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坠崖
季然又请盛筵吃饭了。
美名其曰“感谢盛先生救命之恩”。
其实当她提出请自己吃饭的时候，盛筵很是高兴，在心里盘算到就算今天季然请自己吃了一顿饭，也还是欠自己一顿饭。
可当盛筵听到季然请吃饭的理由的时候，他其实更想回一句“以身相许更有诚意”。
但他没有，他怕吓到她。
晓熙阁
其实季然本是想请盛筵和盛离去乾清馆的，但想想中午刚请他们吃过乾清馆，总不能盯着一家吃吧？显得太没诚意了。
季然、林妍、盛筵、盛离以及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跟来的柳遇五人进了晓熙阁最高规格的包厢。
服务员很快便递上了菜单，季然看也没看就直接往盛筵的方向推去，见盛筵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有一丝疑惑，季然笑眯眯地解释道：“盛先生，今天这顿饭是我请您的！您随便点呀~”
言外之意，你是救命恩人，你是主角，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盛筵也没跟她客气，接过菜单后便认真地看了起来。半晌后，他招呼服务员点菜，修长的手指在菜单上每点一下，季然的心就痛一分。
啊……我的小钱钱……
算了，花在吃好吃的上，也就勉强忍了，反正钱还能再赚！
点完菜后，柳遇拉着林妍去洗手间，而盛筵则微微倾身，在盛离耳边说了句话，盛离便也走出了包厢。
此时，包厢里只剩季然和盛筵两人。
原本在看手机的季然默默关掉了手机，将手机倒扣在桌上，用右手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望向盛筵，此时的她与之前盛筵见过的季然判若两人——倒是隐约与五年前的那个她有些相似——桀骜、邪魅、不羁。
只听季然别有深意地开口道：“盛先生身手是真好……”
盛筵闻言，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叠放在腿上——这是个极为放松的姿势。
“哦？季小姐何出此言啊？”他脸上的神情未变，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模样，“季小姐自己……身手不也很好吗？我想，今日就算没有我，季小姐也能够成功躲过，不是吗？”
季然微微挑起眉梢。
“盛先生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便明人不说暗话。”季然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她身体微微前倾，双目直视着盛筵，笑道，“盛先生……也是古武者吧？”
盛筵淡淡一笑，没有否认。
见此，季然并不意外，只是问道：“那么想必，您一定知道……”
等到柳遇和林妍回到包厢之后，总觉得季然和盛筵之间的氛围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没一会儿，盛离也回来了，于是五人极其愉快地开饭了，而林妍和柳遇也没顾得上管季然和盛筵之间古怪的氛围了，一心专注美食。
这顿饭吃得很是愉快，除了结账时的季然短暂地难过了一下。
好贵……
算了算了，反正吃进自己肚子里了。
盛筵提出送季然和林妍回去时，季然并没有拒绝——因为柳遇那个不靠谱的已经闪人了。
再加上今天盛筵在包厢里说的话……
其实从一开始季然就对于盛筵的有意接近就有感觉——她不相信两个人能够如此有缘分，可她也没有证据说明盛筵是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但至少，她可以肯定，盛筵并无恶意。
车里一共五人——乖乖开车的温绥，副驾驶上聚精会神刷手机的盛离，后座靠着窗闭目养神的林妍，靠在椅背上欣赏风景的盛筵，以及坐在两位制冷机中间的季然。
一路无话。
很快便到了《天问》剧组下榻的酒店，季然和林妍下了车。临走前，盛筵叫住了季然：“季小姐。”
季然回过头，向盛筵走来：“怎么了？”
盛筵坐在车里，微微仰头：“别忘了，还欠我一顿饭。”
季然：“……”合着您老是多爱吃饭啊？！
季然在心里这样想着，可面上却丝毫不显，笑了笑，道：“好，不会忘。时间不早了，就不请盛先生上去坐了，您早点回家休息。”
盛筵颔首：“季小姐也是，晚安。”
“晚安。”季然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酒店。
望向女孩渐行渐远的背影，男人那双墨色的眼眸中盛满了与黑夜一般的晦暗不明。
直至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他才关上窗户，双目微闭，靠在座椅上，薄唇轻启：“温绥，查一下今天下午的事。”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季然忙于拍戏，每天从早到晚排满了通告，回到酒店的时候恨不得直接瘫在床上，而林妍除了照顾她之外，还要奔波于各个交易中心、家具城、装修公司，帮她搞定新房的各种事宜。
就这样，时间一晃而过，转眼来到了五月，季然也随着剧组来到了h市进行拍摄。
这天上午，季然和往日一样在剧组进行着拍摄。这场戏份可以说是林琅在剧中情绪爆发最大的一场了，很是考验演员的爆发力。
一场戏下来，季然哭到虚脱，但依旧强撑着来到摄像机前回看。
看完后她自觉还算满意，接过了林妍递来的水喝了几口，不知为何，眼皮却开始跳。
于是这天午休的时候开始，她便发觉自己有些心神不宁的。
下午，拍摄照常进行。
这是场女一洛翩然和女三林琅的对手戏，进组一个多月以来，季然和女一沈樱基本没什么交集，只在刚进组的时候有过一场对手戏。现在两人的关系就只会在遇到的时候点头问好，属于萍水相逢的状态。
