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九黎先神
每次脑海里的声音说话，南绯音都会头痛一次。
她不想让萧烈知道另一个南绯音还存在，所以一直也没有理会她。
“珂姨？”摇情发现了出现在身后的人。
黛珂是一个人摸索过来的，眼睛瞎着，只能靠一双手摸着冰岩一点点走动，手指冷得没有知觉，被岩壁割破流血也不知。
“是女帝回来了吗？”黛珂问。
摇情快步走过去，把黛珂搀扶到南绯音面前，“是南绯音，珂姨，你有事找她？”
南绯音看着黛珂，以为出了什么事，却见黛珂突然挣开摇情的搀扶，在她面前跪下，手掌撑在雪地里，前额碰地。
大礼跪拜之姿。
南绯音蹙了蹙眉，听黛珂说道：“跪谢女帝，以身救难，让天缙免于毁灭。”
只说了一句话，黛珂的耳朵忽然开始流血。
司泽大惊，“珂姨，你耳朵怎么了？”
黛珂缓缓起身，众人这才看见，不止耳朵，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全部都在往外流着细细的血丝。
黛珂看起来毫不在意，似乎是知道自己的状态，道：“天罚。”
泄露天机，天罚于身，七窍流血。
她仰着头，继续说：“所谓天雷，所谓换身，所谓心咒，不是白渊有多厉害，不过都是天命。这些原本都该是天缙的惩罚，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或天灾疫病、或人祸屠杀、迟早都会尸横遍野，城池消亡。
但天命，将这些惩罚，加诸于你一人之身。”
黛珂似乎是在看南绯音，但是方向还是偏了些。
南绯音悄悄挪了步子，黛珂脸上的血越来越多，她说话的速度也快了几分，“若非女帝到此，原本肩负着铲灭奸佞的九王爷，会死于自我放逐。原本有治国安邦之大能的摇情太子，会死于亲母折磨。原本镇压江湖武林的司泽盟主，会死于无亲无友。朝堂混乱，江湖血雨，百姓不是一个一个的死，而是一群一群的死，天缙将坠入黑暗，直至消亡。这是天缙的结局。”
“珂姨，你别说了，你流了好多血。”司泽不忍心道。
黛珂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些许狠色，“不，我要说，天道不仁，我偏要说！”
南绯音道：“你说吧，我听着。”
黛珂再次匍匐跪拜，不知是不是因为流血太多，声音嘶哑，“是你救了天缙，身为天缙人，黛珂无以为报，只能大礼拜谢。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以命传讯：九黎先神……”
黛珂只说了四个字，突然神情痛苦，嘴里喷出一大口血，落在雪地里，格外的刺眼。
但她却不管不顾，继续艰难说道：“自古暴毙君主为之……为之复……”
“别说了。”南绯音捂住了黛珂的嘴。
她知道这世上有那么一小撮人，真的能够感应那玄之又玄的天命，但是下场一般都不太好。
南绯音说：“不管你知道了什么，都不用提醒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没什么好怕的。”
黛珂挣扎着，还是想说，南绯音手上用了点力，语气加重，“天命可改！”
黛珂紧紧握着南绯音的手腕，听她说道：“若真是天要谁死，谁就得死，那我们还活个什么劲？我死不了，不准说了。”
与其去想她未来会遇到什么灾难，她还是选择现在，让黛珂活着。
什么虚无缥缈的预言，在她这里都是放屁！
“还有，我没你说得那么大的能耐，这个世间也不是就我一个人。天缙的确乌烟瘴气，但还有人没有放弃这片土地。”
南绯音轻声道：“你看到了九王爷在自我放逐，却不见他以自己的方式除奸佞。你只见摇情被折磨，却不见他将天照管得很好。你只见司泽无亲无友，却不知他有许多讲义气的江湖朋友。
还有天缙，黑官虽多，但一样有齐深那样一心救国之人，百姓中也一样有明事理之人。
不必把我抬得太高，若真是无药可救，我一个人也做不了救世主。哪有那么多的天命。”
黛珂愣愣的不说话。
南绯音松开了她，“至于那什么九黎古族，我会去陪他们玩玩。”
摇情把黛珂扶起来，“珂姨，地上冷，快起来。阿音做事只为本心，她不需要感激。”
萧烈抬眸看过去，摇情敏锐的捕捉到，理直气壮地对上萧烈的眼神，又喊了一声，“阿音。”
萧烈：“……”
南绯音看了眼摇情，问他，“你们两个，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摇情刚要说话，司泽比他更快一步，“我没有，摇情有，他变得特别怕冷，每天晚上都要抱着我取暖。”
摇情：“……”
这回换成萧烈理直气壮的盯着摇情看，摇情避开他的视线，轻咳一声，“别在这里站着了，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话确实说到了萧烈的心坎上，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几人跟伏明道了别，牵着飞雪，带着黛珂离开了苍琅雪域。
离开之前，南绯音见到了那两个九黎古族的人。
这两个人在雪魂开花的时候，来抢花，被黛珂提前告诉了景郁，现在被关在雪域地牢，摇情和司泽没少折磨他们。
南绯音看到时，那两个人已经神志不清，只会一个劲的喊着“我错了”。
“已经审过了，白渊当初之所以能将你换到天缙，就是有他们在背后帮忙，还有黛心。”司泽看了眼摇情，说道：“所谓换气运，其实也是他们在搞事，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复生大计，具体的他们应该是不知道。”
摇情的审讯手段，就连萧烈都要让三分，他都审不出来的，那就是真没什么东西可审了。
南绯音嗯了一声，“走吧，先回天麟看看。”
从苍琅雪域回天麟的路上，南绯音每走一段，都能看到一面“南”字旗高高飘扬。
他们走的山路，离城池远，原本应该是看不清的。
能看清的原因，应当是那些城池把旗帜做大了很多，所以就算离远了也能看到。
摇情说：“应该是风若绮那丫头干的，她现在巡防各城，烈火军主管各国。”
有兵力就能镇压一切，现在的天缙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往常隔三差五就会出现的内斗，都没再出现过。
同时，有兵力也意味着能掌控大多的消息来源。
南绯音刚刚出苍琅雪域，就有大批大批的兵马朝着她的方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