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悲惨世界
艾哈迈德两人只看着，没有吭声，从他们之前得到的线索中，他们已经知道了仿生人内置不可伤害人类的程序。
至于‘罗宾’，显然是个‘游客’，作为这个副本世界的‘玩家’，他自然更加清楚这一点。
他只是在戏弄戈登。
就像所有游戏的玩家，随意戏弄npc一样。
“我们走吧。”
“等等！”
罗宾转身就要上车，戈登却再次叫住了他。
他开始不耐烦：“戈登局长，你再啰里吧嗦的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干掉？”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无法对你出拳，但我要说的是……”
戈登握紧拳头，沉声说道：“我只想对付小丑，不管你们是谁，但如果你们也打算对付他……我认为，你们就应该让我加入。”
罗宾冷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把枪，对准了戈登的脸，一言不发，从他狠厉的表情看来，他马上就会开枪，毫不犹豫的射杀戈登。
毕竟，对于他来说，如今没了限制的哥谭市，‘游客’可以随心所欲的杀死任何npc
哪怕是戈登这样的重要角色。
就在他扣动扳机之前，
“我知道有一种武器可以对付小丑。”戈登说。
咔哒。
已经将扳机扣下三分之一的食指，重新松开。
罗宾犹豫了一下，还未放下枪，正要开口询问，而他身后的艾哈迈德却更为着急，赶紧上前一步，压下他的手臂，越俎代庖的问：
“什么武器？”
罗宾有些不爽的看了他一眼。
艾哈迈德很清楚，在众多1v4的副本里，都有各式各样，能够克制狩猎者的剧情武器或boss，因此他对这个比较敏感。
这种情况下，npc要是被杀死了，好东西的线索也就彻底失去了。
“一种电脉冲枪。”
戈登面如平湖：“在来到这之前，我得到了一个神秘人的情报，他告诉我，有一种武器，非常适合用来对付小丑，我按照他说的地址去仓库里找了，确实找到了一些这样的枪械。”
“电脉冲枪？？”
罗宾眼睛一亮，艾哈迈德观察他的反应，认为他绝对知道这种电脉冲枪的有效性，不然不会如此惊喜。
戈登默默点头。
作为一名多年和各类罪犯打交道的，老奸巨猾的警长，他深谙沉默是金的道理。
“那这种电脉冲枪……”艾哈迈德刚要继续问，就听到罗宾在旁边装腔作势的咳嗽着，他立即住口，笑了笑：
“你问，你问你问…”
罗宾这才好整以暇的问：“那这种电脉冲枪在哪儿？你对小丑使用了吗？到底是怎么样的效果？”
“我带了一些警员去围剿他，也对他开枪射击了，他表现得就像是……”
戈登斟酌了一下措辞：“就像是坏掉的机器人。”
看到罗宾眼神越发璀璨，老警长知道自己的措辞正中下怀了。
同时，艾哈迈德和法比安眼睛也变得很亮。
两名玩家……不，三名“玩家”此时的想法，各不相同，但都没有怀疑戈登所言是否属实。
因为罗宾是知道仿生人的弱点的，‘罪恶都市’的官网上就有许多人提到过，可以损坏精密机械元件的电脉冲武器，对于仿生人应当是最直接的杀伤。
直接“烧脑子”！
还有牛逼轰轰的网友做过猜测，为了防止这些看起来和人类一样可以思考的仿生人，终有一天暴动，所以“游乐园”里应该藏有大量的电脉冲武器才对。
这个观点，在官方的讨论组里，得到了广泛的认同。
不过在此之前，猜测只是猜测罢了。
‘游客们’从来没有在哥谭市找到过传说中有可能存在的电脉冲武器。
而创建了这座成人游乐园的neolifens公司，也从来没有直接承认过这一点。
现在，听到戈登的话，罗宾只觉得是一个久远的网络预言得到了证实，真实感和收获感满满的！
艾哈迈德和法比安，则是从午夜梦魇的玩家角度去考虑，这样一种可以‘强控’狩猎者的武器，理所当然的存在啊！
他们也有一种强烈的收获感！
陪戈登这个npc折腾了这么久，果然是有价值的！
看，老登这不就要爆装备了吗！
“那么……”
“电脉冲枪在哪里？”艾哈迈德再次忍不住抢问。
罗宾一脸不爽的看着他，只觉得这个新人不太懂规矩啊。
“这个嘛……”戈登笑了，一脸紧绷的老登终于笑了，他或许是不适合笑的，因为此时的他，看上去就不再那么正气凛然。
有点蔫坏。
“它们当然藏在各个仓库里……我需要先加入你们，了解你们，当我确信你们的确有能力对付小丑，我才会告诉你们电脉冲枪放在哪里。
我可不想拿最后的战略武器冒险，一旦你们不靠谱，我还可以找其他痛恨小丑的组织合作。”
罗宾也笑了，他收起枪，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戈登局长。”