其实与其说沈樱和季然没交集，倒不如说沈樱和跟自己没什么对手戏的人都没什么交集，为人很是低调。
女一沈樱是去年飞天奖的视后，人气很高，粉丝很多，当然，也很有实力。
只不过吧……她怎么感觉这位沈视后脾气有点冷？
季然收回思绪，手持剧本跑去孟青那听他讲戏了。
“……大概就是这样，听懂了吧？”孟青看了看季然，又看了看沈樱，随后对季然嘱咐道，“沈樱这丫头可有实力，上次那场戏没什么难度，但是今天你可别被她压戏喽！”
季然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孟青这才喊道：“来来来——场务、威亚师准备一下——”
原著里这场戏是在悬崖上的，而孟青为了还原原著，不愿后期p，便带着整个剧组来到了h市的咸泽山进行拍摄。
别说，还原度还真挺高。
因为是在真的悬崖上拍摄，所以整个剧组都格外小心，威亚之类的必须检查好，不然如果真有演员掉下悬崖……后果不堪设想。
“各部门就位——3、2、1——action——”孟青喊道。
显示器里，一身白衣的沈樱“飘”在悬崖之上，而她对面的季然一袭红衣，两人刀剑相向。
这是一场林琅将洛翩然逼至悬崖的戏份，此时的林琅已然入魔，整个人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女魔头。
林琅摩挲着手里的剑，用剑指着洛翩然道：“洛翩然，我说过，我要你死。”
洛翩然满脸是血，却毫不畏惧：“林琅，你来啊！你来！你杀了我！杀了我！有种你就杀了我！！你来啊！！！你忘了楚衍是怎么死了的吗？我可没忘！楚衍……是被你……亲手……杀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琅的目光怔住了，她痛苦地抱住头：“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林琅，别自欺欺人了。”洛翩然嘲讽道，“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楚衍……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不来了？你来啊！不是说要杀了我吗？！你来啊！！”
林琅似是被激怒了，她骤地抬头，向洛翩然飞去，右手牢牢地捏住了洛翩然的脖颈，贴在洛翩然的耳旁，轻蔑一笑：“呵……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洛翩然……我说过……我要你死……所以，你必须死……”
被掐住喉咙的洛翩然艰难地挤出：“你做梦吧林琅……啊——”
绑着威亚的起重机颤抖了一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似是不堪重负。
霎时间，沈樱所绑定的威亚骤地断裂，发出“嘣”的一声，重重地弹在每一个人的神经上。
沈樱整个人由于重力的原因急速下降，而她的脖子还被季然捏在手里，将季然也往下一带……
离她最近的季然反应十分迅速，主动解开了自己的威亚，以肉眼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向沈樱的方向坠去，在众人看不到的悬崖之下，她稳稳接住了沈樱，将其护在怀中。
好在这悬崖的万丈之下，不是深渊。
就在剧组各个工作人员急得火烧眉毛、手足无措的时候，《天问》剧组发生意外的事情上了热搜。
这个叫做天问剧组演员意外坠崖的话题空降热搜第一。
网友们纷纷表示十分担心。
【我靠？？？人没事吧！！】
【希望平安啊[泪]】
【呜呜呜呜呜呜任何一个演员都不要有事ok？[哭]】
【拜托拜托，千万不要有事，要平安！[祈祷]】
【就我一个人觉得季然是个扫把星吗？一进组就给《天问》带来了巨大的绯闻，现在剧组的演员还有可能有生命危险，这人真晦气。】
【楼上你有病吧？是季然想让他们坠崖的吗？绯闻是季然趴你床头告诉你的吗？好笑，说不定季然自己都是受害者呢好吧？】
【同意！阴谋论的能不能先靠边站，先把人救上来比什么都强！】
【所以到底是《天问》剧组的哪位演员坠崖了？】
【同问！】
刚刚散会的唐凝看到热搜后，秀气的眉头微蹙，抬手就给孟青拨了个电话去。
此时正在剧组急得团团转让人下去找季然和沈樱的孟青看到来电人，差点一个甩手把手机扔出去——此时的手机真的比山芋还烫手。
孟青闭了闭眼，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唐凝早晚会知道的，于是他接起电话，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喂？”
“喂，孟导。”对面传来唐凝的声音，“坠崖的人里有小然吗？”
“这个……呃……”孟青吓得直哆嗦，果然人年纪大了情绪就是不能有太大的波动，有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快要高血压了，“那个……唐总您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但还是请您先过来吧……”
“知道了，我很快到。”言罢，唐凝挂断了电话。
此刻，刚下飞机正被拉着去聚餐的盛筵也接到了温绥的电话：“盛总，剧组的人传来消息，季小姐和一名名叫沈樱的演员两人一起……坠崖了……目前下落不明。”
那一刻，就在盛筵身旁的林以感到了盛筵周身的气温一下子就降到了零下二十度，气压很低，让人难以呼吸，他试探地问道：“你你你你你怎么了？”
结果，盛筵完全忽视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盛筵匆匆挂断了电话，快步向停车场走去，甚至小跑了起来。
然然……我无法再失去你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