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祭祖
“啊，我们还要在老家待多久啊！”上官薇子抱怨道。
“薇子，你以前不都喜欢来家族大宅吗？”孙依柔回头看向坐在后排的女儿。
上官薇子张了张嘴，将话咽了下去。
“她那是喜欢祖宅？她是喜欢祭祖之后和景晚秋花前月下。”上官云调笑道。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自己女儿的表情，以往自己这样说，上官薇子肯定会害羞扭捏的揉揉公主裙。
可是现在的上官薇子，坐在车后面神游天外。
他想起了夏浅浅之前和他发的讯息。
自己的女儿，莫不是真的喜欢女人了？她都主动找到那种地方，还破了身。
他本想等自己这边处理完事情，再好好管管女儿，没想到有人居然能让女儿魂不守舍起来。
晚秋和浅浅一样，都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晚秋的成长上官云有目共睹，是个商场奇才。所以他有意的让薇子和晚秋接触，为的就是想让薇子把晚秋抓在手里。
景晚秋也很聪明，但是他聪明得过了头。
知道上官云的意图，却和上官薇子保持一定的距离。享受着自己在商场的优待，翅膀硬了，却不想付出些什么。
真当他这么好耍的吗？
景晚秋能够利用的就只有上官薇子，现在薇子不喜欢他了。上官云当然可以无情一些，直接断绝和景晚秋的一切合作。
断掉他的手，让他知道痛。
如果女儿看上的人，足够优秀。再培养一枚听话的棋子，又如何？
女人又如何？现在有技术能让女人怀孕，如果对方真的有这个能力，让薇子怀一个孩子又怎么样？
车停在了一栋建筑前，上官薇子从车上下来，看见那带着古气的祖宅，叹了一口气。
仙女姐姐，要等着我。
上官家，家业庞大。
上官云这一辈就有四个同辈人，而他是最小的那个，也是最有出息的那个。
但是上官云并没有傲慢，看不起自己的哥哥姐姐们，因为他一路走过来，都是兄弟之间互相扶持，姐弟之间相互接济。
“云儿回来了。”上官燕摸着苍白的山羊胡，和蔼的看着进来的一家三口。
“爷爷！”上官薇子小跑过去，给了上官燕一个大大的熊抱。
“哎呦，这才过几年，我都抱不起薇薇了。”上官燕摸了摸上官薇子的头，言语之间有些感慨。
“爸，别这么说，你还能再活十年。”上官云眼角一酸。
他虽然发家已久，可是父亲一直过着节俭的生活。他想将父亲接到市里生活，可是父亲却一次次的推脱。
“在家养一些鸡鸭，种些菜挺好的。我还有养老金，你不用寄钱过来。”
上官燕不想成为儿孙的负担，总是将上官云给的钱存起来。
他说，这是留给薇子的嫁妆。
“唉，我算了。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上官燕欲言又止，低头看了一眼情绪失落的上官薇子连忙闭嘴。
“薇薇，爷爷给你拿饼干吃好不好？”上官燕轻声问道。
“爸，她已经过了吃零食的年纪了。”上官云见自己的老父亲又要操劳，连忙给上官薇子使了使眼色。
“爷爷，我最近牙疼，不能吃零食。”上官薇子朗声说道。
孙依柔有些惊奇的看向自己的女儿，以往都是要她上前疯狂暗示薇子，她才勉为其难的拒绝。
自己女儿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难不成上了大学，真有这么大的改变。
“唉，都怪爷爷，都怪爷爷。小时候给你吃了那么多的糖。”上官燕有些心疼的说道。
“没事的爷爷，都是薇薇自己贪吃。”上官薇子刚说出这句话，祖宅内所有人都被震惊到。
刚踏进祖宅的上官阳和上官雨一家，都一脸奇怪的看向自己的侄女。
身为上官家老幺，上官云的女儿。她可是集上官家宠爱于一身，从小溺爱到大，带着严重的公主病。
可就是这样的上官薇子，就一段时间没见，就变得这么懂事了。
“薇薇，你是不是被夺舍了？”神神叨叨的上官阳走到上官薇子面前，细细的看了一番。
“大伯，我没被夺舍。我只是在大学里懂了很多东西。”上官薇子说道。
能不多吗？
