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出使荒国
出使荒国
太子出使外邦，丞相为首的朝臣们在京师西城门外送太子西行，宁铭轩没有乘马车，骑在高头大马上，一如萧亦辰初见他时的模样，清冷高贵。
萧千澜朝宁延璋迈近一步，躬身拱手施礼，“预祝太子殿下出使外邦，顺利归来。”
宁延璋轻笑看向萧千澜，伸手虚抬一下，“借丞相吉言。”说完侧首看向身侧的萧亦辰，眼神示意，萧亦辰领会，看向萧千澜，“爹，您放心吧，我们定会平安归来的。”
萧亦辰说完视线转向另一边的宁铭轩和萧亦宣两人，萧亦宣有些尴尬的朝宁铭轩施礼，“殿下，不过去说几句吗？”
宁铭轩点头示意，两人朝太子跟前过来，宁铭轩一直盯着萧亦辰，萧亦辰轻咳几声提醒他，别忘了他现在可是萧亦宣，宁铭轩微垂眸几息视线转向太子，“皇兄，此去务必保重，臣弟待皇兄平安归来。”
宁延璋点头示意，视线看向一旁的一架豪华马车，朝微掀开的车帘点头示意，马车里的太子妃元若云帕子捂在唇边，无声落泪，伸手朝太子挥手示意，她知道太子此去危机四伏，但是她一个妇人家不能说什么，只能俯首祈福，愿夫君平安归来。
时辰到了，宁延璋扫了一眼送行的众人，扶着车夫的手上了马车，萧亦辰给宁铭轩递了一个眼色，上了另外一辆马车，随着号角吹响，马车缓缓前进，萧亦辰掀开车帘朝宁铭轩挥手示意。
使团人数众多，走走停停，一个月的时间才入荒国境内，荒国位于商国西边，两国相接之处是一处沙漠地带，常年干旱，有不少土匪潜伏于此，使团的先行部队已经提前扫除不少探头探脑不知死活的匪人。
荒国的国主为体现对商国太子的重视，让荒国二王子褚英亲自在离国都五十里的地方相迎。宁延璋的队伍行进至褚英队伍处，停了下来，褚英下马到宁延璋车架前，右手放在左肩施礼道：“褚英见过商国太子殿下。”
宁延璋的车帘被掀开，他稳坐马车内伸手虚扶，“二王子不必多礼，有劳二王子前来迎接。”
“国主已在京都等候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车架随我前行。”褚英抬头看向宁延璋，二人对视一笑，褚英转身一个飞身上马，一挥马鞭，马匹朝队伍前列飞奔而起。
宁延璋看着褚英上马的动作，微眯眼勾了勾嘴角，轻抬手，马车帘子放了下来。
宁延璋队伍到荒国国都之时已到辰时初刻，宁延璋在荒国国主安排的寝殿更衣梳洗一番，随同内侍觐见荒国陛下。
大殿内，宁延璋微屈身施礼，“见过荒帝陛下，愿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商国太子不必多礼，请坐吧。”荒帝年迈，身体不佳，此时听到宁延璋的贺词，顿时笑眯了眼，宁延璋带着萧亦辰在一旁的软塌上坐下，视线转向荒帝。
皇帝笑眯眯的捋着胡须，语调略显轻快，“太子殿下一路舟车劳顿，今日就先好好歇息，明日朕设宴款待太子殿下。”
宁延璋微欠身拱手施礼，“如此多谢荒帝陛下，今日不早了，我等就不打扰您歇息了。”
简单寒暄后，宁延璋带着萧亦辰回了寝殿，宁延璋抿了一口亲卫送来的茶水，垂眸良久才开口：“看来荒帝身子欠佳的传闻是真的，只是不知他相中三弟还是四弟。”
宁延璋说着抬眸去看萧亦辰，只一眼又垂下眼眸，“如果是四弟，此事就有些麻烦了。”
萧亦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到宁延璋的话，垂着脑袋闷闷的说了一句，“四殿下不会娶那荒国公主。”
“本宫知道，只是如若到时荒帝真的看中四弟，此事定是要费几番波折，你也不必忧心，本宫自会从中周旋，再说了，四弟待你如何，你该知道的。”
宁延璋抬眸瞥了一眼萧亦辰，放下手里的茶杯，“不早了，去歇着吧，明日还有诸多事需要萧侍郎处理呢。”
萧亦辰因为宁延璋一句话心情不佳，起身躬身施礼就离开了，回卧房的路上，月隐跟在身侧欲言又止，萧亦辰顿住脚步轻笑一声，转身看向月隐。
“大美女，有话要说吗？”
月隐见萧亦辰还有心思与她玩笑，心下也不那么焦急了，示意萧亦辰回卧房再说，两人才进了卧房，月隐看着背对着她的萧亦辰，语气坚定，“公子，殿下不会负你。”
