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是……”
这简直是折磨。
要害被指尖抵住, omega思维也无法连贯，他模糊听到谢意凛的话语，可每一个字都听懂了，合在一起时又朦胧不真切, 好似从遥远的地方缓慢传导, 到达耳朵时已尽是一片汪洋的海。
而他就沉沦在海水里, 勉勉强强地维持理智。
“是……我……”
“我……我自己……”
他颤栗着，颤抖着, 两条腿简直快感知不到，整个身体都瘫软在谢意凛的怀抱中, 一分钟像过去一小时, omega艰难地、结结巴巴地描述完皮肤饥渴症的症状，立刻偏过头去, 不敢直视alpha的眼睛。
白辰觉得，现在这样子，太羞耻了。
所以……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一开始，他明明只是贪图一个抱抱而已。
听完他的支零破碎、但意思基本到位的解释, 谢意凛陷入沉默。
他没有想到, 事实的真相，会是这样。
白辰并不是……喜欢他。
他只是喜欢他的抱抱。
这一瞬间, 谢意凛竟不知道最先充斥在脑海中的，是哪一种复杂的思绪。
像凌乱的藤蔓, 忽然占据了全部心神。乱麻似得堆叠成一座山, 压在心上。
沉沉地, 几乎喘不过气来。
乌云笼罩，风雪将起。他听到自己镇定地追问：“除了我，你还和别人拥抱过吗？”
“我……”
白辰犹豫了下, 斟酌如何回答。但紧接着，谢意凛的指腹再度揉捏他后颈那一小块皮肉。
柔软的、脆弱的腺体。
omega最敏感的部位之一。
一阵酥麻像闪电击中了他，白辰呜咽一声，眼睛里润起一层泪花，“别、轻……轻点……”
他泪汪汪地求饶，但眼前的情境来看，更像撒娇，“我……我不是故意的嘛……”
“就……就你一个，真的！”
他又没谈过恋爱，除了和妈妈拥抱、小时候和同龄小朋友们，再就是拍戏时按照剧本行动。
白辰又不是什么都不挑——也不是随便来个谁，都能和他抱抱的。
谢意凛心头燃起的火焰，稍稍减轻。但火焰熊熊，还是灼烧得极为剧烈。
他无意识地，手上带了些力道。
“……殿、殿下！”
白辰几乎软成一汪春水。
他从来不知道，后颈处的腺体，光是被触碰，居然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那种自骨子里传导出的、难以抑制的渴求，像春日来临、从冬眠复苏的兽，饥肠辘辘，难以忍耐。
他从不知道，自己身体还具有这样的潜质。
手指摸了几下而已。
这、这要是真的标记……
omega回想起在其它已婚omega后颈看到过的深深齿痕，深切觉得，alpha们是野兽。
野兽的天性是占有和掠夺。
尤其在面对omega的时候，alpha们从不掩饰这一点。
就像现在。
谢意凛彷佛对他的后颈摸上了瘾。
他眉宇间仍是冷漠的状态，冰雪似得冷冽自他身上由内向外散发。有那么一刹那，白辰几乎以为，从前那个谢意凛，又回来了。
或许，他不该说出自己皮肤饥渴症的事。
可是很显然，如果他要和谢意凛继续……深入相处的话，他必须要坦诚。
何况谢意凛确实已经注意到了。
白辰抿了抿唇，略带委屈重复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在他主动坦白的份儿上，就别这样“严刑逼供”了吧？
谢意凛稍稍松开手指。
灰眸重新看向眼前的omega。
他生得漂亮、笑起来酒窝像装满了蜜糖，还会变着法子的维护他，与他站在同一个方位，对外人也毫无顾忌地说他的好话。
他说他是他的偶像、会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像小星星那么璀璨，又像春日明媚的阳光那么灿烂。
他看起来又乖巧、又甜美，没有人会不喜欢。
而且，似乎敏锐窥见他此时的情绪变幻，白辰整个姿态都在示弱。他语气放软了、略带讨好似得，反手环住alpha的腰，像之前一次又一次那样，抱住了他。
金发的小脑袋在他胸口胡乱蹭弄，软绵绵地求饶，“别生气嘛……”
“我只抱过你一个人呀。”
谢意凛心上的那团火，忽然又小了一些。
理智告诉他，白辰并没有做错什么。
是他主动找到眼前的omega，提出了那份假结婚的协议。
并且，还是白辰非常出色、圆满、兢兢业业地……完成了协议上的任务。
他反而应该要……感谢他？
一时之间，谢意凛竟无话可说。
粗粝的锯刀，在alpha的心上来回切割。
他甚至没有资格去生气。