每天被刘熙雅和夏浅浅肉体精神双重折磨，折磨得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监狱。
上官阳翻了翻上官薇子的眼皮，又看了看她的手相啧啧称奇。
“老阳子，你看出什么了吗？”上官阳的夫人——金英问道。
上官阳早年师从云游四方的道士，他花了重金学了一些皮毛。
也正是他这手艺，让他在那个年代赚了一笔不小的钱。即使是现在，他以算命先生的特殊身份在局子里成了不小的助力。
说起来，金英和上官阳的相爱还是一场巧合。
一次上官阳去城里算命，身为城里人的金英就好奇的见识见识乡下算算姻缘。
上官阳一见她，算完命没收她钱，说是七天之后她自会知晓。
金英被秘密挠的心痒痒，不过每次问的时候就被上官阳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搪塞过去。
后来金英在家等了七天，实在等不了了，出门去寻找上官阳。
后来找了整个城都没找到，连自己的姻缘都没碰上，沮丧的回家。
结果发现上官阳穿得一身正气，坐在自己父母身边有说有笑，父母被这个未来女婿哄得很是高兴。
金英这才知道那个臭算命口中的姻缘是谁了，于是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给了上官阳。
时间回到现在。
“薇薇的命途被改变了，天机也被蒙蔽了，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一道金光从他的双眸缓缓褪去。
上官阳身体一晃，被金英连忙扶住。
“天眼少点开，你都快比我老了。”知道一些内幕的上官燕劝道。
就算上官燕都已经八十岁了，但是他的神色依旧红润。可是年仅六十多的上官阳，却像是九十岁的人。
“爸，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事关薇薇的未来，我不得不看。”上官阳缓了过来，有些苦涩的笑道。
上官薇子现在才明白，小时候的大伯对自己有多宠溺。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患过病。全因为大伯给过她的吊坠，可是她的吊坠已经被她送给了晚秋哥哥。
她一定要将吊坠拿回来，不辜负大伯的苦心。
“大哥，薇薇看上去没事。保住自己的身体最重要。”上官雨连忙劝道。
上官雨，上官薇子的二伯。为人老实本分，早年去广省做生意。
他之所以这么在乎上官阳，一是因为两人为上官家长子，在那个年代为了自己的三个弟弟妹妹早早的闯社会。
做运输工作的他常年跑长途，一次出去跑车的时候，大哥上官阳虎着脸说什么都不让他去。
可是那一趟生意的有两千块，那个时候的两千块，都够上官家一年的花销。
可是上官阳就是没同意，宁愿撕破脸皮，疯狂的无理取闹，都不让上官雨出去跑长途。
后来车队都出去了，就只有上官雨留在原地。
连着几天，上官阳都盯着上官雨，生怕上官雨偷溜出去跑车。
一直等到车队传来噩耗，运输路上碰上了山体滑坡，车队一半都被埋了。
那时的上官雨才知道自己大哥的苦心，还没等他感谢大哥，上官阳就一口血喷了出去，差点昏死过去。
本来对鬼神之事抱有怀疑态度的上官雨，经过这件事之后算是彻底的信了。
他是亲眼见过大哥施展天眼的人，正是如此，他才害怕大哥哪一天窥探天机，遭到天谴。
上官雨的妻子，赵丽只是个农家女子，虽然没有什么才华。但是勤劳、踏实、肯干，是上官雨的贤内助。
她连忙从挎包里取出一根人参，递给金英。
两个男人之间有着默契，而她们两个女人之间也存在默契。
上官阳服下人参之后，脸色才红润了几分。
这时候上官家众人才松了口气。
上官燕是上官家的主心骨，那上官阳就是上官家的脑袋。
好几次上官家遭大灾，都是在上官阳的指挥下躲过，他们因此才能当上世家。
“好啦好啦，都把事放一放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要祭祖。”上官燕说了几句。
“阳子、雨子、云儿你们和我来一下。”上官燕走进祖宅深处。
上官家的三兄弟跟在他身后，来到祖宅深处的祠堂。
