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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七十三回】惊惹怀疑心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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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了,青年便伸着脖子朝帷帐后望去。

    江呈佳已拢着绒衣,在床榻坐直了身子,目光略显木讷的的朝拂风看来,只能瞧清那人身形的大概轮廓。

    拂风疾步上前,来到女郎面前,抱拳屈膝恭恭敬敬道:“拂风参见阁主。”

    随着他步伐的逼近,青年的面貌也逐渐清晰,擦去方才遮掩在脸上的泥灰后,他五官的俊秀之气便露了出来。拂风单膝跪在砖地上,与床榻挨得非常近。江呈佳这才能仔细看清他的衣着与装扮,侧俯过身打算伸手扶他,却扯动了背上的刀伤,疼得一颤,倒吸了一口凉气,最后只能无奈罢手重新靠回软枕斜坐着。

    她扯了扯沙哑的嗓子,有气无力的对拂风说道:“你起来吧,莫要行这么多礼数。”

    拂风似有些激动,眼眶湿润,望着面如纸白、憔悴消瘦的女郎,他心中酸涩,颤颤巍巍说道:“阁主我与烛影只不过离开一个多月,您怎么就受了这么重的伤?”

    江呈佳深呼喘出,淡淡道:“战火燎城,难免牵扯自身。总归,我活了下来。”

    拂风幽叹,心内愧疚自责:“倘若属下与烛影任留一人于城,或许您不会伤成这样了。”

    面前这青年垂下了头,女郎颇为无奈道:“幸而,我现在无事。你也不必自责,边城烽火如此之大,你们又怎能预料得到?”

    拂风内心彷徨,纵他瞧见了女郎平安无恙,但心头仍弥留着一股惧怕之意。

    大魏与草原停战的这数日,拂风藏在伤兵军营中四处打听江呈佳的下落。

    萧飒领援军入城救援后,便立即对边城所有将领与士兵都下了封口令,不允他们提及任何关于曹贺与邵雁之事。所以,拂风在伤兵营中逗留了许久,才从一名年轻小兵嘴里得知,太守府中住着两位贵人,由此联想到了江呈佳与宁南忧,这才寻到了太守府中。

    一入府中,方知士兵口中的那两位贵人都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那一刻,拂风觉得心头一凉,每日过得提心吊胆,想混进水亭小院,却被重重护卫挡在照壁之外,无法靠近一步。他每每翘首以盼,希望能寻到机会混入院中,但一直不得所愿。

    昨日他徘徊在水亭小院附近,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骚动声,这才得知江呈佳与宁南忧都苏醒了过来。于是,今日便迫不及待的翻墙潜入了院中,想要立即确认江呈佳的情况。他躲在后园的泥地里,等待时机辗转进入折廊,找到巡防空隙,这才从耳房的轩窗翻了进来。

    拂风默默不语,缓了许久,还是觉得身处阴影之中,忍不住担忧害怕。

    江呈佳见他一直郁郁不言,便主动询问道:“你不是有事要向我禀报么?瞧你这般狼狈的模样,许是好不容易才混入了水亭小院。恐怕也不能待许久既如此,便快些说吧,莫要浪费时间。若是晚了,让外头巡防的护卫发现你,便不妙了。”

    拂风陷在多日以来的仓惶忧虑中,听她一段话后,才醒过神来:“阁主说得极是。属下此次前来有一重要之事需禀报。秦冶半年以前逃出了会稽水楼,在淮国境内消失,一直未曾寻到踪迹。但,这两日,千机处在北地发现了他的行踪,属下细查之后发现秦冶也来了边城。”

    江呈佳略有半刻失神,诧异道:“你说什么?秦冶来了边城?”

    拂风郑重点头:“不错。他自会稽挣脱监视后,便一路奔至淮国。他的身侧有夜箜阁周源末相助,才能遮住行迹,让属下等人无法探知。约莫一个多月以前,千机处几名随着属下一同离开边城的密探,无意间从平民口中听闻了江东名医逗留于北地周边郡都的消息。江东的名医并无几名,秦冶算其中之一。

    但这些名医大家,大多都不愿前来北地这种干燥苦寒之地。于是属下心生奇怪,便私下稍稍调查了一番,竟发现那江东名医是秦冶。属下得知此事,便命人细细调查了他身边之人,攀着这些线索,寻到了草原匈奴王庭”

