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改志愿
夜半，清冷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把李乐美的影子拉得老长，她就站在李壮城房间门外，听着两人的谈话，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可捉摸。
她站了许久，然后才走回自己房间，她不知道爸妈口中的“那些人”是谁，更不知道为什么去了京都就是“冒险”。
李乐美其实知道，自己跟爸妈还有家里的亲戚长得都不像，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就是不想承认这些。
她在床上躺了很久，心里是说不出的平静，就像什么都不曾改变过。她整个人都疲惫极了，也尝试闭上眼睛，可就是睡不着。
后来，李乐美当着养父母的面，把志愿改了，改成了爸妈想让她去的几个地方，整个人又恢复到了先前那般乖巧懂事，让李壮城和张淑芬意外之余又倍感欣慰。
只有白笙看见，在修改志愿最后期限的那个夜间，李乐美独自坐在电脑前犹豫良久，还是把第一志愿填成了京都大学。
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李乐美都希望自己能够不觉得遗憾，再者，她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自己是在京都有仇家，那她自然是要不断努力向上，然后报仇雪恨的，可如果是李壮城二人把她拐了回来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无论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她都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活下去。
录取通知书送来的时候李乐美不在家，李壮城和张淑芬看到“京都大学”几个大字后，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
李乐美买完东西回家的时候还是像往常一样先喊了一声爸妈，可这次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心里一慌，鞋都没换就跑进了屋，却发现李壮城和张淑芬正一脸严肃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的是她的录取通知书。
“妈，你们怎么了？”李乐美有些心虚地问着，“渴不渴？我去给你们倒杯水吧。”
她正要去厨房倒水，李壮城直接站了起来，把通知书甩到李乐美身上。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李乐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解释，也没有狡辩。
“乐美，我跟你妈是如何待你的？！现在长大了，就开始撒谎骗我们了？”李壮城怒不可遏，连声指责。
李乐美弯腰捡起落在自己脚边的录取通知书，脸上不见喜怒，声音不咸不淡，她轻声说：“爸，人家父母见到京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高兴还来不及，您为什么要生气？”
“为什么生气！你还问我为什么生气！”李壮城越发愤怒，指着李乐美道：“你不是当着我和你妈的面改的志愿吗？！现在这通知书是怎么一回事？”
“爸，我已经长大了，有权利选择自己以后的路。”
“大了？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说着，拎起身旁的鸡毛掸子就要去打，但被张淑芬拦了下来。
李乐美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无数相似的场景一点点和现在重合。
李壮城不会打她，无论他多么生气，怒火多么高涨，棍子从来就不会落在她的身上，以前父亲生气装作要打她的时候她还会觉得害怕，现在却没了一点惧意。
“爸，我应该自己做决定，也可以承担任何后果，那么，无论在京都遇到什么，我都不会后悔。如果你们一直瞒着我，不告诉我真相，我才会觉得自己很失败。”
“你、你知道了？”李壮城一下子熄了火，连鸡毛掸子都掉到了地上。
“猜到了一点，如果你们愿意告诉我，我就听着，不愿意的话，我也会自己去查，人总要活得清楚明白些。”
两人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李乐美去厨房倒了三杯水过来。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你们不用觉得有负担。”李乐美也搬了个小板凳和他们面对面坐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睛都红彤彤的，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李乐美也不着急，就静静坐着。
最后，还是张淑芬开了口，“乐美，我们确实不是你父母。”
李乐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可握着水杯的手还是不自觉紧了一下，她没接话，听张淑芬继续说。
“当年我还在读大学，家里出了事，欠了一大笔外债，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碰到了你妈妈。”说着，张淑芬还满是怀念地看着李乐美，“你跟你妈妈长得很像，她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你母亲心善，帮我还了钱不说，还好心把我留在身边。那时她就已经有了身孕，说等你出生了，也多个人手照顾。”
“你爸年轻有为，要比你妈家里更富裕一些，他们夫妻二人给你准备了许许多多小孩子的用品和玩具，一直都期待着你的诞生。可谁曾想，大家族的变故，也只是在一朝一夕之间。”说着说着，张淑芬眼里已经含了泪水。
她喝口水，缓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因为竞争对手的刻意陷害，你家公司严重亏空，一时间负债累累，这还没什么，难关总有挺过去的一天。”
“那时你还不到一岁，你爸妈每天出去走动关系，想把公司再撑起来。可能是家里突遭变动，你爸开车的时候一恍惚，出了车祸，等他们被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已经来不急了。”
李乐美的手有些颤抖，心也一样，她拿起杯子放在唇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妈还剩一口气，她紧紧拉着我的手，给了我一张卡，让我带你离开，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张淑芬流下了泪，语气中充满懊悔与自责，“要不是你妈，我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可你妈遇到麻烦的时候，我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把你带走。”
“既然我妈说了‘他们’，那我爸妈”李乐美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接着道：“那他们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
张淑芬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隐约听你妈说起过，咱们的仇家在京都势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