上官家祭祖，男性负责祭祖先，女性负责祭灶神土地。
四个男人走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每个人手中拿了三只香。口中念诵着上官家传下来的祖训，点燃手中的香。
被点燃的香散发出阵阵清香，上官家的四个男人缓缓的跪下去，给列祖列宗磕了三个头。
香被插在香炉里，他们口中念念有词。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才睁开双眼，从蒲团上站起身。
“你们那些孩子说什么时候来？”上官燕捶着腰问道。
“上官凯说他忙，暂时来不了。哼，那小子就是皮痒了，欠抽！”上官阳有些气愤的说道。
“上官子涵也一样，他说工作忙。”上官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唉，时代变了。他们不愿意来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上官燕佝偻着身子，缓缓地走了几步。
时代改变，祭祖成了他们眼中的封建陋习。不信鬼神，不愿意给自己的祖辈磕几个头。
这哪里是封建，是怕自己身为时代先锋，掉了面子。
时代变了吗？变了，时间冲刷走了太多东西。
想当年上官燕的那一代，祭祖可是要足足三天的。三天都得吃斋饭，焚香沐浴。念诵上官家训，那上官家训足足百页。
上官燕犹记得自己吃不了那个苦，被他父亲打了足足三天三夜。
最后还是他母亲替他求情陪着他，他才把上官家训背完。
恨父亲吗？恨。
觉得自己挨打，就是父亲的错，就是家训的错，就是上官家的错。
那些家庭都没有这么复杂，都是简简单单的洒了几杯酒完事。上官家就得这么折腾，要是他当上家主，肯定要上去祭祖。
后来上官家的对手换了一个又一个，上官燕才知道为什么父亲那么看重家训，那么看重祭祖。
上官家就是靠着这样的严厉，靠着这样的折腾，才在一个又一个时代苟且下来。
小时候不需要你明白，只需要你记住。长大了，你自己便会明白的。
“浅浅来了吗？”上官燕问了问身边的上官云。
“浅浅说下午到，她可能有了男朋友。”上官云说道。
“哦，人长得什么样？家产几何？性格怎么样？”上官燕一连串的提问道。
不怪他这么关心，当初夏浅浅的爷爷救了他一命，夏浅浅的爸爸救了上官云的夫人孙依柔。
夏浅浅是恩人的女儿，对上官家有大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上官燕只能付出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去帮助夏浅浅，可是浅浅那孩子懂事，不用他们操心。
也正是她懂事，所以上官家才觉得愈发的亏欠。
当初夏浅浅要去当兵，还吓了上官燕一跳。要是夏浅浅有个意外，他下了黄泉哪有脸见浅浅的爷爷。
“爸，对方是陈家的人。”上官云解释道。
“陈家？哪个陈家？川省的，还是京都的？”上官燕摸了摸胡子，人老了有些记不得事了。
“是二十年前富起来的燕都陈家。”上官云有些无可奈何。
虽然自己的老爹绝无冒犯的意思，可是老人不经意之间露出那股山峦一般的气魄。
“哦。”上官燕回答了一声，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要是他们家欺负了浅浅，为她主持公道。”上官燕口中的出头，让上官云立刻明白夏浅浅在老人心中的分量。
也许，夏浅浅在上官家的地位，甚至要超过自己的女儿。
不过，薇薇最近的变化，还是要和父亲说一下。
“爸，最近”
上官云没有避讳自己的两个哥哥，他将景晚秋的近况、夏浅浅和上官薇子在学校的表现统统告诉了老人。
“薇薇被人占了便宜？”老人眯着眼。
“那上官家的宴会，就让她来一下吧。要是表现的好，你的提议我考虑考虑。”老人收回来那股气势。
云儿这种做法，很有他当年的风范。
人老了，心善了。有些事，得让云儿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