    江呈佳深深锁住眉心,心中又惊又跳。

    按照拂风如今所说已足以证明,秦冶是紧随着周源末的脚步来到北地的。

    这些日子,周源末身处匈奴王庭,却能时时刻刻了解边城乃至大魏的情况,或许正是秦冶从中传递消息。

    腊八一日,京城邓府私宅爆炸一事的原委,她已从江呈轶寄来的家书中得知。

    秦冶与周源末勾结,意图令邓元永不能翻身,以此牵连邓氏一族。他为何这么做,江呈佳能理解。可如今,她却有些不懂了。卢夫子生前,最是厌恶匈奴,越崇老将军亦惨死于草原。秦冶竟不顾这些,配合周源末与匈奴联合对付大魏

    她记得,秦冶从前说过,这一生,他唯恨两者,一是淮王宁铮,二是匈奴大单于阿善达。

    他的恨已深入骨髓,所以才会勤学医术至今,跟在她与兄长身边行事,为得便是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可眼下,他的行为,他所作一切,都令她无比惊讶慌张。

    周源末为了仇恨扭曲至此,眼下秦冶竟也这般不择手段了起来。

    她顿了顿,这些繁杂的思绪在脑海中不断飞舞,凌乱不堪。

    倏然,她想到了一桩事,心中略微一惊,望向千珊时,多了一丝苍白与仓惶。此刻,一种荒唐的想法,浮上了她的心头。

    倘若,边城的消息真的是秦冶向周源末传达的那么这小城之中,必然有很多他们的人手四处探查消息。如此一来,匈奴与边城最后一战之前,劫走邓情的那群黑衣人极有可能便是秦冶与周源末的手下。

    那么她一开始便与二郎想错了方向?

    大战之前,邓情被掳,钱晖与赵拂消失再加上董道夫挟持李安逃离边城。这种种巧合,都让江呈佳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些事皆是那匈奴小单于阿尔奇所安排的。

    现在一想,阿尔奇何来如此通天的本领,能在边城之中安排草原的人手?

    且不论草原人与中原人不相似的样貌,就算阿尔奇确实安插了人马。但也不足以多到带走一名昏迷不醒的成年男子,引开两名武功高强的将领。因为,数量众多的成年男子聚集于城中,定会引起各兵防的重视,令他们起疑心。

    就此看来,城中的黑衣人绝不是阿尔奇的手下。

    他们定有着中原人的样貌,很有可能以商队的名义入了城后,便打晕或处理了一批并不起眼的弱众百姓,并以他们的身份混在城中,这才没有让城中重重巡防所发现。

    江呈佳抚着额头,头痛难忍。

    她已从千珊那处得知,钱晖与赵拂前去追踪这一伙人后,便与邓情一样消失无踪,至今也未曾找到人的消息。如今又得知秦冶在边城之中的消息,心中不免七上八下。

    宁南忧自昨日离开耳房后,便再没踏足此地。

    她心内惶惶不安,只恐秦冶的行迹暴露,传到宁南忧耳中,令他心生误会。

    女郎想来想去,觉得在此地干坐着什么也不做,实在是不妥,于是即刻抬眸朝千珊望去:“千珊,屋中可有木轮我想去主卧,探望君侯”

    跪在床榻边的拂风目色显然一怔,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要去主卧探望淮阴侯。

    千珊对上女郎那双焦灼的眼神,当下便反应了过来。

    但她迟疑犹豫道:“阁主此时去?您的伤不宜动怒,若是君侯同您吵起来要如何是好?”

    拂风更加不解,一脸狐疑道:“淮阴侯何至于同阁主争吵?秦冶早就叛出水阁了。他即便与周源末勾结也与阁主无关啊。”

    千珊眉头深蹙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水阁之内,除了云菁君、你、薛青、烛影、房四叔、闫姬还有我以外几乎无人知晓秦冶叛出一事。这天下与江湖便更不知了。云菁君将此消息封锁,便是为了不让小人趁虚而入,彻底掰断秦冶与水阁的关系。既如此,这消息便传不到君侯耳中,他又怎能得知秦冶与周源末勾结,并非阁主与云菁君授意?”

    拂风恍然大悟道:“我竟没想到这一层”

    他垂下眸,黑瞳在眼中溜溜一转,目色一凉,心中颤然:“说及此事恐怕阁主您此刻前往,也稍有些晚了夜箜阁的周源丞几乎与属下等人同时得知的消息他与淮阴侯身边的先生季先之极为相熟,恐怕已得知了此事发现了秦冶在淮国的踪迹”

    江呈佳抖了一抖,瞪眼问道:“你可说的是真的?周源丞已得知了此消息?”

    拂风并不知宁九便是宁南忧,自然不知周源丞若查出了什么消息,根本不必通过季先之传达,直接能寄信告之宁南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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