戈登一点儿不记仇的样子，走过去和他握了握手。
罗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相信我，整个哥谭市，没有什么组织比我们的‘蝙蝠联盟’更有实力！”
两名npc的沟通，在逃亡者玩家看来，有点像是在看过场动画。
不过，这是非常有代入感的过场动画，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两人会不会突然打起来，会不会需要他们强行干涉。
午夜梦魇实在是一款互动性太强，并且对判断力要求太高的游戏。
艾哈迈德刚才甚至觉得，一旦罗宾枪杀了戈登，而自己没能阻止的话，或许就会导致他们彻底失去电脉冲枪的线索，这会直接导致他们对付小丑的难度直线上升。
现在这样就很好……不需要他做出什么决策，跟着剧情走就行。
“上车吧，戈登警长。”艾哈迈德说。
戈登矮身钻进后座，“四个人，坐得下吗？”
罗宾：“挤一挤就行。”
法比安：“这是蝙蝠侠的座驾吗？”
“是上一个版本的，而且只用过一次，是纪念款，我花了很大的价格租用它……哦，当然，自从小丑失控，哥谭市被黑雾封锁，现在已经没人会再来收我的租金了，我永久的拥有了它，呵呵。”罗宾的话，不无嘲讽。
“我们现在去哪儿？”戈登就当做没听懂。
“蝠联的总部。”罗宾回答。
车内陷入沉默。
浮空蝙蝠车关上了两边的剪刀门，引擎启动，气流喷发，车辆缓缓浮空而起，向远处开去。
……
帕克街是一条较为短小的街道，这条街道的左右两侧，都属于住宅区域，只不过，并非是那种田园牧歌式的小别墅，而是一栋栋圆柱形的超级高楼。
在‘罪恶都市’副本中的哥谭市，穷人大多拥挤在这些年久失修的鸽子笼里，每一层都住着十几户，甚至几十户人。
帕克街靠近市民公园的两侧，分别有两个地下铁的出入口，此时北侧的1号出口处，‘法医’一行三人，加上被他们救出的‘魔术师’正走出来。
很巧的是，在马路的对面的南侧2号出口，有一行打扮非常扎眼的人，也正鱼贯而出。
双方一起走出来，看到彼此，都怔了一下。
几人纷纷将武器拿在手中，‘法医’阿杰伊默默地拦了一下他们，意思是先看看情况，别急着动手。
对方这群人，按照玩家们的眼光来看，很像是视觉系摇滚乐队的打扮，发型、衣着、妆容，没有一个元素是不夸张的。
烫着渐变绿色大卷发，带着魔鬼面具的女人；
上身穿着白色条纹西装，下身穿着超短皮裤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骚。
当然，也有穿紧身战斗服，打扮的像超级英雄的人物，
他们手中都拎着武器，但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刀枪剑戟，一应俱全。
这群人唯一的共同点，除了打扮都很骚气以外，就只有身上别着的一个蝙蝠型标志了，那东西像是它们的集体徽章。
短暂而令人窒息的沉默。
双方以眼神对峙了片刻后，对面有个小臂镀金，戴着墨镜的拽佬踩着嚣张的外八步伐，往前走了几步，用口音古怪的英文喊道：
“你们是‘游客’吗？”
‘法医’阿杰伊等人没有拿到相关线索，还不知道这个点，并未作答，只有‘魔术师’克劳迪亚想了一下，喊道：
“是啊！你们也是吗？”
“当然！”金臂拽佬指了指胸口的蝙蝠标志：“蝙蝠联盟的标，看到没？你们是不是还不知道蝠联？现在最大的游客帮会就是蝠联！如果你们也是游客，而且没有什么牛逼轰轰的帮会罩着，就快点加入进来！大家抱团才能一起活下去！”
阿杰伊三人继续懵逼。
克劳迪亚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把游客看作是游戏的玩家，就比较好理解了，对方口中的蝠联应该就是一个大公会……
不知道是不是对他们有用？
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隔着马路上几辆车子的残骸，克劳迪亚继续喊道：
“我们应该怎么加入蝠联？”
金臂拽佬想了一下，喊：“到哥谭市北边的老城区，就是那片没有灯光的废弃之地，用手电筒往天上打，会有人来找你的……我们还有事，要去觅食了，回头见，总部见！”
说完，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带着那边的一行杀马特往前方一栋超高住宅楼走去。
等他们走后，阿杰伊才问：“游客？”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是这样的……”同时逃亡者阵营的队友，这些信息没什么好隐瞒的，克劳迪亚三言两句，就将他们发现的副本世界观说明了一番。