因为他与白辰，实质上什么关系也没有。
然而很显然，谢意凛并不甘于此。
alpha的灰眸变得幽暗。白辰还埋在他胸口，没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下一秒，野兽暂且挣开枷锁，谢意凛忽然低头，轻轻在他额头上一吻。
白辰愣住了。
男人的动作不止于此。
第一个吻之后，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从额头、到眉眼、到鼻尖，谢意凛依次吻过，轻柔又绵密，像打定主意，要安抚过所有不安、熨帖过所有忐忑。
他一下、一下、又一下，一直吻到嘴唇。
omega的唇饱满又粉嫩，像花瓣一样，还带着他本身独有的、甜甜的香橙气息。谢意凛腾出手，轻轻钳住白辰的下巴，在他惊异瞪大的眼眸中，吻了上去。
他恍惚想起，其实第一次见面时，谢意凛就注意到，omega的唇形很优美。
……现在他知道，也很甜。
白辰完全呆滞住。
微凉的唇瓣自上而下、在他脸上徘徊抚过，每一次亲吻，都让那一小片肌肤灼烧似得滚烫起来。温度升高了，空气中散发着莫名的甜腻气息。他没意识到那是自己的信息素，只避无可避、先一步沉沦在alpha的广藿香里。
意外的是，这一次广藿香并不醒脑，还让他浑浑噩噩、有迷醉的迹象。
然后，谢意凛亲到了他的唇。
不必言说、不必理解，白辰也知道，谢意凛是什么意思。
他在亲他。
这是一个情人、伴侣、至少具有爱恋情愫的人才能有的吻。
尽管早就认知到谢意凛对他有意、已抱有超出协议的情感，但此时此刻，白辰还是难以抑制的，将些许羞涩与雀跃浮上心头。
……但是谢意凛还没结束。
还没结束。
试探似得亲吻过他的唇后，一触及分。白辰以为这就完了，刚要说话，下个瞬间，男人改为扣住他的后脑，毫不犹豫、直截了当，再次吻了上来。
是真正的接吻了。
撬开唇齿、破开所有防御，白辰尚未抵抗，就彻头彻尾地大溃败。海面上的狂风骤雨终于肆虐起来，只不过换了种方式。大雨倾盆、狂风如织……omega近乎窒息，脑海里一片空白。
牢牢闭合外壳的蚌，守不住内里鲜嫩的软肉，一遍又一遍、被外来入侵者强迫与之起舞。可渐渐地，他彷佛自身也得到几分趣味，意志在这一刻薄弱无比，根本没法抗拒，不知不觉中，就沉溺进去。
他在漩涡里挣扎了一会儿，就放弃了——理性迅速飞走，只留下感官的沉沦。
alpha的气息立刻侵占过来，严严实实包裹住他，将一点点甜橙气息也密密藏起，一丝一毫都没有外泄。
这是本能，也是谢意凛的私心。
……他不想让白辰去与别人拥抱了。
也想向全世界、向所有人宣告，这个omega是他的。
更重要的是，他要告诉白辰，他想要他。
良久，唇分。
谢意凛抵着他的额头，后脑的大手也没有放开。他注视着白辰的眼睛，将大半心绪、全部占有欲、还有内心疯狂涌动的侵占念头悉数收敛，灰眸中恢复平静，又有藏不住的许多情感。
alpha低声问道：“真的喜欢我抱你吗？”
“……嗯。”
白辰涨红了脸，小小声、几乎听不到地嗯了一声。
真的喜欢，很喜欢。
他一直以来，都很憧憬谢意凛。而当对方站在他面前，提出协议结婚时，白辰的心情略复杂。
很难说，他答应下来的很大部分原因，是不是因为谢意凛。但是，必须是谢意凛，白辰才会提出抱抱的请求。
他信任他。
让他惊喜的是，谢意凛的拥抱，和他想象中的拥抱是一样的，甚至更好。
谢意凛搂紧他的身体。
他微微抬头，又亲了下白辰的额头，再次问道：“喜欢我亲你这里吗？”
白辰：……又、又来？
他声如蚊吶，脸上红得像煮熟的大虾。
alpha果然又来了一遍。
他再一次亲过他的额头、眼睛、鼻尖，与唇瓣。每一下，都要问上一句。
“喜欢吗？”
喜、喜欢的啊！
白辰心里像有只兔子在蹦跶——不喜欢，难道他不会推开他吗？
可谢意凛就是要白辰说出来。
于是安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休息室里，omega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羞耻无比地道出肯定回答。
“喜欢。”
“……喜欢。”
“……呜，喜、喜欢。”
而最后，男人在唇的位置，停下来。
谢意凛似乎在思索。
思索如何让喜欢，变成唯一。
激烈的吻消散了部分躁郁，alpha的手指还没离开腺体处，有那么十分之一秒的时刻里，谢意凛很想冲动一次，不管不顾地标记他。
