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剑与镜
苏承袍的飞剑带出绚丽的霞光,宛如浪潮一般连绵不断的攻向高焕。
那些霞光可不仅仅只是为了好看,每一道霞光都是凌厉的剑气,比试场地之内那是剑啸声不断,仿若群狼呼啸一般。
高焕的身影完全被霞光所包裹住了,可他就像是浪潮之中的礁石,岿然不动,任凭霞光疯狂冲刷。
高焕的动作并不大,但对于局势的判断相当巧妙,利用玄镜诀的术法叠加效果,挥袖之间就能形成重叠的光罩,把每一道剑气都挡下来。
从场面上来看,是苏承袍掌握了局势的主动权,不过看趋势,这一场比试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
并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个人都没有尽全力,确切的来说,两人更像是在一种互相试探的状态之中。
“砰”的一下,苏承袍刚刚发动了一记猛烈剑击,结果高焕层层防护,把剑气挡住了不说,还反弹了部分剑气,从苏承袍身边擦过。
苏承袍面色有些阴沉,他已经尝试了多种攻击方式,也释放了十数招剑招,一般的结丹修士早应该被他斩于剑下,就算是淬婴修士,最少也得受不轻的伤了,万霞剑光,无孔不入,很难尽数防御。
可这个高焕的防御出乎苏承袍的预料,当真是滴水不漏,苏承袍努力了那么久,都没有伤他分毫。
时间已经消耗不少,这般拖下去,在外边的万霞峰众人也会丢了脸面,毕竟万霞峰的剑诀以凶猛著称,这半天斩不下对方一根毛,实在说不过去。
因此苏承袍当机立断,决定动用杀招了,他沉声道:“高焕,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能够尽数把万霞剑挡住的,同辈之中,普天之下,恐怕没有几人,不过,仅仅防御,是赢不了的。”
高焕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老样子,微微笑道:“那可不见得。”
苏承袍冷哼一声,周身真气暴涨,双指迅速掐动剑诀,而高焕就那么看着,也没有要打断他的意思。
紧接着苏承袍储物袋之中亮起一片霞光,然后是七把飞剑从他的储物袋飞出,这七把飞剑悬浮在苏承袍身前缓慢的旋转,七把剑分别呈现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色彩绚丽十分,却有着与这绚丽色彩不符的凌厉气息,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双目刺痛,并且七把飞剑都发出微微的剑鸣声,好似七匹即将发动进攻的饿狼一般。
高焕看到这一幕也是眼前一亮,说道:“万霞峰,七霞剑,听传闻,万霞峰已经有上千年没有人学会此剑诀了吧。”
苏承袍傲然而立,七剑一出,苏承袍的气势攀升到了顶峰,若不用肉眼去看,单用神识去感知,怕是会误以为他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七剑御七霞,光杀万里行!赤!”苏承袍轻轻吐出一句话,右手双指并拢,呈剑指指向高焕。
七把长剑立即以赤剑为首,化为一道笔直的红光朝着高焕射去,高焕感觉到的了这一道红光的威力,当即面色一变,连连向后退去。
可这一道红光好似一条灵动的游蛇,死死咬住高焕,想要在这狭小的场地避开根本就不可能。
明白自己不可能避开之后,高焕干脆不躲了,立于空中,双手掐诀,催动真气迅速形成了重叠的光罩把他护住。
紧接着红光就到了高焕身前,重重轰在高焕的护盾之上,这一下瞬间轰破高焕的三层防护,高焕面色大变,赶忙祭出护体法宝,勉勉强强当下这一击。
苏承袍剑指一翻,轻喝道:“橙!”
七把剑阵型再变,把橙剑包围在中间,然后如同一朵莲花一般绽放,迸射强烈的橙光,从上方压向高焕。
莲花旋转之际,甩出无数剑气,把高焕的周围都给死死封锁住了,他同样是避无可避,只得硬接。
李幽在看台上观望,也不禁暗暗吃惊,这七把彩剑虽然是独立的,但运作起来却浑然一体,七剑威力叠加,可以说剑势相当猛烈,比起苏承袍之前的剑招,威力可以说是翻了几翻不止。
“黄!”
