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律者（二）
生活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尽管生活辛苦了些，少女忍耐着让自己坚持下去，直到……她某一天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要比平时“热闹”了许多，除了她的父亲，看到她回来的时候，眼睛里立即迸发出了光芒，神情激动。除此之外，还有站在父亲对面的，几个穿着黑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男子，其中有一个坐在她家的沙发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她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时候父亲看自己的那个眼神，那种兴奋，那种激动，仿佛看着的并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能够为他解困的救星，或者说……商品？总之，这个时候父亲眼里自己的女儿，足以能够解决他所面临的困境，甚至还能得到更多他想要的东西。
少女的父亲曾经丧偶的一段时间后患了某种疾病，因为那时女儿还在打工的地方，无奈之下只得自己拿少女留下的一笔钱，走出这已经驻留许久的房子，浑浑噩噩的，就这样走着，然后在某个路段走错了方向，并没有前往那熟悉的药店，来到了一个小地方，在那里，他得到了彻底改变他的东西。
是的，就是那盒每次少女询问时，换来的只有谩骂和毒打的，没有任何商标等官方介绍的那些药片，洁白无瑕，看起来毫无一丝杂质的，这种“药片”……
已被法律禁止，但是不知为何又从那些涉及非法的人手中重新流通起来的，此处无需多言，心知肚明便好。
一开始的时候还发觉到不对，很快意识到这不是那种治病的药，也想起来自己因为在家待太久脑子有点混乱走错了路，也在察觉到自己的某种变化后，意识到了自己手上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讽刺的是，他还因此吓出了一身冷汗，甚至还思考着如何把这个东西丢掉也好，销毁也好，总之与这个东西彻底撇清关系。
也许是因为亡妻刺激了他的精神，也许是生活带来的压力，也许是……他早就已经疯了，精神失常了……短暂的清醒过后，就在他有所动作时，他的眼睛重新看向手中那已经被自己取出一粒药片的药板剩下的那些光洁如玉的药片时，在他的脑海里，某种东西彻底根深蒂固了起来。
不由自主地，第二片，第三片，甚至……再一次地，重新前往那个地方，又拿到了一模一样的“药盒”……
浑圆一颗，光滑洁白，这样的一粒小小的药片，却足以让一个人渐渐摧毁掉他的情感，他的个性，甚至是……他所珍视的一切，乃至他个人。
甚至……还特意装作没事，趁着自己的女儿不注意，偷偷拿走一笔钱购置更多的“药片”，而他那只想着撑起一片家的女儿，一直苦苦思考着存款数字的异样，一次都没有想过是她那早已变了性的父亲做的好事。
那个叼着烟的，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人一看到她的身影，眼睛一亮，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那一抹笑容，以及父亲那狂喜的表情，顿时让少女意识到了不妙，可惜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什么的时候，早已站在她身后的一个人一个手刀拍在了她的后颈处，几个人拿着一块布捂住昏过去的少女的嘴巴，而那叼烟男人给已经消瘦了许多的父亲留下了不少药盒带着其他人以及少女就这么离开了这个残破的家庭，而本应作为父亲的男人却只是狂笑着抱着那些“药”盒，眼里没有丝毫对女儿的留恋，不舍与愧疚……
对他而言，女儿只是还债的筹码，以及换取更多药片的商品……
醒来了过后，那群人告诉自己不是不能把她放回去，但是每天得在这里做一些事情，至于每天要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就是陪着客人唱唱歌，吃吃饭，喝喝酒什么的，那群人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这些话，可是少女自己并不是一个十足的白痴，所谓的唱歌吃饭喝酒，绝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么简单，但是……
她逃不掉了……
她想逃，可是那群人早就做了准备，威胁她若是她想着哪一天突然不过来想要趁机离开然后做出报警之类的事情，那么等待着她的就是难以想象的痛苦。
