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流落荒岛
我骇然道:“那个东西是不是故意的怎么这么嗜血”王海生强装镇定地吸了一口烟:“上次被海监船拖回来的那船人也是这么死的。
那个东西专门杀捕鲸的人,感觉应该也是被训练出来的,所以我们才借你的虾去对付它。
但很明显你那虾也只能在赌场里耍耍威风,碰到这种真正的猛兽根本连招架的本事都没有,现在估计都已经死了。”
他话还没说完船身忽然一震,速度随即减慢了下来。
王海生还没来得及问舵楼怎么回事,就见一个黑影从船尾爬了上来,在远处的火光映衬下浑身的鳞片泛着微弱的水光,嘴角挂下的几串黏液中还残留着血迹,犹如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魔。
还没等它爬到甲板上王海生扭头就跑,在对讲机里大叫:“把所有枪都拿出来!”
我也一路冲回我们那间船舱里,从舱壁上抢下灭火器在门口周围上下左右一阵猛喷,夏扶苏问我干什么,我说消除一下气味,随即把门关上从外面锁死。
她在里面拍门问我怎么回事,我说那条巨蜥来杀人了,你们在里面绝对不要发出声音。这时船尾那里已经枪声大作,我跑过去一看只见那条巨蜥在子弹交叉组成的火力网中一路猛突。
在它背上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一层鳄鱼皮一样一块块凸起的硬鳞,子弹完全打不进去,散弹枪也不管用,因此在枪林弹雨中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从船尾一路杀到船头。
那个操作鱼叉机的射手急红了眼,开动鱼叉机转了一百八十度,瞄准巨蜥就开了火。
就听砰的一声巨响,那鱼叉擦着巨蜥的腹部射了过去,在它肚皮上拉出一条血口,然后射穿舱壁直穿进船内,噼里啪啦接连击碎了好几层玻璃最后插在一道舱门上。
那巨蜥剧痛之下怪嗥了一声,愈发地杀红了眼,无奈伤口太深血流不止,最后只得硬生生停了下来,舔了几下伤口然后跳回海中。
我们还在那惊魂未定,忽听有人高喊了一声什么,王海生急忙往海里一看随即脸色大变,吼了一声:“怎么舵楼没人掌舵?!”旁边两人立刻从舷梯爬了上去。
我朝海里望去,一开始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但等我逐渐分辨出海面上密密麻麻的礁石和翻滚的白浪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栏杆。
但已经来不及了,船身随后猛地一下巨震,瞬间倾斜了几十度,海浪从船舷冲上来差点把我卷入海中。
半小时后水已经快淹到甲板了,我们被迫弃船,把救生艇放下去准备上岛。
轮到我和那些学生时却发现救生艇不够了,只剩下没有动力的救生筏,我看了看波涛汹涌的海面,要想靠人力划过去估计够呛。
但此时已没有别的办法,王海生那伙人直接就坐快艇走了,我咬了咬牙,正要把救生筏也推下海,忽然看到海面水花一翻,那只巨蜥竟突然冒了出来,直接顺着倾斜的船头爬到了甲板上。
这下我惊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去摸武器,却忽然发现那巨蜥不对劲,腹部都是血,走一路拖一路的血印,神态也显得比之前虚弱。
我正惊讶是什么把它给弄伤了,后面忽然浪花一炸,阿里从海面下直跳出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它已经径直朝巨蜥冲了过去,双螯向它的腹部猛击。