“绿!”
“青!”
苏承袍连连出招,高焕终于没有办法再保持之前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了,尽管有玄镜诀护体,他还是显得狼狈不堪。
在苏承袍强力的攻击下,高焕还是失守了,剑气穿透他的防护,在他肩膀、背部以及侧肋都被剑气划出了伤口,高焕不得已利用玄镜诀使出了身法,几个高焕的身影重叠在一起,高焕速度暴涨,很快就拉开了身位。
苏承袍彻底占据上风,倒也不急于一时,七把飞剑悬于空中,只要他剑指一挥,随时可以向高焕发动攻击。
高焕呼呼的喘着粗气,显然是消耗颇大,不过他却没有露出丝毫惊慌之色,也没有把自己的伤放在心上,他随意擦了擦伤口流出的鲜血,说道:“七霞剑,名不虚传!”
苏承袍面容冷峻,说道:“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高焕耸耸肩道:“认输倒还不至于,毕竟师尊看着呢,我要认输的话,他老人家非得把我扒了皮不可,怎么着也该尽力对吧?”
高焕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却是伸了个懒腰,然后虚空盘膝而坐,竟然就那么闭上了双眼,标准的打坐姿势啊。
这一幕让观众们都看愣了,你丫的刚刚不说要尽全力吗?好家伙,怎么一转眼还打坐上了?
李幽都忍不住道:“这人在干什么?”
苏婳也纳闷:“这样的人也能打赢岑日原?”
呵,自从李幽救了一次苏婳之后,这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很奇怪了,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起码能够站在一起看比试。
张毅峰则是笑道:“别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李幽不禁看向张毅峰,此人倒是装得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苏承袍同样不解,他皱着眉,说道:“你在找死么?”
高焕却好似已经入定了,对苏承袍的问话没有反应。
苏承袍还想说什么呢,却听到高焕突然开口了:“七霞剑。”
苏承袍难免愣了愣,此人重复七霞剑三个字干什么?但下一刻苏承袍就知道高焕是什么意思了。
在高焕的前方,七道影子迅速凝聚,不多时已经完全凝聚成为实体,赫然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八长剑,与苏承袍的七把长剑一模一样!并且就连散发出的光芒也分毫不差。
苏承袍露出吃惊之色,但随即冷笑道:“障眼法么?不过七霞剑岂是你这等门外汉能够理解的?就算你化出七霞剑的样子又如何?哗众取宠罢了。”
高焕轻声说道:“你可以试试看。”
苏承袍自然不相信对方化出七霞剑就能发挥作用,他甚至觉得高焕这种行为是在侮辱七霞剑,所以苏承袍不再多言,一掐剑诀,道:“蓝!”
苏承袍身前的七霞剑顿时以蓝剑为首,并且迸发出强烈的蓝光,七把剑分散开来,迅速隐没于蓝光之中,完全失去了踪迹。
与此同时,高焕也轻吐出一个字:“蓝!”
高焕身前的几把飞剑顿时也动了起来,那轨迹状态与苏承袍的招式一模一样,同样是以蓝剑为首,迅速分散隐没于蓝光之中。
紧接着,两片蓝光就碰撞到了一起,然后是极为密集的金属交击声以及火光闪现,很显然,十四把隐没的飞剑碰撞到了一起,那可真是剑气纵横,若有人从其中经过,必定会被瞬间绞碎。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惊了,难道这高焕真的会七霞剑?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七霞剑就算是万霞峰的核心弟子,也难以借阅,高焕是镜心宗的弟子,更不可能学会七霞剑,再者,七霞剑的修炼需要很高的剑修天赋,起码从之前的表现来看,高焕并不长于剑修。
但眼前是怎么一回事?高焕不仅唤出了七霞剑,甚至还使出了跟苏承袍一模一样的剑法,无论是从外表还是威力,都分毫不差。
天景阁外的观众更是议论纷纷,有人猜测是不是这高焕偷师了?但立即就被人否定,又有人猜测是不是幻象?可那剑气纵横是无比真实,怎么可能是幻象!
