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从命
“呃……这……”导演姜文看着化妆间里的人，又看了看季然和唐凝，很是为难。
一边是盛世集团三少爷的人，一边是陆氏集团的总裁夫人，真的是一个也开罪不起。
“哟，姜导，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正在化妆的杨霏霏看到了姜文，笑着打起了招呼，可当她看见姜文身后的季然时，脸色一下就变了，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唐影后大驾光临啊。”
“是啊，怎么不见杨小姐远迎我呢？”唐凝反问道。
“哎呀，唐影后，我这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真的是得罪您了呢。”杨霏霏说。
这话说的，饶是性子一向沉稳的林妍也听不下去了，她说：“杨霏霏，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们然然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凭什么针对她？在剧组抢化妆间、随意调换通告，在这儿也要抢化妆间，怎么，你家祖上是强盗吗？”
“你怎么跟我们霏霏说话的？”杨霏霏的助理说，“我告诉你，我们霏霏可是盛世集团未来的三少奶奶！我们霏霏能看得上你们家季然的化妆间已经算是她的荣幸了！”
“那个……”一旁的姜文在心里为自己捏了把汗，又点了柱香，出来调和道，“霏霏啊……节目组给你准备的化妆间可比季然这间大多了，再说这本就是季然的化妆间，你这……何必呢？”
“我助理刚刚也说了，我看得上她的化妆间是她的荣幸。”杨霏霏没正眼看姜文，说，“今天这化妆间我就要了，她想化妆就自己想办法，我是绝对不可能让、出、去！还有，这个节目里……”
“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姜文真的快哭了。
当初他可是求爷爷告奶奶地才跟唐凝谈拢了让季然来做飞行嘉宾的事。季然最近的流量、热度高居不下，在时尚界的影响力更是不用说，外加和沈樱两人关系匪浅，业内更是有人将季然评估为最具潜力的艺人，商业价值绝对不低。
而且正好沈樱也在他们节目，俩人还可以炒一波姐妹情。
一开始唐凝是不愿给季然接下这档综艺的，一来她想让季然休息休息，二来是她已经给季然谈好了一个唱歌综艺的录制和一档剧本杀综艺的常驻嘉宾，综艺资源接太多了也并非好事。
可姜文几次三番地来找她，这个综艺的本子她也看过，确实不错，很治愈，也很适合放松，让季然来录也权当是散心了。
只是没想到，如今不是来散心的，而是闹心。
姜文也很是愧疚，人是他请来的，他总不能把季然赶走吧？
“这是怎么啦？”正当姜文走投无路快要给杨霏霏跪下时，贺显从后方探出个脑袋，问道，“一群人挤在这里是干嘛呢？”
当贺显看到这场面时，就已经猜到了个大概，还不等姜文开口向他求助，他便朝着季然开口：“你就是那个穿搭很厉害的季然吧？来来来，来我化妆间坐会儿？正好啊，我有穿搭方面的问题要请教你。”
姜文感激涕零，简直想给贺显跪下原地嗑三个响头。
季然也知道贺显是在帮自己解围，便也没推辞。
她其实是一点也不想跟杨霏霏计较的。
这不是懦弱，也并非隐忍。
在季氏磨炼三年，她不仅学会了睚眦必报，还学会了狩猎。
真正的猎人都是有耐心的。
从杨霏霏主动招惹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成为了季然势在必得的猎物。
今日杨霏霏对季然所做的一切，来日她必定加倍奉还给她。
虽说迄今为止她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杨霏霏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但她敏锐的观察力告诉她，不只是因为陶雪和杨霏霏的关系。
甚至可以说，不一定是因为陶雪。
这其中一定有别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她得好好回忆一下。
正当季然准备跟着贺显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杨霏霏的声音：“姜导、贺老师。就算你们给她找了化妆间也没用，我说了，这个节目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选我……还是选她？”
姜文凝视着杨霏霏，后者的眼神毫不避讳，就这么看着他。
最终他还是败阵了下来，他看向季然和唐凝，说：“抱歉，唐总、小季，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杨霏霏什么背景？季然什么背景？
这能比吗？
饶是他姜文，想要将这档节目做下去，也必须要向盛世低头，向杨霏霏低头。
“呵……”季然没回答姜文的话，只是冷笑一声，她说，“如果我没记错，这部综艺最大的投资商似乎不是盛世，是蓝韵集团吧？”
姜文看向季然，点了点头。
季然当然不可能记错，因为这笔投资花的是她的钱！
得到了姜文的肯定回答，季然微微一笑，又问：“那姜导你猜……如果蓝韵撤资了……你的节目还能做下去吗？”
姜文如同五雷轰顶，震惊地盯着季然，说：“你……你说什么？”
“呵……吹牛谁不会啊？”见姜文开始动摇，杨霏霏立马嘲讽道，“有本事你就让蓝韵真的撤资啊！”
姜文真的很想冲上去捂住杨霏霏的嘴。
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不行吗？！