萧亦辰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挪到身后撑着，微仰着头眯起眼，一副懒洋洋的姿态，“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政治联姻向来是没办法抗拒的，唉没事，不用担心，我都明白，你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是，属下告退。”
月隐离开，萧亦辰还是一样的姿势没有变，只是叹气的次数越发频繁了，也越发重了，就是因为都明白，所以才更加难受吧，仰着头长出一口气，起身过去把烛台熄了，躺回床上，久久无法入眠，脑子里都是和宁铭轩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初识冷面相对到现在视他如命，缘分真的很神奇。
别院内，玄冥轻扣宁铭轩书房的门，“殿下，息影传来消息。”
“进来。”宁铭轩声调略显急促，玄冥不敢耽误，推门进去，将小竹筒递上。
宁铭轩打开小竹筒，细细看着纸条的上字，“太子一行已入荒国境内，一切安好。”
宁铭轩手里捻着纸条，轻叹气，“这怕是三日前的消息了，今日估计已经入了荒国国都。”
“殿下，息风楼已经调用最快的传信鸽了。”玄冥垂首而立，替息影解释一二。
“本王知道，你退下吧。”
玄冥出门，宁铭轩捏了捏眉心，拿起工部让人送来的关于温室大棚的资料细细看起来，这是亦辰的心血，他得盯着，不能出一丝问题。
次日，萧亦辰因为昨晚睡得晚，该起身了，还在迷迷糊糊做梦，不知人间几许，月隐轻扣房门，萧亦辰的美梦被打扰，“公子，该起身了。”
萧亦辰嗯哼一声翻身继续睡，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睁开眼，一骨碌坐起身，迷瞪着眼看着昏暗的房间，反应了几秒，朝门口回了一句，“你进来吧。”
月隐推门而入，端着铜盆要给萧亦辰梳洗，屋内虽然光线有些暗，月隐还是看到萧亦辰胸前有些扯乱的衣襟，半露着半个白皙肩膀和前胸，月隐轻咳一声，垂下眼眸，端着铜盆背对着萧亦辰。
“公子，你的衣衫”
萧亦辰闻言垂眸去看，眨了几下眼睛，赶忙将里衣拉好，系好带子下床穿好鞋子，“那个，不用你伺候，我自己洗，你帮我束发穿朝服就行了。”
月隐闻言应了一声垂首立在一旁，等萧亦辰洁面净手之后，递上锦帕，快速束发穿戴朝服，萧亦辰出门的时候，内侍已经在外候着了。
“萧大人，太子殿下已经在正厅候着了。”
萧亦辰闻言不敢怠慢，疾步往正厅走，迈步进正厅，宁延璋坐在上首，风轻云淡的端着茶杯喝茶，见萧亦辰进来，抬眸扫了一眼，萧亦辰躬身施礼，“太子殿下，臣来迟了。”
宁延璋放下手里的茶杯，抬眸扫了萧亦辰一眼，轻描淡写回了一句，“无妨，萧侍郎昨日似乎没有休息好，只是今日荒帝设宴，还望萧侍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萧亦辰垂首而立，闻言躬身施礼，“臣明白。”
不多时，外间有人来报，荒国丞相求见，太子府内侍带人进来，杜成礼进来朝宁延璋行礼，“拜见商国太子殿下，下官前来是告知太子殿下，我朝陛下设宴宴请贵国使团，申时开宴，请太子殿下准时莅临。”
“多谢杜相前来告知，本宫知道了，定会准时赴宴。”宁延璋一脸和气，声音里也透着一丝亲和。
杜成礼话带到不再逗留，便告辞离开使馆，宁延璋侧首吩咐一句，“传膳吧。”
内侍躬身应声出去安排了，宁延璋视线转向萧亦辰，“萧侍郎，晚宴的事还请萧侍郎安排好。”
萧亦辰垂眸应是，坐在椅子上不再言语，外间侍女端着膳食依次进来，等摆好之后，宁延璋起身去桌子前，走了几步顿住，侧首说道：“萧侍郎一起用膳吧。”
萧亦辰有些懵，不是说臣子不能与太子同桌用膳吗？他疑惑地转头去看月隐，月隐比他还懵，但是立马冷静下来，朝萧亦辰点头示意，萧亦辰回过头看向宁延璋，躬身施礼，“臣遵旨。”
与宁延璋一起用饭不能像平日一样放肆，萧亦辰拘谨的坐在凳子上，垂着头，只敢夹自己身前的菜，才吃了半饱，宁延璋起身，他立马跟着起身，眼睛盯着没吃完的菜，月隐看着他的样子瞬间领悟。
几人一起商议晚宴的事，基本敲定，萧亦辰捂着早已饿扁的肚子回了卧房，躺在床上蔫耷耷的，月隐轻笑端着茶点进来，放在床边的案几上。
“公子，吃点点心吧。”
一听有点心吃，萧亦辰立马从床上坐起身，端着盘子将一个点心整个塞到嘴里，还不住埋怨，“饿死我了，这太子殿下早晨就吃了那么点东西，他不饿吗？”
