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姑娘的心事
周生稷一愣，已经到了嘴边的道歉的话又咽了回去，疑惑问道：“怎么了？又不喜欢了？”
“不是。”沫沫情绪低落。
周生稷把沫沫抱到沙发上坐下，耐心问着：“既然还喜欢，为什么不要了？”
沫沫表情一变，笑嘻嘻道：“我听到奶奶打电话了，钢琴后天就会送来！小叔叔得奖励我别的！”
周生稷失笑，狠狠揉了揉沫沫的小脑袋，“你这小家伙，消息怎么比我还要灵通？”
“那是当然~沫沫最棒了！”
看着小姑娘那么高兴，周生稷忍不住逗她：“那你就不怕，你跟奶奶说不要了，她给你退了怎么办？反正还没送来。”
“”沫沫这下笑不出来了。
周生稷看到，小姑娘脸上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像是深受打击一般垮下了脸。这下周生稷肯定了，沫沫想要钢琴这件事是真心的，不是说说而已。
“后悔了？”周生稷嘴角带着笑，“现在去找你奶奶说还来得及。”
沫沫脸上透露出挣扎，然后小大人般的叹了口气道：“算了，姑姑说了，言必信，行必果。”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周生稷震惊了。
沫沫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周生稷一眼，万分嫌弃道：“我当然知道！就是人要讲信用！”
周生稷的笑有片刻凝固，他似笑非笑道：“沫沫是不是还是喜欢呆在衣架上？”
小沫沫动作一凛，赶忙搂上了周生稷的脖子，讨好道：“小叔叔别生气，沫沫最喜欢小叔叔啦！”还特意在“最”上加重了读音。
周生稷冷哼一声，倒是也没有再计较。
“那为什么跟奶奶说不要钢琴了？就因为知道奶奶已经买给你了？”周生稷皱眉问道，但也知道沫沫不是这样的孩子。
“不是，”沫沫窝在周生稷怀里，“知道奶奶给沫沫买了钢琴，沫沫很开心。”
小家伙现在嘴上说着开心，脸上却更笑不出来了。
周生稷安抚性的拍了拍沫沫的后脑勺，示意她继续说。
“沫沫感觉，奶奶不喜欢笙笙姐姐。”沫沫小声说着。
周生稷拍她的动作一顿，眼中透露着思索，循循善诱道：“然后呢？”
“沫沫跟奶奶说，沫沫不想要钢琴了，只想跟笙笙姐姐在一起。”沫沫把脸埋在周生稷身上，说话瓮瓮的。
周生稷没再动了，只摸着她的脑袋，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已经濡湿了一片——沫沫哭了。
从沫沫回来之后，家里人一直宠着惯着，她也懂事，虽然有时过于活泼了些，也只让人觉得可爱。沫沫很少流泪，就算是平日里摔倒了，也多是做做样子嚎几声，眼里是一滴泪水都没有，摔得狠了，才会哭个惊天动地。
但像现在这样默不作声地哭泣的样子，不说周生稷了，就连一直陪在沫沫身边的周太太也不曾见过，她这样哭，只让人觉得更加心疼。
“别哭沫沫，”周生稷轻声开口，“你要是真的喜欢，小叔叔可以给你订一架。再说了，奶奶向来疼爱你，也不一定就会退了它。”
沫沫小声抽泣一声，在周生稷肩膀上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却是周生稷没想到的。
“我喜欢笙笙姐姐，也喜欢奶奶，”小沫沫小声表露着心迹，“我不想让奶奶讨厌姐姐，我跟姐姐走，奶奶会伤心，会难过，沫沫不想奶奶难过，可是”
沫沫哭着打了个嗝，“可是沫沫好想跟姐姐在一起。”
周生稷没问沫沫为什么就想跟白笙在一起，只是灵光一闪，想到了白笙说的那句话——沫沫说我像她妈妈。
他哪里还不清楚，沫沫不是想跟白笙在一起，而是想妈妈了。
只是他不明白，白笙长得跟沫沫的妈妈并不相像，性格气质也是天差地别，沫沫怎么就会觉得，白笙像她妈妈呢？
周生稷转念一想，沫沫离开她妈妈时还太小，在认知上有些偏差也不是不能理解。
上一世的时候，周生稷是不知道沫沫这些感受的，沫沫的妈妈有些特殊，周家的人从来没有提起过，就连沫沫也没说过她妈妈的事，所以周生稷曾一度以为，沫沫早就忘了那个人。
他也只知道沫沫对白笙很有好感，现在想来，沫沫刚见到白笙的时候就有些不太对劲，只是当时的沫沫已经长大了，也不会再跟他们说这些东西。
“没事沫沫，”周生稷揉了揉沫沫的脑袋，“奶奶那边交给小叔叔，待会我送你去笙笙姐姐那里，怎么样？”
“奶奶会不会生沫沫的气？”沫沫话都说不完整，猛地哭出了声，她真正难受害怕的，是担心奶奶会伤心难过，会她的生气。
“不会的。”周生稷安慰着，“奶奶最疼沫沫了，只要沫沫开心，奶奶也会很高兴的。”
沫沫没说话，搂着周生稷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哭得起劲。
周生稷心思复杂地抱着沫沫往外面走，边走边道：“我送你去找笙笙，不要哭了，外人会笑话你的。”
沫沫的哭声一顿，哽咽着道：“小叔叔又骗人，沫沫是小孩子，人家不会笑话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沫沫还是止住了哭泣，还默默在周生稷的白衬衫上蹭了蹭眼泪。
周生稷没管她，一向洁癖惯了的人，此刻眼中却没有多少嫌弃。
到了门口，沫沫已经没再哭了，周生稷把她放下来，看看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又折返回去换了件衬衫，还顺便套上了黑色的西服外套。
大厅里现在依旧是灯火通明、人潮鼎沸。
白笙正出神地坐在杨文思旁边，脸上微红，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白笙回去的时候她还特意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大家也只觉得白笙只是去哄着周家小小姐玩了以后，可杨文思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
但现在毕竟是在外面，什么话都不好问，只默默憋在心里，此刻见周生稷和沫沫一大一小，牵着手又走了过来，下意识就把白笙护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