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组队完毕, 节目结束,两人一前一后在停车场会面。
禹飞寒早就在车上等着,以他的身份地位, 想和他在节目结束后寒暄交流的人不在少数。
可他黑着一张脸, 步子迈得比谁都大,下班回家硬生生走出了要去砍人的气势,没一个人敢上前拦。
后到的反而是金洛。
戴星驰给他开了门, 扭头刚想嘱咐系上安全带,就见禹飞寒已经动手帮忙了。
他嫌自己多余,默默扭过头去, 刻意等了一会儿才说:“开车了,坐稳咯。”
车窗两旁的风景在倒退,后视镜里, 金洛捏了捏禹飞寒的脸。
“怎么啦,脸色这么臭。”
“你不是答应过,上节目只是唱歌,不做剧烈运动吗?”
“也没、剧烈运动啊。”
“你跳舞了。”
金洛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尖:“那种级别的舞蹈, 不算剧烈吧……”
禹飞寒没吭声, 只是默默地转过来看着金洛, 他的眼睛会说话,明明不声不响的,却把人看到无地自容。
金洛低下头,偷偷抬眼望去, 禹飞寒充满压迫的视线并没移开。
他想了一会儿,伸出一根手指,悄悄移到禹飞寒腰间,往里一戳。
他能感觉到, 指头底下的躯体原本像个气鼓鼓的气球,被他碰了之后,就泄了气似的往里缩。
“别生气啦。”金洛边说边用指尖挠了挠,对应的底下的腰腹也颤了颤。
“没有生气。”禹飞寒的声音已经有些不稳。
“那你还凶我。”金洛就是不去看禹飞寒杀伤力极强的眼睛,避重就轻,只专注地盯着他衣摆处的小尖角。
“没有凶你。”
禹飞寒叹了口气,终是受不了的去抓金洛那根使坏的手指,像是强调似的又说一句:“没有凶你,只是希望你以后注意点。”
金洛没有抽回被握住的手指,而是顺势往禹飞寒肩上一靠,反将一军:“那你以后也注意点,别帮我帮得这么明显,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
“恩……”
戴星驰很少听见禹飞寒用这么弱的声音回话,他抑制不住自己该死的好奇心,悄悄往后视镜望了一眼。
嗬,好家伙,一颗大番茄。
他那个在圈内出了名的冷漠又不好对付的艺人禹飞寒,现在竟然脸红到了耳朵根,看起来好像是被肩上靠着的那个人霍霍的,但人家已经闭着眼休息去了,好像压根没有招人的意思。
想到刚才两人话里的推拉,显然金洛已经占据上风。
这可真是,拿捏得死死的。
戴星驰还想再看几眼,却陡然收到禹飞寒的眼神警告,他后背一凉,连忙专注开车。
看来禹飞寒也不会任由自己被所有人拿捏。
车子往前行驶,一路无话。
临下车时,金洛对着戴星驰甜甜一笑:“谢谢驰哥,驰哥开车真稳。”
戴星驰也回了个笑。心想着,原来他也没睡啊。
没睡,却非要靠着禹飞寒,一开始是挨着肩膀,后来滑到怀里,最终直接躺人家腿上,舒舒服服地伸展手脚。
好在车子空间够大,也足够他随意发挥。
可怜禹飞寒,别说恋爱经验,就连和人近距离接触的经验都不多,全程从头僵到脚,脑袋从前红到后。
好不容易有点反应,还只能像个保姆家政机器人似的,给金洛腰下垫枕头、用手拢着不让人掉下去。
戴星驰有预感,就金洛那个与人打交道时落落大方的样子,还有那张抹了蜜似的嘴,只要他想,他就能将禹飞寒搓圆捏扁、手到擒来。
当然,人家禹飞寒估计也乐意被这样对待。
戴星驰跟禹飞寒认识了十年,虽然更多时候是把禹飞寒当爸爸伺候,但是自己也算是操着老父亲的心,如今见禹飞寒终于有了对象,还这么宝贝,他也只能替他高兴。
“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刚才看了节目了,你们俩的表现,预计会在热搜上挂个几天,关注度高了,之后要操心的事可就多了。”
“麻烦你了,驰哥。”禹飞寒知道对方这么说就是要帮忙,于是提前道谢。
“不麻烦,”戴星驰深深看了禹飞寒一眼,“只要你别轻易退圈,就不麻烦。”
禹飞寒没有吭声,只是看了眼金洛,戴星驰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金洛如果叫他留,他就留,金洛如果叫他走,他就走。
他哪里是被人拿捏,他是亲自把脑袋凑上去,挨着,蹭着,像只亲自上交狗绳的大狗。
回到家里,大多数人都睡了,他们也没有叫醒管家,轻手轻脚地回自己房间洗漱。
禹飞寒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已经洗好的金洛趴在床上打王者,游戏激战正酣,他时而紧张得脚趾蜷成一团,时而因为开心绞紧腿间的被子。
有时动作一大,扯得睡衣下摆往上掀开,大片白花花的肉色尽露无疑,他却无知无察地扭来扭去。
禹飞寒往前迈出的腿顿在半空,之后默不作声地再次转身返回浴室。
这样难捱的日子,还有两个月。
他忽然懂得了舅舅们创建那个戒色群的意义,原先不解其意,他满脑子都是怎样把金洛身体养好早点下床,现在见色起意,他满脑子都是怎么让金洛下不了床。
半个小时后,禹飞寒速战速决出来了,往床上一看,金洛也刚结束一场游戏,正意犹未尽。
金洛还想再来一局,突然有只大手凭空伸出,抢走了他的手机。
禹飞寒:“别打游戏了,该睡觉了。”
金洛不满地“啧”了一声,却没发作,一双眼睛往禹飞寒身上瞟,挑毛病似的上下打量。
“这不是在等你出来,无聊才打的嘛。你洗得还挺快,洗干净没啊?”
