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生死相依第章 永不分离
杏儿利落的帮着何萌萌更衣、梳洗,何萌萌的心思却跑到了失踪的小丫头身上去了。
“杏儿,你知道小丫头去哪儿了吗?”
她问道,虽然知道杏儿不是她院子里的,但是其他丫头,她也记不住到底是不是她这儿的,总觉好像每一个人除了发式衣服不太一样外,长的都差不多。
“回姑娘,奴婢不知。”
杏儿依旧忙着自己手上的活儿,漠然回道。
“以后,奴婢会留在您身边伺候的。
何萌萌没有出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火红的嫁衣,热烈的如同黄泉路的彼岸花。
她突然觉得身上的嫁衣很熟悉。
“……詹何氏……殉情……”
脑中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何萌萌连连摇了摇头。
不是这一世,现在的詹子元不过是个刚刚及第的进士。况且身上的嫁衣是明式的,而那个梦里的是清式的。
虽然这么想着,心里还是有些发毛,总觉得七上八下的。
她从镜子中看了一眼满屋子的奴婢,皆是同样垂着头、同样的站立姿势,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仿佛屋子里没有一个人。
就像整个何府一样,满院子都是人,却依旧整日死气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突然就出现了一个人,让她害怕。
如果能早些时候去詹子元身边待着,她倒还安心些。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
何夫人又带着一群人来了她的院子。
仆人抬了大箱子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的,是一些金银细软首饰地契。
何萌萌知道,这应该是母亲给将要出嫁的女儿准备的嫁妆。
杏儿从箱子底部抽出了一本小册子交到了何夫人的手上。
何夫人又将那册子递给了何萌萌。
何萌萌一头雾水的接过来,翻开一看,册子里活色生香,竟是一本教习男女之事的册子!
脸上血液立马像烧开了的水一样沸腾着,红透了脸。“啪!”的一声就给盖上了。
何夫人掩面笑着,又将那册子打开放在了何萌萌眼前,说道:“姑娘大了,马上就要为人妇了,这些是该懂了的。”
何萌萌红着脸,只觉得一双眼睛都快被那册子上的图画闪瞎了。
很快,一日不觉又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就被拉起来装扮,外面锣鼓喧天,吹吹打打。
天色黯淡、骤起一阵雾气,实在算不上好日子。
何萌萌此时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什么也不懂,只别人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转眼就到了下午,不同于现代婚礼,詹家的迎亲队伍直到申时才从自家出发。
何萌萌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听到外面迎亲队伍的鞭炮声,这才随着喜娘走出了房门,向门外的迎亲队伍走去。
外面好像围了很多人,却依旧很安静,他们只静悄悄的盯着盖着红盖头的何萌萌,却一句话都不说,仿佛不会动、不会说。
何萌萌更加确信,他们都不是活物,或许就像自己猜测的整个何府都是纸扎人。脑中诡异的画面,让她对于门外迎亲的詹子元就更加多了一丝向往,不觉脚步加快。
身旁突然燃起鞭炮,噼里啪啦的。惊的何萌萌脚下忽然一空,踩踏了下去,原来神思恍惚间,已经出了自己的小院。
红盖头被她突然的踉跄,掀开了一角。
院外不远处的柴火堆里竟出现了一只纸糊的绣花鞋。只是一瞬之间,红盖头又落了下来。
何萌萌一滞,那纸糊的绣花鞋十分熟悉。脑中电闪雷鸣,她记起了前日夜里,小丫头点亮烛火之时,脚下就是那双纸绣鞋。
他们,将纸扎的小丫头丢进了柴火堆……
何萌萌瞬间冷的发抖,脚下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没有了力气。
是他们发现、她发现了小丫头是纸扎人了吗?
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大门。
门外又是一阵鞭炮声和唢呐乐器的喧腾。
身子一轻,何萌萌就被人抱了起来。耳边传来了詹子元好听的声音。
声音细如蚊蝇,听不真切。
“以血为聘,以命为媒,生生世世,所念皆所愿、所求皆所得。”
何萌萌只觉得天旋地转,脑中恍惚,眼神瞬间涣散。半睡半醒之间就跟着他上了花轿。
迎亲队伍在大街上吹吹打打,十分热闹,却听不到其他声音的嘈杂,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萌萌就被人接下了花轿。手中被递过了一条红绸,她被詹子元牵着进了詹家大门。
跨火盆、上马鞍,行至礼台,就听喜婆高喊:“吉时已到,请高堂上座,新人行三拜大礼。”
周围一片寂静,何萌萌从盖头下瞧着两侧各有一群人簇拥着詹家父母静悄悄的坐在了堂前。
“一拜天地。”
何萌萌被喜娘搀扶微微躬身拜下。
“二拜高堂。”
她回过身来,冲着高堂上坐的詹氏父母又盈盈一拜。抬眼之时,只见堂上两侧的椅子前,是两双皆悬着未落地的双脚。
裤管空空,悬在地上一寸,摇摇晃晃。
何萌萌心中猛然一震,说不上来的感觉。
“夫妻对拜。”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她脑中杂乱,耳朵震鸣,晕晕乎乎的就被喜娘按住了头,对着詹子元拜了下去。
“何萌萌!”
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何萌萌瞬间清醒过来。按住她脑袋的喜娘像是被人提起来丢在了一旁。
红盖头也顺势被掀了起来,却只掀了一半就被身前的詹子元又护住了。
何萌萌鼻间倏尔闻见一股异香就沉沉睡去了。
朦胧间只听到一声细微的呼唤。
“何萌萌……快醒过来……”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洞房的喜床上了。
一杆小称将她头顶的红盖头轻轻挑掉,耳边便有喜娘高声喊着“称心如意。”
声音缥缈空灵,像催眠一般。
接着两个穿着花花绿绿的丫鬟将他们二人的一缕头发剪下放入一只荷包中。
同时喜娘恍若虚无的声音在耳边继续响起。
“侬既剪云鬓,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死必相依,永世不分离……”
……生死必相依,永世不分离……
两句话在她耳边环绕着,她只觉得一阵眩晕,直接倒在了詹子元的怀里。
詹子元搂着她的腰身,替她细细理着鬓边弄乱了的碎发,柔声说道:“夏夏,听话,还未饮合卺酒。饮了合卺酒,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