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萧承嗣交代完，立刻快马加鞭赶往皇陵。
一进皇陵，他的眼神就变了。
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地域。
“陛下。”暗处闪出一人，低低出声。
“如何了？朕已经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还不能启用吗？”萧承嗣语气严厉，眼底已然染上杀意。
他面前的男子立刻跪地，“陛下息怒，能用是能用，但是后果不敢预料，恐怕会死很多人。”
“正好，这一次死的人越多越好。”萧承嗣把那人扶起来，“苍原，你做得很好，带朕去看看他们。”
“是，陛下这边请。”
整个皇陵里都没有灯光，只能在黑暗中摸索，路过先帝陵墓时，萧承嗣脚步挺顿了顿，轻声道：“皇爷爷，你放心，朕会让你最后一个儿子进来陪你的。”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去了皇陵最深处。
最深处的皇陵被挖得很深，中间一个巨大的深坑，宛若悬崖，四周只有几处有供人站立的空间。
萧承嗣脚踩到边缘，碎小的石头簌簌的往下落，惊醒了游荡的人。
深坑之中，站满了人，目测上千，有男有女，每一个都蓬头垢面，面容狰狞，行尸走肉一般游荡着。
他们手上还有镣铐，镣铐尽头固定在最远处的墙里，锁链很长，不会影响他们的活动。
“陛下，现在开始吗？”
“嗯，朕要看看他们的威力。”萧承嗣眼底跳跃着兴奋和激动。
他手上兵权不多又如何？不是只有萧烈能训练出以一当百的烈火军，他也能！
苍原一头乱糟糟的长发，额头用一根绳子绕了一圈，在脑后打了个结，一看就是境外部落的装扮。
他拿出一个小瓷瓶，扔到深坑中，小瓷瓶落地碎裂，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
苍原递给萧承嗣一块湿布，“陛下，请捂住口鼻。”
萧承嗣照做，他盯着深坑中的人，在香味弥漫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都狂躁起来。
怒吼声阵阵，若不是看到这一幕，压根不能想象这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锁链也被扯得叮当直响，每个人心里仿佛都藏着无尽的怒火，等待发泄。
随后，苍原拿出一个小铃铛，轻轻摇响。
这一响，让深坑里的人彻底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一个个张着嘴巴，见人就咬，锋利的手指甲深深嵌进旁边人的肉里。
咬人，被咬。杀人，被杀。深坑中的每个人都失去了理智，有个力气大的生生把旁边人的胳膊扯了下来。
萧承嗣鼻翼扩大，胸口起伏，他激动的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很好，很好！非常好！”
苍原立刻拿出一个大一些的铃铛摇响，下方的互相厮杀终于停止。
不一会，深坑中出现四个壮汉，手上握着铁鞭，靠近人时，所有人都害怕得后退，根本不敢碰他们。
四个壮汉找到在这场千人混战中死去的尸体，全部扔到了旁边的火槽里，毁尸灭迹。
“训得不错。”萧承嗣夸赞道。
“全是陛下指导得方，若非陛下说将这些人打到他们听见铁鞭的声音就害怕，属下还想不到这一点。这些已经是万人互杀后剩下的，个个都很凶。”
萧承嗣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一群贱民，骨子里就软弱，跟牲畜一样，打几遍就听话了。行了，这里交给你，这几天喂饱他们，这可是朕送给皇叔的大礼。”
“是。”
萧承嗣眼神发狠，“朕本来不想这么早动手的，都怪南绯音！皇叔一死，各地封王必然异动，分布各处的将领也定然会质问于朕，朕在这之前，从来没想过要皇叔死。
可南绯音一次次仗着皇叔的宠爱对朕不敬，皇叔又全然不顾念叔侄情，南绯音要做什么，他都由着，简直丢我皇家的脸面！
如此，朕也只好亲自清理门户。我萧家皇室出了个断袖，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苍原安静的立于一旁，每次萧承嗣在都会发泄一番对萧烈，对朝堂的不满。
他已然习惯，萧承嗣也根本不需要他回应什么。
萧承嗣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喃喃着：“宜安城突发疫病，南绯音又从疫病之始回来，定然有人怀疑是他带回来的疫病。南绯音，你想救人，慢慢救，你救回来的所有人朕都会杀死他们。
不过你可能看不到了，因为你会死在他们之前。你说，被自己救回来的人指责会是什么心情？你大义凛然，好似朕就是那无能之辈，朕就让你好好看看，人心险恶！助人者向来没有好下场！”
萧承嗣最喜欢待在这里，在这里他可以做他自己，可以不用对那帮老臣礼遇有加，可以不用尊敬萧烈，可以不用顾忌名声。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可以做任何事。
“陛下，到时这些疯人尽数放出吗？”苍原见萧承嗣冷静下来，出声问。
“放，这一次，宜安城内死的人越多越好。”
“是。”
“等到南绯音无法解决之时，朕会拯救万民于水火，他南绯音，是疫病之始，万恶之源，将遭受百姓唾弃！而朕，将受万民爱戴。”
萧承嗣冷冷一笑，“修罗主，你以为朕怕你？这一场局，若没有你，朕还不知道怎么周旋于局外呢。到时候南绯音若要找个罪魁祸首，那可只有你了，毕竟，枯一春可是你种的，呵。”
萧承嗣吐出一口气，很是自得。
掌控全局的感觉，让他浑身舒爽。
萧承嗣祭拜先帝，并且将大小适宜全部交由南绯音的消息，传到百官耳朵里时，个个都觉得奇怪。
纷纷跑到丞相府去找齐深。
齐深也觉奇怪，萧承嗣不笨。
上次暴雨他离开已然让南绯音得了一部分民心，可那是为了让百官和萧烈认为他就是软弱无能，从而对他失去戒备。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相较于自己的形象，他定然更在意打压南绯音，怎么会临阵脱逃？
“齐丞相，你一向最得陛下信任，可能猜出陛下真正的心思？”
“是啊，皇上前些日子才与南家少爷针锋相对，现今又要把大小事务交与他，这是为何？”
“可不，要交也应该是交由丞相大人。”
百官七嘴八舌，齐深静静的听着，他捧着一杯热茶，接二连三的身体受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瘦削。
“各位稍安勿躁，皇上做事自有其深意，大家都是官场上的人，应该知道利益至上，只要双方利益相同，仇人也能谈笑。”齐深说得很隐晦。
知道来找他的都是人精，他只需要稍稍点拨。
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萧承嗣与南绯音有了共同的利益，所以萧承嗣才重用南绯音。
而这个共同利益是什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齐深。
他是一直被重用的丞相，而如今皇上宁愿用跟自己有矛盾的人，都不愿信他。
简单一句话，就给萧承嗣立了个帝王无情的形象，连从皇子时期就跟着自己的幕僚都会抛弃。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便是这个道理。
而下一个将被抛弃的，还不知是在场的谁。
热茶升腾起水雾，将齐深的脸罩上一层虚幻。
所谓人心，不过如此。
虽然这样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伤的是萧承嗣，损的是南绯音。日后，恐怕这些官员心里会更加针对南绯音。
齐深低垂眼睫，抿了口茶，听着百官小声讨论。
不过也无妨，那位南家少爷从来不屑于讨好百官，跟九王爷一个样，讲究的就是个你不服我我就揍你。
这些事他来做便好，百官若能听他的，他就可以暗中助南绯音，事半功倍。
就是难为南绯音了。
想着想着，齐深嘴角忍不住弯了弯，想到南家那位少爷怼天怼地的样子，他忽然觉得玩弄宫廷权谋，也有了一丝乐趣。
他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不必再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总之，那位兜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