蓝韵集团投资的总金额可是盛世的两倍！这有可比性吗？如果真的让他选，失去盛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能保住蓝韵。
“既然杨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季然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声音竟让姜文起了一层薄汗。
其实杨霏霏也怕，但她不能显现出来。其实在这场较量中，她可以明显感觉到季然掌握着上风，她不声不响、不卑不亢，就是这副默不作声的模样让她心慌。
她甚至没有办法套出，季然究竟知不知道那件事，又知道多少。
此刻，她在赌。
她赌季然没有办法让蓝韵撤资。
可是这场赌局，她杨霏霏终归是要输了。
“喂？”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我说然姐，你这人是真特么不厚道，让我给你在这做代理人，我都几百年没出去泡吧了……”
“我给你发工资了吗？”季然打断了他，反问道。
“……”男子不做声了——季然不仅给他发工资，而且还是高薪，放眼整个投行，没有哪家的代理人的工资比他高，他笑道，“然姐，你找我啥事儿啊？”
“我问你，公司上个月是不是投了个综艺，叫……友人请看好？”季然问道。
“啊……”男子拖着调子回忆了一会儿，才说，“是吧，好像还投了不少，怎么？你……评估了？不值得投？不应该啊……当时手下的分析师分析了可久了，说这个综艺有前景，我才投的……”
“现在，撤资，立刻马上。”季然说。
“哈？”男子懵了，说，“不是……为啥？？”
“我做事还需要跟你汇报？”季然的声音不容置疑，“肖行，这事肖泽做不出来。”
肖泽从来不会质疑唐凝，在他那里，只有执行。
电话对面的肖行呼吸一滞。
肖泽，他亲哥，唐凝的助理。
这些年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旁人说他不如肖泽。
肖行咬了咬牙，说：“我这就去办。”
季然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这边季然电话刚挂，那边姜文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肖总。”姜文接通电话后对着对面点头哈腰。
“是这样，蓝韵决定撤出对于《友人请看好》的投资，违约金的事情稍后我会让集团律师跟你联系。”对面传来肖行冰冷的声音。
姜文整个人呆在了原地，半晌才问道：“肖总……我……我能冒昧问一下为什么吗？”
“没有为什么，大老板的命令。”言罢，肖行便挂断了电话。
大……大老板？
姜文看向季然，刚才她打电话的时候自己可是全程在旁边听着，莫非……
她就是蓝韵的大老板？！
“啊呀，小季……哦不，季总。”姜文连忙冲着季然笑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真是抱歉，请蓝韵不要撤资，我做什么都可以！”
杨霏霏也震惊了，她努力着让自己镇定下来。
在蓝韵的压力下，姜文不可能向着自己了，他一定会选择留下季然，让自己走人。
果然，下一秒姜文对着杨霏霏说：“杨小姐，您可以不用参加这次节目的录制了。”
“姜文！你敢赶我走？你把我赶走了之后你想过怎么跟盛世交代吗？你想过怎么跟三少交代吗？！”杨霏霏喊道。
“哟，这是要跟小爷我交代什么啊？”盛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三少~”杨霏霏拍开了助理小陈在自己脸上鼓捣的手，跑到盛离身旁，亲昵地挽住了盛离的胳膊，委屈地说，“姜文为了季然要开了我……”
姜文直接原地吐血，他简直是……当代窦娥冤。
林妍翻了个白眼，见过会演戏的没见过这么会演戏的。
盛离本是奉着自家大哥之命来探班他未来嫂子——也是他偶像，没想到一来就撞上了这么一出好戏，听了杨霏霏的说法他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八成是这杨霏霏仗着他的名号在外面欺负嫂子了。
其实他和杨霏霏还真不是那种关系，只不过是某次他脑子不清楚开车把杨霏霏给撞了，但这杨霏霏说什么都不肯要补偿，后来盛离知道了她是盛世旗下的艺人，出于愧疚便关照了她一下，没想到后来杨霏霏就直接被贴上了“盛离”这样的标签。
而杨霏霏也仗着盛离的关照，在外横行霸道，还扬言自己是未来的盛家三少奶奶。
其实这事盛离也并非全然不知，只是他懒得管，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他还是可以忍受的。
可今天不行，今天这场仗势欺人，她杨霏霏欺的人可是他盛离的偶像兼未来嫂子！
盛离神色一正，拨开了杨霏霏抓着他的手，说：“杨小姐，还请你自重。”
杨霏霏懵了。
盛离此举已经算是表了态——今日姜文若是赶走了杨霏霏，也不必向盛世交代，更不必向他盛离交代。
姜文读懂了盛离的态度，顿时有了底气，说：“杨霏霏，请你尽快离开，违约金我们节目组会尽数付给你的经纪公司。”
说完之后，他又转向季然：“季总，您看……”
其实季然在肖行给姜文打完电话后就已经给肖行发过微信了，让他等自己消息，先别急着撤资。
季然笑道：“蓝韵不会撤资。”
姜文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说：“那季总……快进来化妆吧，人我们已经帮您清理干净了。”
“化妆？”季然微微挑眉，问，“谁说我要化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