吃了好几次教训，从一开始的抽打，到拳打脚踢，到在一些平时不会暴露出来的地方，用刀子刻下一些“烙印”，而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按照这群人渣的说法，因为她的长相还算不错，以后也许还有其他的用途，至少先不要看起来伤痕累累的，让人看一眼就容易心生反感。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照做，穿着他们所准备的，过于暴露的制服，先是陪着一些“客人”在那里吃吃饭，喝喝酒，唱唱歌，至于其他的东西……同样是按照这群人渣的说法，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毕竟确实也是发生了他们说过的吃饭喝酒唱歌。
至于她的父亲……呵呵，估计也是在出卖了他的女儿后，索性也不装了，整天待在家里，一脸傻笑流着哈喇子，瘦的仿佛皮包骨，每隔一会儿往嘴里塞着药片，然后脸上再度露出那种幸福的表情，并且经常对自己施暴，骂自己挣钱不给力，骂自己只有一副好看的皮囊，骂自己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手机等一些通讯设备都被那群人监督，自己也不可能认识什么电脑高手之类的朋友，换句话说求救什么的都是无果，哪怕她的好友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发来了询问，自己也没有机会能够说出事情的真相。
甚至，这还不够，终于是有一天，她被死死地抓着，一个人微笑着，手中拿着一个针筒，里面装着一些无色透明的液体，天知道里面还含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对着她的胳膊扎了下去。
就如同吃了那些白色药片的她的父亲那样，自己也被注射了这种类似的，但大体相似的东西。
“你真可怜啊，你这么为家里着想，可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那个男人对你可没有任何愧疚可言，他的眼里可只有那些药片。”
“我记得你曾经信奉过一句话吧，怎么说来着？啊对了，善恶有报，好人就该有糖吃，好像是这么说的吧……嘻嘻，那现在呢？所谓的‘善恶有报’呢？所谓的‘好人就该有糖吃’呢？你看看你现在都什么样子了？”
“看看这群人类吧，丑恶，贪婪，卑鄙，不过放心吧，就算他们对你如何，我也是你最好的，唯一的朋友……”
是因为那一针药物的刺激，导致自己的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吗？耳边似乎总有一个人一直在对自己说话，声音……有点像是自己的，还是说只是幻听了而已……
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对了，依稀记得好像是被卖出去了，就像是卖出一样商品那样，至于被卖出去做什么，不用想也能够知道，无非是从一个地狱来到了另一个地狱而已。
殴打，凌虐，甚至那个买下她的男人，家里也有一些一模一样的“药品”，放进针筒后，为了所谓的增加游戏乐趣，给她的身体也注射了许多。
好累啊……真的好累啊……好想得到解脱啊……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一切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善恶有报……好人就该有糖吃……
这是少女的母亲仍活着时，经常告诉自己女儿的话语，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时刻铭记这句话，健康快乐地成长着，可是在她被病痛夺走生命以后，这几个字看起来是那么的荒唐啊……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
“不过这也没什么值得去思考的吧，毕竟现实都这样了，所以该怎么选我想是个聪明人都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吧……”
“那么，你决定好了吗？决定好……接受我了吗？”
脑海中依然有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响起。
可是这一次……这样的声音，听着却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舒服……
少女的性格向来待人和善，以往的那些朋友也没少因此调侃她，老实巴交地很容易受欺负，很难让人放得下心啊。
少女的脑海中回想着那一幕幕的画面，从母亲逝世起，到她父亲性情大变，到她被自己的父亲当做货物卖出，到在那些场所的龌龊，再到第二次被卖出去被各种完虐……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毁灭吧。
简单的三个字，代表着少女终于下定决心。
于是，第三次崩坏降临，在这场灾难中，少女也最终完成了蜕变，迎来了新生，以此彻底告别过去的种种，唯一的想法……
便是那无穷的毁灭冲动……
而少女的存在，按照逐火之蛾组织的说法，在人类的历史上，她是第三位……
代神行使权能的使徒，或者说……
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