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觉得应当早点除掉楼烟宁
老太太听出崇阳侯夫人话里的意思，舒了一口气，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她们母女二人也算是自食其果。当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跑去扬州……”
提起当年的事情，老太太心中十分心疼楼二老爷。
崇阳侯夫人没有说话，只将方才送来的瓜果送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尝了一口，心绪也平复了下来。
她看向崇阳侯夫人道：“再没两个月就该霜华成亲了，定国公府那头没有个女人帮忙布置到底是不行的。回头你和老三媳妇儿一同去定国公府看看，该置办的，该收拾的，一并都弄好了。”
“是，我也正有此打算。”
原本李朝云是要在玉京和楼霜华成了亲再去北疆的。
但定国公在北疆感染了风寒，说是病了有些时日了，因此李朝云只得匆匆地赶回了北疆。
老太太心疼他来来回回的长途奔波，也担心自己孙女的人生大事办的不圆满。
是以，又私下给崇阳侯夫人拿了些银子，让她好好给操办下。
崇阳侯府的兄弟几人自小就是感情很深的，她们妯娌之间，除了楼二太太，也都是情同姐妹。
所以这侯府中的孩子，几乎是不分谁家的。
崇阳侯夫人拿霜华也是当自己闺女的，自然也是不会看着霜华的人生大事潦草举行。
“母亲，这些钱从府中出就好了，您这些钱要不等霜华成亲了，算到她的嫁妆中吧。”
老太太知道崇阳侯夫人从不是那种抠抠搜搜，对孩子苛刻的人，便听从了她的建议，将那些钱又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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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内，楼烟宁并不知道楼纤纤已经被送去了乡下的庄子上。
她一早到了大理寺，跟顾太傅将那幅书画修复完成，而后就正巧和前来找顾太傅请教的蒋渊。
他今日穿着官服，看着一副清正廉明的样子。
他主动和楼烟宁打招呼，本以为要吃闭门羹，谁知楼烟宁拱手同他问好。
这让蒋渊有片刻的失神。
他目光在楼烟宁的脸上巡梭了两圈，才恢复平常的神色。
因着他是来跟顾太傅请教公事的，楼烟宁也就没有在二人跟前站着。
她提着小木箱子，绕到了另外藏书阁的另外一边，开始认真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停下手中的活儿，抬手捏了捏自己有些发酸的脖子。
“若是累了就歇会儿，我想顾太傅应当不会说什么的。”
蓦地，蒋渊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
楼烟宁吓得一激灵。
她缩回手，转身看向走过来的蒋渊，“蒋大人。”
蒋渊对楼烟宁为何突然不反感自己感觉到好奇，他走上来，在离楼烟宁两步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的眸光忽的犀利起来，盯着楼烟宁，仿佛想要将楼烟宁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楼烟宁很讨厌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打量。
她干咳了两声，直接道：“蒋大人可是有事情找我？”
蒋渊收敛起自己的眼神，笑着对楼烟宁道：“哦，也没什么，只是烟宁小姐你到大理寺当值，我一直也没有来恭贺一声，正巧今日我有事来找顾太傅，便在路上买了些糕点送你，作为贺礼了，还望烟宁小姐别觉得蒋某太寒酸。”
蒋渊说着，将手中的小食盒递到了楼烟宁的面前来。
楼烟宁瞧了瞧他，又瞧了瞧那食盒，随后伸手将食盒拿了过来。
“多谢蒋大人的贺礼。”
“你我如今算是同僚，就不必客气了。”
蒋渊的语气很随和，面上也笑意盈盈的，像是真的替楼烟宁高兴。
但正如楼玉竹所说，蒋渊看人的时候，自带一种阴恻恻的氛围。