甚至包括不少散仙,都露出了疑惑之色,显然以这些老家伙的经历,也看不透这是怎么一回事。
唯有镜心宗宗主杨玺,露出了微笑,低声喃喃道:“世人只玄镜诀,却不知心镜诀,多少年了,我镜心宗终于有人学会心镜诀,登仙之途,当有高焕一席之地。”
李幽也是看得直皱眉头,他看了好一会,都没有看出高焕的七霞剑有任何破绽,这绝不是虚幻,但说是真实的,却又让人太过难以置信,苏承袍的七把飞剑都达到了六阶法宝的程度,单单是这一点,就绝难复制。
但高焕却是实实在在的做到了,完全就是把苏承袍一套搬到自己这边来,如此手段,闻所未闻。
李幽扭头看向张毅峰,问道:“老张,这你不会也知道吧?”
张毅峰摇摇头道:“我只是大概了解一些,这叫心镜诀,但具体的效用我也不知道,不过很强就是了。”
李幽低声重复道:“心镜诀?确实厉害啊。”
在场最为震惊的,自然就是苏承袍了,他作为高焕的对手,感觉自然比其他人强烈得多,高焕的剑法跟他如出一辙,甚至就连飞剑的强度、剑气的威力等等都高度相似,这几乎让苏承袍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幻境之中。
但飞剑碰撞间传来的真实感觉,提醒他这绝对不是幻境,可若不是幻境,怎么可能做到?
最最让苏承袍不能理解的就是,高焕现在使用的剑诀在习惯上都跟自己一模一样,比如自己下意识的会侧重左面的攻击,比如自己停住攻击的时候会习惯性的微微把剑上挑,比如每攻击了四到五下后,自己会略微停顿喘息调整节奏等等,这些细节只有苏承袍自己才知道,很难被模仿。
实际上就算同修一部功法,因为个体的差异,所使用出来的效果必定也有细微的差别,就像是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一片叶子的道理。
也就是说,就算高焕真的偷学了七霞剑,那必定也跟苏承袍的剑法有所差别才对。
但是现在,完全没有差别,这给苏承袍的感觉,就好像好像在照镜子一般!
这就匪夷所思了。
可不管苏承袍怎么想不通,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这让苏承袍近乎抓狂。
已经显得烦躁的苏承袍伸手一抓,低喝道:“收!”
七把长剑立即停住攻击退回苏承袍的身边,而高焕那边也是一样,七把长剑同时停止,回到高焕身边。
苏承袍咬着牙说道:“再吃我一招,我不信你还能模仿!紫!”
剑诀一出,紫剑立即向前,而其他六把剑则是分布在紫剑身后,组成了一个颇为规律的形状,并且随着飞剑的向外移动,这个形状在不断变大。
紧接着是紫光大盛,不多时,一把长超过二十丈,宽四丈左右紫色巨剑在苏承袍上方形成,七把剑则是分布在剑身的不同位置,比如紫剑为剑尖,蓝剑为右剑身,青剑为左剑身等。
紫色巨剑从虚幻变得逐渐凝实,最后几乎完全凝聚成为实体,剑身上有深刻的白色符文,透着一股子沧桑悲凉的气息,鼓荡的紫色剑气在巨剑周围翻腾,仿若时刻准备着把敌人撕成碎片。
苏承袍高举右手,手臂上青筋暴起,托着上方这把紫色巨剑,仿若托着千钧重物一般。
这一剑,光是看就知道威力非同凡响,可让苏承袍气急的是,高焕跟他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然后一把一模一样的大剑出现在高焕上方,两人的状态几乎完全一致,要说最大的差别,那就是高焕始终是闭着眼的。
苏承袍双目圆瞪,几乎是吼出来的说道:“不过是模仿虚幻之物!紫宗剑!给我破破破破!”
他右手向前一托,紫色巨剑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势,向前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