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梅花酒

    第一天众人都一直在赶路，马夫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食物来拿给他们，虽然一般都只是一些干粮，但解决了一路的温饱问题。马车除了有些颠簸和风吹日晒也没其他问题，一路上几人都是自觉地两三人放哨另外的人休息，陈寻也观察了一会蒋正义暂时还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直到第二天的早晨，车夫好似不知疲倦不分日夜赶路，也不与他们交谈，几人试了几次也就没再和车夫说话。第二天天刚亮没多久，车夫就把今天的早饭给几人分了下来，每人一块玉米面饼，而且这玉米饼还不全是玉米面，里面惨了玉米渣，看起来就很粗糙，吃起来更是难以下咽。

    “这也太难吃了吧，啊，有没有喝的啊。”宋甜一口下去就噎到了，涨红了脸。

    陈寻咬了一口就没再吃了，早晨起来她一般都没胃口，而且这玉米饼也更让人没胃口。

    车夫过了会又给她们递了一个装有液体的皮囊过来，宋甜赶紧接过来灌了一大口，之后递给坐她旁边的王珥意，之后是刘离，刘离没喝直接递给了陈寻。陈寻接着皮囊有所犹豫，她很想喝水，不知道里面的液体是什么要是酒的话她就不打算喝了。

    “是水，很甘甜的，应该是不久才接的。”王珥意对她轻轻道。

    陈寻点了点头，就着皮囊喝了一大口，果然甘甜清凉，像是刚从山间打的泉水，虽然车夫一直坐在这没动，但这就和那些干粮一样，不知不觉就会出现。

    陈寻喝完把皮囊朝蒋正义递过去，蒋正义一个四十几的男人跟几个年轻小姑娘没有什么话题，一直背对他们靠在马车一边的扶栏上把腿垂到车外好不快活。此刻也是，陈寻把皮囊递过去刚想喊蒋正义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拿着一个酒壶正大口灌酒，醇香的酒味飘了出来，是地窖里的梅花酒。

    陈寻想到之前刘景仁偷酒被罚，蒋正义衣服上的泥土。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冒出，不及陈寻细想，蒋正义却已注意到了陈寻的视线，当蒋正义注意到陈寻已发现了他手里的酒壶时，蒋正义一开始还想把它藏起来解释几句，但喝酒上头的他思维慢了好多，借着酒意人也不怂了。

    蒋正义朝陈寻笑了笑，还没开口解释陈寻想问出口的疑问就有了答案，他的笑解释了刘景仁的受罚与他有关。

    “为什么？”陈寻沉声道。

    此刻宋甜和王珥意正在聊天，刘离闭眼休息，除了陈寻没人注意到蒋正义。

    “是那小子沉不住气，我不过是偷了瓶酒放他身上带出来，受了顿罚不就没事了，是他自己要跑的，之后的事可怪不了我。”

    陈寻从没见识过一个人能把自己的卑劣行径说得如此坦荡。

    蒋正义又喝了口酒，砸砸嘴又道，“孩子，你看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跟你们年轻人比不了，刘景仁那体质比我好多了你看他做昨天受完罚不还好好的，之后的事还不是他自找的，你可不要拿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就不愧疚吗？他替你糟了惩罚，你还好意思在这喝酒！”陈寻朝他愤怒的说道。

    “这有啥愧疚的，这不就是他做了个噩梦，醒了又不影响他掉块肉。”蒋正义不愿在跟和陈寻继续争辩，转过身继续和他的酒。

    原来他还是觉得这只是个梦。

    宋甜和王珥意也注意到了刚刚陈寻和蒋正义的争吵，小声问陈寻怎么了。

    陈寻正准备跟她们解释原因，这时蒋正义却突然大叫起来，几人目光被他吸引去，只见他手里的酒壶从他手里脱出掉在了马车上，而蒋正义正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什么，而他突然转过身来，那一刻众人都倒抽一口气。

    蒋正义双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却又张着嘴想要大口呼吸，而此刻他的皮肤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干瘪下去，他体内的水分血液好像正在被什么东西吸走，皮肤变得灰暗干枯，皮肉紧紧地贴在骨头上，整个人已经凹陷下去，很快就成一具真正的干尸，他还维持着刚才的模样，双手掐在脖子上，甚至连嘴也来不及闭上，没了唇肉的嘴秃露出牙齿，有风吹过从牙缝中发出“呜呜”声。

    还没等众人回神，又见从他喉中爬出一只黑色两指大小的虫，只见它腹部胀满，好像才刚饱餐一顿，几人都有点犯怵，就是这么个虫子把蒋正义吸食成了干尸，而它会不会又爬向她们把她们也变成干尸，但虫子刚吃饱了好像没心思去管她们，它径直爬进了从蒋正义手里掉出来的酒壶里，那酒壶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控制了，它盖上了壶盖，竖立起来开始摇晃，不一会就听到那壶中有水声，咕嘟咕嘟越来越响变成了哗哗长流而后又变得浩浩汤汤，众人感觉置身于汹涌江流的一只小船上，不留神就会被江水吞噬。

    一刻钟后，声音才消退下去，而酒壶也就此凭空消失。几人身上都已经全是汗水，待一切停了下来后都瘫软了下来。

    陈寻歇了好一会，见几人恢复的差不多了才把蒋正义出事前发生的对话讲给众人。

    “这么说，是蒋正义偷了地窖里的梅花酒陷害刘景仁，而他昨天逃过了一劫，今天被你发现所以还是死了？”王珥意问道。

    “我就说刘景仁他不喝酒怎么可能偷酒，要是我昨天、昨天不多问或者能拉住他就好了。”宋甜先是气急败坏之后又开始小声自责。

    而刘离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陈寻真想问问她是不是和晏思衡是一家人。

    陈寻叹了口气也没再说话，看向前方还是一望无边的平原，车夫还是不知疲倦的赶车，两边的风景没有太大区别，仿佛她们一直在一定的范围了绕圈不知道何时是尽头。

    小虫，卖身契，酒。陈寻试着把这几件事联系到一起，不知不觉天色渐黑，依稀散散的星星点缀在湛蓝夜空中，一颗两颗到无数颗，陈寻抬头看着想星星是不是一直在看着她们，能不能把它们看到的所有故事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