三人表情略微有些动容。
阿杰伊缓缓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会出现一个蝙蝠侠的……同人类副本……原来本质上，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漫画角色……”
‘化学老师’金浩基发出沉闷的说话声：“很有意思，人类的乐园，仿生人的地狱，哥谭……太适合了……”
‘修女’朴善艺也思考了一下，讥讽道：“这个副本中的‘游客’，岂不是和我们很像？本来都只是以为在玩游戏，可以在游戏世界发泄自己心里的阴暗和残忍……后来发现，自己也是被玩的那一个。”
克劳迪亚不置可否。
这时，众人听到前面的高楼中，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啊——！妈妈——！！”
很快，叫声止歇，紧接着，又有更加混乱的叫喊声接连响起。
“你们是谁……不！不不不！我们已经全给你们了！啊——”
“我和你们拼了！”
枪声。
连续的枪声。
接着是更多的惨叫。
四人面面相觑。
“他们……那些蝙蝠联盟的人，刚才有说自己要干嘛去吗？”阿杰伊问。
克劳迪亚想了想，“他们好像说……觅食？”
……
问：最悲惨的智慧生命在哪里？
答：在游戏里。
……
米娅躲在狭小的柜子里，她只能从柜门缝隙中往外看，刚才吃饭的时候，有人来敲门，她的妈妈去看过后，突然很着急的收了碗，让她藏在柜子里。
米娅问妈妈发生了什么，妈妈只是略显神经质的反复说着：“这里不安全了……不安全了……快藏起来……快藏起来！”
大约过了几分钟，有一群人似乎踹破了房门，冲了进来，逼迫妈妈交出家里所有的食物。
她从缝隙中，只能看到几个戴着半脸黑色面具的人来来去去，而妈妈则被他们推搡着，将家里所剩不多的面粉和冻肉拿了出来。
米娅认识这群人。
黑面具帮，哥谭市早已有的，臭名昭著的帮派组织。
小时候的米娅经常会听到类似‘再不听话会被黑面具抓走哦’这样的恐吓……当然，现在她也不大，她今年只有七岁。
黑面具帮的人，似乎嫌弃食物少，反复盘问妈妈，最后实在问不出来，就开始动手。
躲在柜子里的米娅，只能听到母亲咬紧牙关的闷哼声，什么都看不到，她急的哭了出来，几乎就要忍不住冲出去保护妈妈。
但好在，殴打很快就结束了。
鼻青脸肿的妈妈走回来，哭着打开柜门，“没事了……没事了……我们接下来可能需要搬到其他地方去……”
米娅默默低下头，泪珠大颗大颗的落下。
没过多久，又有一波人来了，听到邻居的叫喊声，米娅再次被关在了衣柜里。
依旧是从那一条小小的缝隙看出去。
妈妈站在门口，很紧张的搓着手。
米娅听到有个口音很怪的男人，问：“家里还有吃的吗？”
妈妈带着哭腔说：“黑面具帮的人刚刚来过……他们把所有吃的都带走了。”
“所有的？不见得吧。”那声音说道：“你不也是食物？”
米娅浑身一抖！
只见一只镀金的金属小臂突然从视野的盲区伸出来，掐住了母亲的脖子。
那手只是稍稍一用力，母亲的颈椎就发出一声脆响，她的脖子被折断了，无力垂下，刚好对着柜子这边。
她双目暴睁，眼神中除了恐惧和不甘，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的。
米娅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叫喊出来。
眼泪骤然断了线。
脚步声开始纷乱，他们在自己家里走动起来，像是在搜索还剩下的食物。
他们在聊：
“看来确实被搜刮过一遍，一点儿吃的也找不到。”
“电池有吗？电池有的话也带走。”
“还有药品！药品我们也短缺了！”
“还有……”
外面有一个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哗！
柜门骤然被拉开！
米娅像只受惊的小猫，突然而来的光亮，让她本能的往后缩，捂着嘴，抬起头，满目泪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带着一副宽大的墨镜，由于背着光，他的脸蒙着厚重的阴影，看不清楚。
只能看到他在笑。
还有那双惹眼的，金灿灿的镀金小臂。
“还有一只小羊羔啊，嘿嘿……嘿嘿嘿……”金臂拽佬笑得不轻，“能玩，能吃，咱们带回去……‘罗宾’肯定会很喜欢的……他就好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