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啃咬
萧明胭似是得了他的允许，很快跟了上去，身前的陆明越来越难以抑制脖子上的感觉，这种从骨髓中透出来的痒的感觉，让他恨不得将自己的皮剥落下来。
他想要去洗手间看看自己的脖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着急得已经忘记看从他的身边走过的人了，他终于走到了洗手间，仔细端详着镜子之中的一切，他的脖子上除了因为痒而抓挠的痕迹以外，再无其他任何印记。
这让陆明感觉更加怪异了，他不停地用手指刮着脖子侧面，先是细小的血痕，紧接着便是被指甲拖曳出来的痕迹。
萧明胭在洗手间之外，她听到了陆明紧张的喘息声，这喘息声十分急切，但看样子，陆明的问题并没有得到任何解决。
过了好一会儿，陆明才从洗手间走出来，他找了一块毛巾，敷在脖子上，可这种无休无止的痛苦，却让他忘记了看周围的人。
婴灵只会对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恋恋不舍，看来这只小婴儿十分在意陆明，萧明胭回到了沈栖白的病房中，老大爷这会儿更加精神了，正拉着沈栖白滔滔不绝。
“刚才那个男的看到了吧？那可是吴医生的上门女婿，听说一直没有什么本事，没想到今天又遇见这样的事，可怜吴医生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大爷在这个地方住院住久了，什么都知道。
沈栖白素来对这些话题没有任何兴趣，可他还是轻轻扫了一眼萧明胭，再次转头看向老大爷的时候，他还是耐着性子继续听了下去。
一见到自己有听众，老大爷说得更加眉飞色舞：“这男的早就在外头有人了，吴家只是为了脸面，所以才一直隐忍不发。”
真的是为了脸面吗？萧明胭心中自问，可她却觉得，老两口隐忍是为了让自己女儿的婚姻不要那么痛苦，可没想到，他们的女儿不明不白地去世了。
“我记得吴家那个女儿，身体一向不错，说死就死了，等我好了，也得去凭吊凭吊。”
老大爷手中拿着一份老报纸，悠闲地享受这段午后时光，可是一声叫喊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萧明胭冲出门，却发现新生儿监护室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她从众人之中挤进去，只见陆明背靠着放置恒温箱的架子，双腿直直地戳向了门口，他的双臂无力地垂落着，刚刚看着还非常干净的衬衣，上面已经绽放了极其艳冶的鲜红花朵。
陆明睁大了眼睛，仿佛直到死亡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得。
看护箱中，原本干燥舒适的环境，已经变得潮热难忍，一片殷红笼罩在内壁上，而襁褓中的小婴儿，脸上既没有畏惧，又没有得意，他就安静地在里头爬动，让萧明胭不由得以为，之前那个诡异的笑容，绝对是自己看错了。
“护士小姐，你们快把这小孩儿拿出来吧，怎么里头全是血啊。”旁边的大妈赶紧催促着：“多精神的一个小娃娃，要是知道了他爸就这么死了，长大了多少心理阴影？”
很快，便有护士进来，将孩子抱了出来，她赶紧轻声劝慰，眼下的场景实在耸人听闻，她不敢再看。
可护士还没等走几步，就痛呼了一声，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怀中的孩子却没放下，只见她的正面竟然已经被血染透了，小婴儿的嘴巴周围，全是鲜嫩的血液，小婴儿咯咯笑着，看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他甚至还吮吸着血液。
小婴儿竟然直接咬住了护士的肩膀，死死不肯松口，剧烈的疼痛让护士不住地颤抖，她终于快要忍不了了，死死地将小婴儿推了出去。
却见她整个肩膀已经浸没在红色之中，她哆嗦着往后缩，而小婴儿在地上肆无忌惮地爬行着。
没有人敢继续说话了，周围是如死一般的寂静，倏忽间，一阵滚轮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了起来，众人下意识地分开，只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缓缓地滑动过来。
沈栖白刚才迟迟没有等到萧明胭，因此便过来看看，却不成想，看到如此骇然的一幕。
萧明胭感觉自己周身已经冷得降入冰点，就在刚才，小婴儿咬住护士肩膀的时候，她居然从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脸上，看到了恶鬼相。
生有恶鬼，在无间之中，忍受了千万种痛苦，好容易爬了出来，再入轮回，原本应该前尘往事都淘洗干净的，可是这个小婴儿的魂魄，却还是停留在恶鬼的阶段。
恶鬼是以天地间所有的血肉为食的，萧明胭看向了歪倒在地上的陆明，她也意识到，为何自己刚才再次看到陆明的时候会感觉到不对劲。
一直趴在陆明肩膀上的小婴儿不见了，眼前的事情太过骇人，很快便有人前来处理此事，萧明胭只好将自己藏在人群中，她可不想因为自己懂行，而惹上不该惹的麻烦。
顺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萧明胭被挤到了沈栖白的身旁，她死死地咬着下唇，直到将下唇咬出了血才回过神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萧明胭思绪烦乱，她当真是想不通，为何一个新生儿脸上有恶鬼相，为何纠缠陆明的婴灵消失不见。
“不是同一个。”沈栖白声音虽清冷，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将萧明胭扯回了现实之中。
“你好像很容易就能看到那些东西。”萧明胭略低着头，原主的身体也算是天赋异禀，能够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可沈栖白多年受阴气侵染，居然也有了这样的能力，当真是意外之喜。
沈栖白眸光一冷：“我从出生就能看到。”话头停在此处，竟让萧明胭感觉有点尴尬，她连忙道：“你刚才说什么不是同一个？”
“那个男人身上的小婴儿和这个活着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沈栖白冷声道：“这个活着的孩子，能力应该更为强大，至少在这个孩子身旁，我能感觉到凛冽的阴气。”
听他这么说，萧明胭只能绝对相信，沈栖白对阴气的了解，可要远远超过其他人。
可若这两个不是同一个……萧明胭瞧着新生儿监护室，她突然听到了一阵极其细弱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