧岷,他书读得不好,连多背出几句书,祖父就欢喜不已,觉着他有了进步。

    可是我不管考得再好,祖父总是说,万万不得因此张狂起来,下次要做得更好才是。我都没脸跟你说,你上次秀才试考了第一,祖父训斥了我半天,说连你都比不上。

    全天下厉害的多了去,我比不上别人有什么好稀奇。唉,说起这个,我就不想回去,他肯定又要问你考得如何。阿青,我祖父把你当成了我最强的对手。”

    易青讶然,笑着道:“只要堂堂正正比试,彼此激励着进步,这样反倒很好啊。”

    萧山打量着她,闷闷地道:“我知道这样很好。不过阿青,你还是想得太简单。现在你我只是在考场上相见,以后换成在官场上呢?若是我们都考中进士后,需得去争同一个官职,若是我选上,你没有选上,你还会不会与我做朋友?”

    易青笑眯眯地道:“会啊,我没有那么小心眼。你本来就生在萧家,家中有关系势力,这是从你出生起就已经注定。我要是计较,计较得过来吗?

    不说别的地方,只我们书院里,像我这般真正出自贫寒的有几人?春闱之后,拼的就是谁阿爹祖父厉害,个人学识,读书好不好,得起码十年之后再看。萧山,你别想太多,我真的没事。”

    萧山长长松了口气,脸上重新又恢复了神采,到了易青家门前,他含笑道:“阿青,那我们考场上见。”

    易青朝他挥手告别,“考场上见。”

    进去院子,沈三娘从花棚里出来,手中拿着铁锹,笑着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易青说道:“书院里放假,让大家回家准备考试,我可以歇两天了。阿娘,你兰花都送完了吗,要不要我去帮你?”

    沈三娘给这次帮忙的邻居,送花的送花,不喜欢花的,送了亲手窖制的冬酒。有人吃过酒,当即赞不绝口,差人上门来,问着她要下定今年冬天的冬酒。

    最后沈三娘没有答应,只说到时候看有没有功夫。

    沈三娘考虑到易青考中秋闱之后,明年就得参加春闱。京城路途遥远,走水路也得半个月左右。

    来自大周各个州府的考生,都会提早进京。加上还有上一次未考中者,担心路途遥远来回不便,直接留在了京城准备再次考试。

    贡院周围的客栈房舍,到时候贵不说,还不一定能寻到住处。

    萧山齐翁都能搭把手,帮着易青寻到落脚之处。沈三娘却不放心,主要是易青的身份问题,要是与别人住在一起,被发现就麻烦了。

    她打算与易青一同进京,在贡院附近赁个小院子,陪着她考完春闱再做打算。

    不过这些沈三娘怕给易青压力,还未曾与她讲过,等到她考完秋闱再商议。

    沈三娘将铁锹放在杂物房里,笑着说道:“就那么点东西,早就送完了,哪用得着你帮忙。等下晚上想吃什么,你先前说的板栗煮鸡,我今天买了一只肥鸡回来,也不拿来炖汤了,就拿来依你说的那般煮好不好?”

    易青笑着道:“好,还有烤板栗也香甜得很,我去换身衣服也来帮忙。”

    沈三娘也没阻拦,易青帮着煮好饭,热热闹闹吃完之后,她坐在旁边看沈三娘教雪松分线,看得津津有味,也忍不住上手去试了试。

    一根线分成许多股,这样绣出来的不管是花还是别的,都栩栩如生,精致异常。

    沈三娘却嫌弃得很,易青分的线,不是绞成一团就是被她扯断,逗得大家笑成一团,最后把她赶去了睡觉,省得她浪费线。

    易青连着轻松了两天,只早上起来读一会书,白天跟着沈三娘去弄弄花。第三天天未亮就起床,洗漱之后吃过饭,带着早就准备好的考篮出了门。

    提前赁好的马车也在门前等着,雪松留在家里看家,沈三娘亲自把易青送到了贡院前。

    天还蒙蒙亮,贡院前就已经灯火通明,已经有考生提着考篮在排队。

    易青到了没一阵,萧山也来了,他找到易青,跑上前先给沈三娘见礼,才笑嘻嘻地道:“我们一起去吧。”

    “好。”易青看了眼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的萧长道,抱拳见礼,又对沈三娘说道:“阿娘我进去了,你回去吧,晚上我跟萧山一起回来。”

    沈三娘慈爱地道:“去吧,放轻松些,我晚上再给你做板栗烧鸡,等你回来就能吃。”

    易青笑着点头应下,与萧山一起朝贡院走过去。秋闱比秀才庄严肃穆许多,尤其是四周守卫,不但有衙役,还有调来的厢兵,身上带着兵器,不断在周围巡逻检查。

    前来排队的考生,无人敢高声喧哗,依着顺序上前。有人提篮中被查出了夹带的纸条,当场被衙役官兵拖着带下去,周围之人见后,更是噤若寒蝉。

    到了易青之时,她规规矩矩将考篮放在了指定的地方。

    篮子里带的一罐清水,清可见底,官差仔仔细细查看之后,放在了一旁。再把白面馒头掰开仔细瞧过,见没有异常,重新放了回去。

    除此之外,考篮中只有笔墨砚,与她的户帖。

    录名的官差拿着名册,核对过她的长相特征,盘问过户籍姓名。如鹰隼的双眼,再仔细上下打量之后,递给她一个用蜡封着的号牌,沉声叮嘱道:“进去以后才能拆开蜡封,不许在外面逗留。”

    易青忙拿回考篮走了进去,夹道两旁,几乎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贡院里也有无数的兵丁站在里面。

    她暗自咋舌,估计考试人数与监视人数都差不多,要是还有人能作弊,那真是厉害,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明州府的贡院修得还算不错,书桌凳子都半新旧,里面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异味。

    官兵拦着易青,要去她手中的号牌刮开,指着中间最靠前的座位说道:“甲字一号,快过去坐好。”

    易青收回号牌寻到座位,这个座位恰好就在考官的眼皮子底下。她只能说运气不大好,放下考篮之后,偷偷回头去寻萧山,见他去了西边靠后的角落。

    书院相熟的同学们也陆续进场,分布在考场各个角落。有的与易青一样拿到了第一号,坐在了她左手边。两人悄然对视,皆偷偷做了个郁闷的表情。

    天光大亮以后,考官也陆陆续续走进来,主考官高简背着手站在最前。他比在易家村时见着还胖一些,上了年岁又好似没睡好,眼皮耷拉下来,眼角下好像长了两个袋子。

    高简高声训完话,开始发放考卷,考试正式开始。

    易青坐得笔直,伸出双手接过考卷。无意中抬起头,见高简直直盯着她,面色阴鸷,眼神冰冷像是要吃人。

    易青神色不变,若无其事收回了目光,低头认真考试答卷。

    这一场对易青来说太过容易,她还是仔仔细细答题,哪怕高简背着手在里面来回走动,不时在她身边停下,她也只当没看见。

    秋闱允许提早交卷,易青还是等到了最后。亲眼见到她的试卷与其他考生的放在一起之后,才总算放心,收拾笔墨准备走出考场。

    高简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声音阴寒,如从地底下冒出来,低低地道:“总有天我会抓到你们,让你们被凌迟处死!”

    易青心里一沉,面上却死死绷住,只皱眉看了高简一眼,抓着考篮施施然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发放三根蜡烛,只允许白天考试等资料,引用于《宋代科举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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