楼烟宁这会儿看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上的那股不怀好意。
“烟宁小姐当真是和旁的女子不同。”
楼烟宁沉默间，蒋渊又开口说话了。
楼烟宁看他似乎是想和自己闲聊，便顺着的他的话往下说，“蒋大人何出此言？”
“这大理寺从古至今，便是没有女子来当值的，烟宁小姐你倒是第一个，且旁的女子都是更愿意在深闺当中研习琴棋书画，鲜少有愿意出来抛头露面的。”
楼烟宁听到蒋渊用抛头露面几个字，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轻哼了一声，不悦道：“抛头露面？蒋大人这是何意？难不成女子就都应当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蒋渊没想到楼烟宁因为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就怒了。
他忙的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但他越解释，楼烟宁便越觉得他是对女子有偏见。
“我一直认为比男子有抱负有思想的女子，大有人在。譬如李落霄，她也是女子，但她和男子一样，上阵杀敌，保卫国家，一点也不比你们男子差。”
楼烟宁提起李落霄，满满的都是自豪。
她道：“如今不是过大家都以为女子当不了官，若是有朝一日，朝中开了女子在朝为官的口子，我相信，大元许许多多的女子，也定是巾帼不让须眉！”
楼烟宁说的愤慨激昂。
蒋渊看着她，一时间语塞。
他说不出来反驳楼烟宁的话。
他只觉得这一刻的楼烟宁，好像不似之前那般柔弱了 。
他从楼烟宁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和信念。
良久，蒋渊从沉思中抽回神。
他对楼烟宁拱手，语气中是崇敬，“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烟宁小姐今日的教诲。”
楼烟宁不懂他这是唱哪一出戏。
她缓和了自己的语气，对蒋渊道：“蒋大人不必多礼，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蒋渊‘嗯’了一声，“蒋某就不多叨扰烟宁小姐了，告辞。”
他话音落地，不等楼烟宁拱手，他就三两步跨到了藏书阁的门口了。
出了藏书阁。
蒋渊眯着眼睛看向天空。
玉京城的天空不如南疆的天空蔚蓝，但压迫感十足。
蒋渊深吸一口气，他走出藏书阁的院子，而后又在长街上停住脚步，回首看了一眼藏书阁。
他心中暗想：幸亏楼烟宁身子弱，不能继承她父亲的衣钵。
倘若楼烟宁身体康健如李落霄，只怕大元会有第二个闻名天下的女将军。
蒋渊心中想着，便更是觉得应当早点除掉楼烟宁。
如今她只是在大理寺做修复书画的女官，若日后，大元的皇帝真的让女子在朝为官了，以楼烟宁不服输的性子和异于旁人的见地，说不定当真可以成为大元朝堂上的风云人物。
蒋渊的心中有些害怕。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蒋渊决定将自己的行动提前。
藏书阁里，楼烟宁手中抓着盘点的册子，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蒋渊说抛头露面那几个字的时候，不经意露出来的轻蔑。
这样瞧不起女子的男人，哪里还需要再去试探他对楼纤纤的态度？
她虽然不喜欢楼纤纤，但楼纤纤毕竟也是崇阳侯府的姑娘。
她总是不希望侯府的姑娘日后过的不好，再闹出笑话来丢侯府的面子的。
是以，她决定今日回去就把楼纤纤和蒋渊的事儿告诉崇阳侯夫人。
楼烟宁心中越想越不舒服，最后小性子的将手中的册子甩到了椅子上。
自己席地而坐，不想再动。
“烟宁小友这是怎么了？何事让你这般困扰？”
顾太傅突然出现，楼烟宁吓得赶忙爬起身，又把被自己扔掉的册子给捡回来，捧在手中。
“师父，我没有困扰，就是……就是有些累了。”
自从年后进了大理寺给顾太傅打下手，楼烟宁便拜了顾太傅为师。
此刻，楼烟宁不好说自己是被蒋渊气的不想动了，她只好瞎掰自己是累了。
顾太傅看楼烟宁一脸疲态，心疼道：“累了就歇会儿，左右盘点这些东西没有个一年半载是盘点不完的。你多做些时日，还能多拿些俸禄。”