那巨蜥扭身躲开,又用老套路绕到阿里的侧面,利用它变向困难的弱点去咬它尾部。
没想到阿里尾部一弯一转,以极为灵敏的动作转过身来,这下前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巨蜥身上,顿时把它打得翻了出去,滚了两圈后吐出一口血,头也不回地又跳回海中。
阿里也没有上去追,往甲板上一趴似乎也已经精疲力尽。
我上去一看心就猛地揪了起来,它尾部的甲壳全都没了,只剩一层磨砂质的外皮,上面全部都是伤口,显然在和巨蜥搏斗时也伤得不轻。
此时船已经快沉了,我没空给它检查伤势,赶紧把救生筏推下了海,让其他人坐了上去。然后我用绳子系住阿里的头部,把它拖在船后面,所有人一起奋力划桨朝岸边驶去。
虽说我们现在离海岸只有三四百米的距离,但一波接一波的大浪把我们不停地往后推,导致前进变得极为艰难。
有几个人划累了就想停下来休息,我让他们绝对不要停,一停就再也提不起力气来了,到时候我们就会被浪冲到远海去永远别想再靠岸。
在奋力划了半天后我们开始摸清了规律,差不多每隔十三个浪头就会有一波大浪,前面的十二个小浪都容易挺过,但第十三个浪头就会特别大,一旦顶不过去就会被冲回去,前面划的等于前功尽弃。
于是我们就以十三个浪头为目标,每挺过一轮就离岸边近一点,就这样一点一点艰难地往岸边挪,心里鼓舞着自己只要熬过这片礁盘浅滩就能上岸了。
但人力终究有限,我们还是在离沙滩一百多米远的地方耗尽了力气,实在是划不动了,一波浪头过来又被推了回去,眼看着离岸边越来越远,心里几乎都要绝望了。
就在这时被拖在后面的阿里忽然挣扎着动了起来,绕到船前奋力向岸边游去,系在身上的绳子顿时绷得笔直,救生筏也被拖得向前驶去。
我一看有门,立刻招呼众人再加把劲,于是所有人又燃起了希望,使尽全身力气猛划,终于在阿里的拼命拖曳下重新顶过了大浪头,费劲力气终于靠了岸。
我们在海滩上一直躺到天亮,所有人都精疲力竭,阿里也一动不动地趴在沙滩上。
等太阳出来把身上的衣服晒干后我恢复了一些力气,到阿里身边去看它的伤势。夏扶苏也走了过来,在它身边蹲下看了半天,忽然啊了一声,露出极为吃惊的神情。
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指着阿里的尾部说:“你摸它这里。”
我伸手去摸她指的地方,发现在它尾巴顶部正中央的皮下有一长条坚硬的东西,一节一节的,一直延伸到尾部末端。
我不明白怎么回事,便问夏扶苏这是什么,她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对我说:“那是脊椎,它长出了一条脊椎。”
我不太懂生物,所以不是很理解这为什么让她这么吃惊,就问道:“虾……好像是没有脊椎的对吧”
她点点头:“当然,虾是节肢动物,以甲壳为外骨骼,只有脊索动物才有以脊椎为核心的内骨骼,而它现在甲壳不见了,却长出了一条脊椎。”
“你的意思是它长出了不该有的东西”我不大敢相信,“你确定那条东西就是脊椎”
她很肯定地点头:“你记不记得它第一次和巨蜥搏斗的情景虾类的尾部基本只能做蜷曲和伸展的动作,没法做水平方向的弯曲。
而皮皮虾的尾部又特别大,占了身体的一大半,所以它在陆地上行动时尾部就成了累赘,水平转向特别不便,因此被巨蜥抓住了机会攻击它的侧面。”
她这么一说我脑子里也电光一闪,猛地想了起来:“刚才那次搏斗的时候它的尾巴能拐过来了,所以才避开了巨蜥的攻击!”
