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王爷如今是一点形象不顾及了吗
南绯音揶揄的看了眼萧烈,道:“万丈高楼若要起,地基最重要。若非两年前的将军带出一群熟悉敌人,有勇有谋的将士,我也不会赢得这样轻松。”
云墨城的百姓常年活在战火纷飞下,也略懂一二战争谋略,一听深觉有理,大声道:“南将军说得对!”
萧烈走上前,悄悄牵住南绯音的手,用气音小声说:“南将军说的对。”
这么多人看着,南绯音立刻就要挣脱开他的手,萧烈却突然痛苦的闷哼一声,然后捂着心口,身体栽楞着倒在南绯音身上。
幸好他自己还控制着点力度,不然没有防备之下,两人都得摔了。
但是即便如此,萧烈也几乎是以一种怀抱的姿势整个挂在南绯音身上。
一时间,全场寂静,所有人都巴巴的看着两人。
离焰捂了捂眼,真是没眼看,小声嘟囔,“大庭广众的,王爷如今真是一点形象也不顾及了吗?”
慕右答他:“九王爷不需要形象,他已是别人口中那位两年前的将军,连封号名字也无。”
离焰一时无言。
摇情却是笑了一声,道:“萧烈此人,有时真是让人想打败都不知从何下手。自己在此地守城十年,只说自己是守城将军,从不将自己的名讳放在前。而南绯音一来,他就将她的名字公诸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
摇情摇头叹息,“这个人,他从来不怕被别人的光芒盖住,或许这才叫做底气。”
他与阴羽罪一个要实在的权利,一个故作世外高人云淡风轻,其实都比不得萧烈这般真正将世俗置于一旁的坦然和淡泊。
或许这也是为何,在南绯音还是男儿身时,萧烈从未想过断袖两个字会带给他什么样的后果。
从来都是义无反顾,直奔南墙。
摇情握着折扇的手轻轻动了一下,余光瞥着旁边的人,或许……他该跟萧烈学一学。
这时,司泽骂道:“你夸他做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个臭吃软饭的!仗着自己长得好,想占我们南家人的便宜!”
摇情失笑,而后在收到司泽的一记眼刀后,收了笑容,面色严肃的点头,“确实可恨!”
前方,萧烈下巴搁在南绯音肩头,两人正在低声耳语,都没听到身后的议论声。
“萧烈,你要干什么?信不信我揍你?”南绯音磨着牙威胁。
萧烈低垂眼睫,盖住眼底的笑意,道:“吃了许久的药,邵大夫说的症状似乎已经开始显现了。”
“嗯?是吗?”南绯音一下急了,“走,不逛了,回去。”
为了照顾萧烈的身体,南绯音还让慕右找了辆马车。
偌大的马车内,司泽两手抱胸,怒气冲冲的瞪着萧烈。
萧烈此刻看起来无比虚弱,脑袋几乎整个放在了南绯音的肩头,手臂轻轻环抱着她,鼻端的呼吸轻轻浅浅的扫在南绯音的脖颈处。
大概是司泽的怨气太过明显,萧烈忽然抬眸,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司泽立刻瞪大眼睛指着他,“他装病!”
南绯音侧过头,萧烈正闭着眼睛,眉心紧蹙,一看就是难受到话都说不了的程度。
“好了,小和尚,让萧烈休息一会。”南绯音道。
司泽气得手都在抖,被摇情拉回身边坐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比不得。”
司泽一下柔弱,“我头也疼。”
南绯音立刻吩咐,“摇情,带他去医馆。”
司泽:“……”
萧烈仍旧不动,就保持那样的姿势,一直抱着南绯音,直到回到军营。
邵大夫要在宜安城治疗那些丧失理智的疯人,不能跟来云墨城。
只将整个治疗的过程写了下来,以及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情况和解决方法。
南绯音凝眸看着上面的内容,道:“看这上面的意思,之前的药都是在清除毒素,现在才是把被你压了许久的病因勾了出来。之后这段时间,可能情绪会非常不稳,但是只要不是大到无法控制,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萧烈坐在榻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南绯音认真的侧脸,轻轻嗯了一声。
南绯音摆摆手,“行了,没有大问题就行。”
她看向萧烈,“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发狂的迹象?要不我晚上跟你一个营帐?”
这样她能盯着点。
萧烈一下扬起暧昧的笑容,“这可是少将军自己说的。”
这笑容,一下让南绯音想起之前她被这人锁起来时发生的事,顿时黑了脸,大步离开了萧烈的营帐。
南绯音的身影将将消失,萧烈脸色瞬变,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地上倒去,黑衣染上了鲜血。
他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死死捂着心口,紧紧的闭着眼睛。
眼前不停浮现着一个个血淋淋的尸体,一声声誓死不跪的怒吼。
假的,是假的,他知道。
两年前这样的情况就出现过一次,他知道是假的,他刚刚才见过阿音。
阿音是真的,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
萧烈闭着眼睛,摸到桌边的长剑,手心用力抓在刀刃上,一直到手掌的疼痛盖过心口的疼痛,他才缓缓松开。
唇色苍白,满头大汗。
鲜血顺着地面流到外面的沙地里,沉入沙里。
不知过了多久,萧烈撑着桌腿缓缓起身,低头包扎手上深深的伤口。
若仔细看,就能看到,他的手指仍在颤抖。
这一次的痛苦,比两年前那一次更加难以忍受。
堪比剜心刮骨。
这时,外面了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哨音。
萧烈顿了顿,快速包好伤口,然后用衣服盖住地上的血,嘴里发出同样的低哨声,予以回应。
很快,一道轻巧的身影闪进营帐,跪在萧烈面前,“主子,天照国有异动。”
“说。”
“黛心皇后进了荼靡殿,拿了写着萧字的铁牌子。”
荼靡殿,花开荼蘼。
佛语中,荼靡花是最后一朵花,荼靡花开后就不会再有花开了。
据说,两年前黛心皇后把自己进宫时,皇帝赐给她的宫殿改名荼靡时,亲口说:她便是那最后一朵荼靡花。
从那以后,荼靡殿常年有人打扫,黛心皇后回去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说话间,来人已经闻到了一地的血腥味,以及萧烈手心包扎了都止不住血的伤口,担忧道:“主子,你……”
后面的话在萧烈冰冷的眼眸下被生生堵在喉咙,咽了回去。
“子宿,你可还记得上一次她入荼靡殿,拿了萧字铁牌是何时?”萧烈问。
来人立刻回答:“两年前,也是那时,主子您派属下潜入天照国,暗中监视黛心皇后。”
子宿是萧烈暗中培养的藏匿好手之一,专门监听各国皇室的隐秘。
原本暗中监视天照国皇室的不是他,天照国那时不算天麟的强敌,因此只派了普通的谍士。
是两年前,不知为何,主子派了他与子黎同去。
这一监视,就是两年。
萧烈点点头。如此,他几乎可以确认,那些他难以逃脱的幻觉,以及剜心刮骨的疼痛,来自于黛心。
但是她是如何做到的,他却尚未可知。
也不知会不会伤到阿音。
“主子,还有一事。”子宿出口有些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