眼前的omega已经和他很亲近了，被他圈在怀里，像占有，但并不彻底。他很想遵循古老的惯例，弄哭他、贯穿他、标记他……在他身上烙印下自己的齿痕，以证明他们的联结。
这是千万年来传承下的规则。
只是，在看到白辰的眼睛时，他顿住了，没有继续。
omega漂亮的眼眸里，装满了对他的信赖。
即使是现在，这样危险边缘的时刻，白辰也没有表现出抗拒、挣脱，他没有逃避。
这就说明，他相信谢意凛不会伤害他。
尽管，他不知道在那一瞬间，alpha脑海内已百转千回。
他是最强的战士，最优秀的战术师与战略家，最强机甲的驾驶者……但这一刻，他只是个alpha。
是第一次心动的alpha。
他设想过许多次当下的场景，但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男人曾经以为，会迟一些、能控制住、在他充分准备好——至少把礼物准备好的时刻，再进行这一步。
他承认这有些超出掌控。
……可偏偏感情不能被掌控。
白辰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他不是傻瓜，他知道谢意凛和他的感情已经走到了某个节点。
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也像柔和温良的春风，不知何时，alpha悄然入驻他心里，留下了一些东西。
一些美好的东西。
omega的呼吸，情不自禁放缓了许多。他屏气凝神，等待着那个时刻。
谢意凛稍稍拉开距离，灰眸凝视着白辰。
然后，他第二次，开启omega的唇。
第二个吻，并没有让白辰变得熟练。
或许是时间太短、太猝不及防，omega并没有得到太多经验。
他浑浑噩噩、整个大脑都迷糊了，完全失去了哲学三问的回答——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在干什么？
而谢意凛得以又一次确认了小甜橙的可口度。
确实不错。
味道很甜、很可口。
也很饱满，很容易……汁水淋漓。哆哆嗦嗦着、眼泪都要出来了。
白辰只好用泛着水润光泽的视线控诉他。
说、说点什么啊，不要再亲了！
再亲、再亲他都要把持不住了！
呜……
他无意识攥紧谢意凛的领口，弄得皱巴巴的。alpha自然不在乎这点细节，他只是靠近了，忽然右手下滑，托在白辰挺翘的小屁股上。
白辰立刻打了个激灵，清醒了。
他二话不说，条件反射要逃走。
……当然，逃不掉的。
谢意凛稍一用力，把他整个人腾空抱了起来。
失去重心的omega别说逃跑，连站稳都不可得。只好慌忙揽住alpha的身体，软绵绵抵在他胸膛，把自己的全部托付住。
他心里七上八下、一直打鼓：不、不会吧？这么快的吗？
谢意凛窥见他的表情。
他眸中闪过显眼的笑意。很快，谢意凛坐回沙发，把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白辰松了口气，还未说话，男人重新禁锢住他，正面直视着他的眼睛。
alpha的眼眸好似一片灰色的海。
终于，他沉沉地、郑重地问出那个问题。
“辰辰。”
“你喜欢我吗？”
宋磊和导演商定好了剧本的修改。
对角色略有改动，增加一些暧昧的镜头、打光、氛围等调配，外加几句很像那么回事儿的镜头——出于对白辰演技的认可，导演不无遗憾地反复提起，如果白辰肯继续出演，他有办法把精灵小王子变成固定角色。
开玩笑呢！
宋磊连忙打哈哈婉拒，这可是有原著改编的影视化，三人组变成四人组这种大改动还是算了吧，导演无非是想蹭白辰这波的东风，他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脑子一热。
告别恋恋不舍、意犹未尽的导演，宋磊回转休息室，准备看看那边的结果。
出于谨慎，他还在休息室附近又等了一会儿，估摸差不多了，这才走到休息室门口，敲了敲门。
……门，果然没马上就开。
宋磊忍着八卦的念头，默默在门口等了一分钟。
结果一分钟过去了，门还是没开。
宋磊：……
他懂，他懂，虽然他是孤寡，但是他真的……什么啊！你们这些谈恋爱的，能不能顾及一下周围！
经纪人先生按捺住性子，又等了两分钟。
还好，两分钟后，门可算开了。
笑容特别灿烂、整个人彷佛发光的omega站在他面前，小酒窝甜得好似装着蜜水儿，又像是容光焕发的滤镜幻觉……总而言之，状态极佳的白辰站在他面前，冲他打招呼：“嗨！”
宋磊：……嗨？
不不不，这不对啊？