“公子，不可妄议太子殿下，您忘了殿下的叮嘱了？”月隐提醒。
“是，我记着呢，不说了还不行，给我倒杯水，午饭我能自己吃吗？要是再和他一起吃，我都坚持不到晚上的宴会。”萧亦辰又塞了一个点心到嘴里，翻着白眼感叹自己可怜的出使之行。
“公子，晚宴前您最好吃饱了再去，晚宴上恐怕您没什么机会吃东西。”月隐又提醒。
“什么？？那到时候我就看着满桌的吃的，然后干瞪眼？？？”萧亦辰无语瞪圆眼睛。
“是，殿下交代，让您在晚宴前吃饱了再去，晚宴说是宴请，更多的是要商议要事。”
月隐将宁铭轩的叮嘱一一告知萧亦辰，萧亦辰看着手里的点心，气闷拿起一个塞到嘴里，使劲嚼着，接过月隐递过来的水一口气喝干。
未时四刻，宁延璋带着商国使团乘马车前往设宴的宫殿，马车停下，内侍小声朝马车内禀告，“太子殿下，已经到大殿门前，余下的路该步行了。”
宁延璋睁开眼，随侍的人掀开车帘，宁延璋扶着内侍的手下了马车，抬眸看向宫殿玉阶，一路上去一个恢弘的大匾挂在宫殿正上方，宁延璋微动薄唇念了出来，“太极殿。”
萧亦辰扶着内侍的手下了马车，踱步到宁延璋身后，垂首而立，宁延璋侧眸瞟了他一眼，微提下摆抬步上了玉阶，萧亦辰紧随其后。
一行人到了玉阶最后一层，就听到一名内侍捏着嗓子高声传话，“商国太子殿下驾到”
宁延璋面色和悦，抬步进了太极殿，荒帝稳坐上首，大臣们闻言纷纷起身相迎，萧亦辰随着宁延璋一直到皇位高台前立着，跟着施礼。
几句寒暄之后才落座，萧亦辰在宁延璋下首坐着，看着满桌的吃食怅然叹气。
“朕听闻商国四殿下早年一直在战场历练，骁勇善战，朕的四公主娇媚可人，已到婚配年纪，朕有意与商国联姻，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荒帝笑眯眯的扫了一眼在一旁坐着四公主，视线转向宁延璋。
宁延璋眸色暗了暗，视线朝一侧的萧亦辰撇过去，面上带笑抬眸看向荒帝，“荒帝陛下有所不知，我商国有律令，兄长不曾婚娶，作为弟弟不得议婚，本宫三弟尚未娶亲，四弟又怎敢提前议亲呐。”
萧亦辰听着荒帝和宁延璋的对话，低头扣着手指，心里甚是烦闷，不禁腹诽：“古代就是麻烦，自由恋爱都不行，唉，郁闷。”
“是吗？朕竟不知贵国还有如此的律法，但朕听闻三皇子身体孱弱，不知可是属实？？”荒帝面色捎带一丝不虞，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抬眸看向宁延璋。
“本宫三弟幼时身体确实不大好，但成年后已无大碍，荒帝陛下大可放心。”宁延璋端起酒杯朝荒帝扬了扬，一饮而尽。
商帝正在思谋此时之时，荒国的小公主苏娜悄悄溜过去，趴在荒帝耳边轻语，“父皇，四姐姐不是不愿意嫁去商国嘛，我去行吗？”
荒国小公主是荒国皇后所生，年方十二，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荒帝惊诧间转头看向小女儿，小声呵斥，“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才几岁就想着嫁人，快去坐好，有外使在此，不得胡闹。”荒帝说是在呵斥，言语间却透着宠爱。
“父皇，儿臣看中那太子殿下身边那个人，您看看，他是不是长得玉树临风，是个偏偏公子啊。”
荒帝顺着苏娜的眼神看过去，恰逢萧亦辰转过头看宁延璋，将他整个面容看清楚，萧亦辰今日是盛装出行，他本就生的俊美，此刻在大厅光线的隐射下，更是显出几分美男子的风度来。
荒帝上下打量萧亦辰一番，抚着胡须啧啧几声，偏头问苏娜，“你个小机灵鬼，这人看着确实不错，但使团前来的除了太子殿下，其他都是官员，你堂堂公主怎能受这般委屈，过去坐好。”
苏娜不情不愿的噘嘴回了自己的位置坐好，眼睛一直盯着萧亦辰，撑着桌子痴痴观望。
三王子格列端着酒杯朝宁延璋过去，略显张扬的朝宁延璋一扬酒杯，“太子殿下远道而来，我敬太子殿下一杯。”
宁延璋不明白格列突然而来的得意究竟是何缘由，温和一笑，端起酒杯起身，朝格列微抬，一饮而尽，格列看着宁延璋喝了酒，嘴角勾笑，转身离开了。
大厅中央的舞娘们随着乐器响起的节奏，扭动着酥软的腰身，萧亦辰没时间去看她们的舞姿，将桌子上的吃食一个一个的尝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