“对,”她说,“它现在没有甲壳,所以这些动作都必然是依靠这条内骨骼完成的,不然它是无法在没有外骨骼的情况下行动的。”
我摸了一下阿里尾部的表皮:“也就是说它的甲壳不是被咬掉的,是它自己脱掉的”
她蹲下来看阿里伤痕累累的尾部:“应该就是这样。
虽然尾部没有甲壳会让它变得很脆弱,但以脊椎为核心的身体结构也让它获得了强大的灵活性,不然它是无法在搏斗中做出那么快速复杂的机动的。”
我看着阿里尾部柔软的外皮,这才明白它是以牺牲防护为代价去追求机动性,才得以和巨蜥对抗。但是这也让它受了很重的伤,而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我看了看越来越大的太阳,心说不能让它就这么晒着,不然伤口很快就会溃烂,于是就招呼了几个人合力把它抬到岛上树林里,放在树荫底下。
正准备去找点水来喝,一个女生忽然叫了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我过去一看眼皮立刻一跳,只见沙地上有一串三趾脚印,从海边一直延伸到树林中,个个比我的脚掌还大。
我叫来夏扶苏,她看了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是爬行动物的脚印,有可能就是那只巨蜥的。别让人进树林,岛上有东西。”
于是我们就没敢进入岛内深处,只在外围探索了一下。这岛面积不大,也就两三平方公里,周围还可以看到几座珊瑚岛礁,相距很近。
我们还意外地发现那条渔船并没有完全沉下去,只淹到甲板就停住了,大概是水位太浅搁在了下面的海床上,上层建筑整个都在海面以上,退潮的时候甚至还会露出一部分船体。
我们讨论了一下,船上应该还有没损坏的卫星电话,找到的话就可以向外界求救了。
但是我们还没来得及行动,王海生那伙人就先想到了。
他们在另一个岛上,手里有好几条快艇,只花了两天功夫就把船上能用的物资搬了个精光,等我们上去的时候基本什么都不剩了,尤其是食物,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食物。
我把能派上用场的小物件都弄了回来,铁片、罐头、螺丝钉、尼龙绳,甚至连那根插在舱门上的鱼叉和消防柜里的斧子也拿走了。卫星电话我没找到,但我把操作台上的罗盘砸了下来,这东西以后肯定用的上。
这几天我们就一直靠海边弄到的海螺和蛤蜊之类的东西为食,偶尔也能钓到鱼,但个头都很小,根本填不饱肚子,人都饿虚了。
有的时候我看着躺在树荫底下的阿里还会情不自禁地想,奶奶的好大一坨肉啊,要是把这货炖了都够我们吃好几天的。
它现在伤口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尾部表面又长出一层硬壳,但不是之前那种一节一节的甲壳,而是一小片一小片紧密地长在表皮上的,很薄很轻,每片只有杯盖大小,呈半透明状,和原来的强度没法比。
夏扶苏看了以后说这不是甲壳,是角质化的表皮或者鳞片,并不起到支撑身体的外骨骼功能,顶多起保护作用。我心说有总比没有好,要是完全没壳看起来跟个大虫子似的,还是这样看着顺眼。
等阿里又重新开始起来活动以后,我尝试着训练它去海里捕猎。
一开始很困难,这家伙每次逮到什么东西就自己先吃了,还好夏扶苏懂一些训练猎狗的方法,便依葫芦画瓢在它身上用了。
所幸这货智商在线,练了几天后总算开始摸着了门道,开始学会弄一些小鱼小虾什么的回来,随着悟性的提高也开始慢慢到远离海岸的地方去打猎。
带回来的猎物也越来越大,龙虾、比目鱼、鬼头刀,最丧心病狂的一次抓了一条灰鲭鲨回来,吃了几天没吃完,最后只能做成熏肉风干,要不然就烂了。我看着晾在木杆上的一排鱼干不由得感慨,说一只虾养活我们七个人,回去要给它颁个感动中国奖。
有了余粮以后我们开始大起胆子做更多的活动,向岛的内部探索。进树林的时候我们让阿里走在最前面,每人拿一根竹子削的长矛,以防遇到那只巨蜥。
在岛的中心我们发现一个洞穴,出口一直通到海面以下,在潮水线以上的一个凹坑里有一圈破碎的蛋壳,摸起来手感跟硬纸板一样。
夏扶苏说是爬行动物的卵,从大小看应该是海蛇的,但也不排除那种巨蜥的可能。我们怕有东西通过这个洞从海里爬上来,就用石头把洞口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