禹飞寒没有戳穿他之前打得入迷,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出来过的事情,只是应了声:“洗干净了。”
“真的洗干净了吗?我不信,让我闻一闻。”
金洛纯粹是想把人诓进去,再洗一次,这样就有时间再打一局游戏。
可他的突然凑近,却让禹飞寒很是慌张,好像害怕什么秘密被发现一样,急急忙忙将左手藏到身后,右手抵住他肩膀。
“干净了的,别闹了。该睡觉了。”
金洛撇撇嘴,扭过脸哼哼唧唧地嘟哝:“白天都睡了一天了,也就晚上的时间打打游戏,才打一局,小学生还能玩一小时呢,怎么管这么严,好凶哦。”
他也没说是谁,反正就是等着人对号入座。
房间里拢共就俩人,说的人有心,听的人也不得不在意。
禹飞寒犹豫片刻,见他眼皮耷拉着,嘴角也蔫了,只能递还回手机:“两点前必须睡觉。”
金洛一把夺过手机,眉飞色舞应道:“好嘞!”
说完利索往床上一躺,咕噜翻身,目的达成了就不理人了。
禹飞寒忍不住搓了搓右手,大拇指刚刚不小心碰到锁骨,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湿润的水汽。
下次再……他想换只手。
禹飞寒在床边坐下,将台灯亮度调高,看金洛的手机屏幕没那么刺眼了,这才放心上|床。
或许金洛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打游戏的动静不算小,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肢体表情极为丰富。
皱眉、嘟嘴、咬唇、张口、握拳,还有无声尖叫和骂人,以及为了不发出动静而从捶床改成了捶空气,惹得禹飞寒控制不住往他那看。
看着看着,回忆中那点纸片式的单薄形象日益丰满,最终“嘭”的一声,变成了眼前这个鲜活又立体的金洛。
这样的金洛和禹飞寒印象中、以及别人口中描述的都不大一样。
他生动,开朗,自信,甚至是有些骄矜,像是习惯了被人宠着、顺着那样,受不了一点点委屈。
不仅如此,他还喜欢反将一军,反客为主,牙尖嘴利,总之是个不肯落于下风的小坏蛋。
想一想,又严谨地加了个前缀:可爱的小坏蛋。
可爱的小坏蛋有好多让禹飞寒意想不到的地方,无论是鲜明的个性,还是任性的脾气,还是有主见的行事风格,或是意想不到的歌舞实力,都让他充满惊喜。
好像、好像一个陈年的未拆封的礼物,打开怀旧的褪色的外封,忽然发现里面还有一层又一层闪闪发亮的包装纸,每一层都让他对内里更感兴趣、更加好奇。
禹飞寒感受着胸腔一点点被爱意盈满,他没有想过,他每多了解金洛一点,居然就会更喜欢一点,喜欢着喜欢着,快要满溢了。
这样有血有肉的金洛,不再是回忆里模糊的低着头的少年,也不是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植物人,更不是别人口中那个懦弱的、迎合的、受惯了欺负的人。
他的优点让他闪闪发光,他的缺点使他灵动可爱,他什么都好,连不好的地方都很好。
游戏结束,手机屏幕定格在胜利的界面,金洛喜形于色,抱着手机滚了两圈,手指翻飞地打字:“黄毛!我爱死你了!”
“你刚才好勇啊!爸爸爱你!爸爸明天请你吃饭!”
禹飞寒原本荡漾到耳边的笑容顿时收紧,脸色阴沉下去。
他撤回之前的话,金洛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行,必须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