顾太傅的话让楼烟宁一愣，原来顾太傅也是个咸鱼？！
她点头，“师父说的对。”
“对了，今日可以领取俸禄了，一会儿咱们爷俩去把俸禄领了。”
顾太傅说到俸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那咱们是要翘班吗？”
在大理寺当值的楼烟宁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大抵是在现代社会经历过考勤的可怕，这一世，她上起班来也是从未有过迟到早退。
顾太傅听不懂她的话，“何为翘班？”
楼烟宁给他解释了何为翘班，顾太傅连连摇头，“皇上可没规定咱们爷俩的当值时间，所以咱们不是翘班。”
他一边说，一边拿过楼烟宁手中的册子，“走吧走吧，早点领完俸禄我还得回家带孙子呢。”
楼烟宁自然也是乐得早点下班的。
于是师徒二人关了藏书阁的门，晃晃悠悠的去了发放俸禄的办事处领俸禄了。
大元的俸禄发放是一半物资一半银钱。
托顾太傅和皇上的福，楼烟这修复工作的官职也正好卡了七品。
七品朝臣的俸禄待遇都是很不错的。
楼烟宁领了一袋银钱，又领了布匹、米粮。
顾太傅帮她把重物提上马车，又道：“过些日子，我再写折子给皇上，让他给你发几亩良田，到时候你也雇些人长些庄稼。”
“咱们俸禄里还有地？”
“当然有了，不然你以为大臣们乡下的庄子都哪里来的。”
楼烟宁咧嘴。
自己这个工作真是不错，不仅能拿到钱，还能拿到物资和地。
她得把这些东西都好好的安排好，若是命运重蹈覆辙，她也可以把自己的家当都卖掉，直接带着大家跑路！
楼烟宁想到这里只觉得美滋滋。
马车行至半路，顾太傅叫停了。
他掀开帘子下去，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两个布袋。
他将其中一个布袋塞进楼烟宁的怀中，“给你的。”
楼烟宁打开一看，里头是些小孩子喜欢的小零嘴。
“我孙子可爱吃这些东西了。”
顾太傅说着伸手进布袋，掏出了一颗酸梅干塞进嘴里。
下一秒，他就被酸的龇牙咧嘴的。
楼烟宁单单是看着，都觉得口腔里口水泛滥了。
不过她还是挺喜欢吃这些东西的。
她和顾太傅道了谢，又想回头自己也要做些小玩意儿给顾太傅带回去才是。
不然顾太傅对自己太好了，心里有负担。
马车在崇阳侯府门前停下，楼烟宁让门口的家丁把车上的东西都搬进府中。
随后她去叫了楼霜华和楼玉竹一同去逛街。
虽说俸禄应当是要攒下来啦，但楼烟宁觉得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俸禄还是要花的有些仪式感的。
于是她决定给姐妹们每人都安排一份小礼物，是簪子还是胭脂水粉，任由她们自己挑选。
家中的长辈们，则按照她们个人的情况买些东西作为礼物。
楼霜华和楼玉竹听闻楼烟宁这是拿了俸禄了，都由衷的替她感到开心。
姐妹二人没有选择比较贵的胭脂水粉，而是选择去了一家价格低廉但东西不错的簪子铺。
姐妹二人都挑选了同样的银耳坠，接着又帮楼若芙和楼清客挑选起来。
楼烟宁则站在边上，给团绒挑选了一个银镯子作为礼物。
等大家都挑选好，她付了银子，又去给家中长辈还有凤骁挑选礼物。
因着家中的舅舅们都是文官，楼烟宁便买了好几个不错的砚台，舅母们则是按照她们个人的肤色挑选了新上市的口脂。
老太太不喜装扮，楼烟宁便买了一只漂亮的画眉鸟儿，由老太太逗着玩儿解闷。
至于凤骁。
楼烟宁想不出来他缺什么。
想了半天，楼烟宁决定用今日发放的布匹给凤骁绣制一条发带。
买完东西回去的路上，楼霜华想起她们今日从慈云寺回来后，正好听见了今日跟着崇阳侯夫人随行的嬷嬷在议论楼纤纤的事情。
楼霜华便将楼纤纤被送去庄子上的事儿先说了，而后又着重说了楼纤纤企图逃跑，又被崇阳侯夫人关到她疯子母亲院子里的事儿。
楼烟宁听罢，先是啧啧了两声，随后道：“只怕她不会那么安生待在庄子上的，我猜不出三日，她定要开始作妖。”
楼玉竹偏头，“难不成她真的会翻墙跑回来吗？”
楼霜华看她，“她若是能跑出来，定会去找蒋渊，不会回侯府的。”
“啊？那若是被旁人知道，咱们侯府岂不是丢死人了？”
楼玉竹皱着一张小脸，她都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