他悚然一惊，噔噔后退两步，“白、白辰？”
“你、你身上……”
omega的身上，全是另一个强大alpha的气息。
太强了，甚至连身为beta的宋磊都有所察觉。
这说明，他们刚刚进行过某种标记。不好确定，毕竟宋磊是个beta。
可是……
宋磊依稀记得，以前他们也有标记，但没有这次这么强烈。连他都不想靠近白辰。
他闻不到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但beta也多少有些感知能力。在宋磊的感觉中，白辰现在像从一头巨龙的巢穴中走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有主”这两个字。
哦……白辰的嘴唇，好像有点肿——不，不是好像，是就是。
就是肿了。
注意到他迷惑的目光，omega后知后觉，连忙板起脸来，却还是压不住唇角的弧度。
“……咳，我们去拍戏吧。可以拍了。不过台词我要先看看。”
宋磊没说什么了，因为他余光不经意瞥见，尚未关好的房门里，alpha淡淡扫过来一眼。
犹如猛兽正在小憩，所以并不危险。可那种极强的存在感还在，凛然的威势也还在。门口的人并不在攻击范围，却也经受了余威的掠扫。只一眼，宋磊慌忙低头，刻意移开注意力，没有再想白辰今天的古怪。
那不是他所能干涉的事。
两个人走进拍摄场地，一切就绪，白辰也在虚拟湖边坐好。
他面前是男一号，与他“暧昧”的那一位。
看着对方的眼睛，白辰慢慢沉入情境。刚才的战斗中，男一号受了点轻伤，是小王子帮忙包扎的。
而后，小王子看出他情绪不佳，遂邀请他到湖边观赏景色，顺便敞开心扉、开阔视野。
男一号情不自禁，向他吐露自己父母的往事。
白辰看着他的眼睛。
……却总是忍不住，想起另一双灰色眼眸。
台词就在唇边，记得十分牢固，白辰从不忘词。他深呼吸几下，暗自提醒这是在演戏、在工作。然后说出了那段台词。
“在我们的传承中，远方的贵客们也可以成为我们的一员。”
“我愿意接纳你、认可你，我的朋友。”
“从此，当你看到星光、绿叶、溪流时，也许你会想起我。”
“这也是一种羁绊。”
念着台词的同时，白辰鬼使神差，冒出了一些念头。
现在，他和谢意凛也有羁绊了。
不是协议、无关身份，他们有更深一层的联系。
……一小时后，增加的戏份也拍完了。
工作完成了。
这一天却还没有完毕。
白辰卸过妆、换好自己的衣服，走出片场。他脚步轻快，直接走向一辆黑色的悬浮车。
车上，alpha耐心等了他大半天。
也可能更久。
车门打开的瞬间，omega带着满身清新的甜橙香气，像一道明媚的阳光，径直坠入谢意凛的怀中。alpha极自然拥住他，抱在怀里，低下头，与他亲昵交换了一个吻。
一个恋人的吻。
与此同时，谢意凛回想起不久前的记忆片段。
omega脸红了个彻底，小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最喜欢和你的抱抱。”
最喜欢。
谢意凛想，那就默认是喜欢他了。
男人抱着怀里的omega，不由自主地又摸了摸他的后颈。
白辰随之一软。
omega艰难撑住身体，气恼扭头刚要控诉，却只看到alpha幽暗的、好似大灰狼要吃掉他的眼眸。
真吃掉的那种。
……谢意凛觉得，他可能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每次打到汁水淋漓这四个字都忍不住脑补……【我是lsp我承认……】
谢意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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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1-09-12 16:58:07~2021-09-13 15:1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不让尘 36瓶；凉馨 30瓶；超高校级の读者 10瓶；呀吼 2瓶；°败家-、yoyo、暖暖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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