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两百年前
魇消失不见了。
事情也结束了,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李道先甚至怀疑魇这么做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砰。”
凌晨六点,赵莹被枪决了。
子弹穿过她的头颅,炸裂开一朵血色的花。
大概是她命中注定的死期,李道先的缚魂锁链没有响动。
他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是何萌萌的手镯,碧绿翠青闪着幽幽的光,却一丝詹子元的气息都没有了。
他们一同消失不见。
“李道先,你看!”
黑曜突然惊呼道,指着窗外,没了往日的淡定。
窗外一片血色,映的黑曜白皙的脸都微微泛着诡异的红光。李道先顺着他手指着的地方看去,一轮巨大的血色月亮正挂在天边、与橙红色的朝阳交相辉映。
他急忙推开了大门,刚踏出一步,天竟渐渐黯淡了下来。
朝阳自东而落,血月自西而升。眼前的场景像开了倍速一般竟在退化。时间仿佛在逆转,转眼就变成了黑夜。
耳边全是鬼哭狼嚎的声音,他的脚下也浑然变了一个样子。
到处青砖石路、绿瓦红墙。
“这是穿越了?”
黑曜惊呼道。
他刚看了两集穿越的电视剧,没想到自己也穿越了。
“不是穿越,是……两个世界的交叠!”
五行杀人……成了?
李道先脑中快速运转——刘木的魂魄被他收走了,所以第一次的火刑不成立。
老四看着是被铜灯刺穿,最后死的那一刻却是被火烧死,他替补了刘木的火刑。
所以那时什么都没发生。
真正用金刑的,是就在刚刚,被枪决的赵莹。
魇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如果不是李道先将刘木的魂魄送走,那老四也不用死……
因为赵莹一直都是他计划里最后死的那一个!
魇用阵法将整个现实世界都魇在了虚幻之中,而这个虚幻世界就是两百年前的世界。
“黑曜,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李道先郑重的说道。
魇煞费苦心做了这么一场局,就是为了让历史重演,何萌萌死在这里,就会和他一样不受天道轮回的钳制,就能永远陪着他。
说到底,还是来自詹子元的执念。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现在的何萌萌,早就入了幻境。
……
何夏夏趴在窗户前看外面的天空,唉声叹气。
这个破天好像好久都没晴了,也不下雨、也不刮风,就是一直雾蒙蒙的。
明明刚刚入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雾?
侍女莹儿在一旁替她燃了香薰,听到她的叹息,柔声问道:“少夫人怎么了?怎么唉声叹气的?”
何夏夏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意思……”
莹儿笑了,问道:“可是想少爷了?”
何夏夏一扭头,看着她打趣道:“半大的丫头,什么话都往外说……唉?要不我给你说个婆家吧!”
莹儿一听立马羞红了脸,回道:“少夫人,说什么呢!”
何夏夏咂了咂嘴,说道:“太没意思了,我想找个事情做!”
莹儿撅着嘴,嗔道:“少夫人若是觉得没意思,大可去画画、去写字或是绣花纳鞋底。消遣奴婢干嘛?”
何夏夏见她有些生气,便拿了只苹果递给她,哄说道:“好好好!不消遣你!只是这日复一日的,感觉每天都过得一样,太消磨人。”
“每天都一样?”
“嗯。你没发现吗?
珊儿整天擦桌子、阿木整天扫院子、小陆整天劈材火。除了管家老四叔的生活还算充实——让珊儿擦桌子,命阿木扫院子,使唤小陆劈材火……
每天每天,我一醒来,就是看到他们在做这些,实在是太无聊!
他们都活的像行尸走肉……不,是我们,我们都像!”
莹儿笑了,将那只她给的苹果削好了皮又还给了她,说道:“您真的想多了,人生在世,可不都这样?忙忙碌碌,两点一线。虽是没了自由,可好在有个活计能一直干着。一直干着就一直有钱。虽然没多少钱,但没有那几个铜板子就活不下去。哪还有空去想什么自由不自由、行尸走肉?”
说罢又笑了起来,“我瞧着,您就是想少爷了!”
何夏夏撇着头,又唉声叹气起来。
说不想是假的,他可是去打仗……
甩了甩头,心说道:越是这样,越不能胡思乱想,不吉利!
“呯——”
“珊儿,又打碎了啥?再打碎了,可要扣你工钱的!”
何夏夏没有好气的说道。
没人回答,何夏夏啧了一声,回过了头,长案上的花瓶倒了,屋里却空无一人,连刚刚还在身旁的莹儿也不见了踪影。
“珊儿?莹儿?”
何夏夏唤道,依旧没有人回应。
她走了过去,将花瓶扶起放好,看着花瓶有些失神。
放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倒了?
“莹儿?去哪儿了?”
何夏夏一边往外走去,一边自言自语道。
“呯——”
又是一声花瓶倒了的声音。
何夏夏一惊,缓缓转过了身。四下无人也无风,长案上的花瓶静静的躺着,又倒了下来。
“少夫人,您叫我?”
背后突然出现声音,何夏夏吓了一激灵。见到是莹儿,才抚了抚胸口,深吸一口气。
“你去哪儿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奴婢一直都在啊。”
莹儿满脸疑惑,悠悠说道。
刚刚明明是何夏夏突然站起了身,自己一直叫她,她却像听不到的一般,向外走去。嘴中还一直莹儿莹儿的叫着,像是看不见她。
“少夫人,您是不是不太舒服啊?”
莹儿问道。
何夏夏愣了一刻,又看了一眼长案,花瓶好好的立在哪儿,并没有倒下。
她揉了揉眼睛,心里开始慌乱起来,自己难道要失心疯了不成,怎么会有这种幻觉?
莹儿见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就柔声说道:“大概是您太过焦虑,才产生了幻觉,要不,去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说着就伸手扶住了何夏夏。何夏夏有些迷糊,脑子里还在想,自己刚刚看到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去吧。”
何夏夏躺在了床上,她想搞清楚,刚刚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的臆想。
莹儿顿了顿,站在床侧并不想离开。
何夏夏疑惑看了她一眼,她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闭上眼睛佯装睡觉,等到莹儿将门关上,这才悄悄起了身,蹑手蹑脚走到长案前。
犹豫了一会儿,拿起那只花瓶仔细看了起来。
没有什么特别的,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放下了花瓶,突然又像定住了。
花瓶口似乎有东西。
何夏夏用手指将它勾出来,是几张宣纸。
怎么会藏在这里?
她看了看外面,没人发现。蹑手蹑脚又回了床上,将纱幔尽数放下,这才缓缓展开那几张纸。
宣纸打开的瞬间,何夏夏立马捂住了想要尖叫的嘴,一把将纸推开了。
她看到,那一堆纸上竟是一片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