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爱你护你,至死不休
用膳时,玲玥虽然被薄弈玦伺候得开心,却总觉得他颇有心事。
“阿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薄弈玦便打岔道:
“玥玥曾说,神魔二族对天道的信仰更为虔诚,发的誓是必然作数的。那这言外之意似乎是在表示,凡人立的誓言,并不作数?”
玲玥不明白他为何纠结这个,只是茫然点了点头,“我在魔界时听闻的说法,确实是这样。”
“若是天道真的存在,我偏想试着立下作数的誓言,让玥玥看看凡人的心意。”
薄弈玦无奈笑了笑,却托起她的手,情愫万般真挚地看向她:
“苍天在上,我薄弈玦出身平凡,既没有神魂魔魂,往上也没有血亲,却愿以生生世世起誓,爱你护你,心中再无他人,至死不休。”
言毕,他将少女拥入怀里,“这样会不会安心一点?”
“阿玦呀。”
玲玥把脑袋凑了过去,小嘴撅起一丝俏皮的弧度,“这一世的心意,我领了;但要说生生世世,也许就不归你管了。”
话虽如此,她那藏不住的幸福笑意依然溢出唇畔。
两人相视,交织的目光宛如丝线绵长。
“当真不能归我管吗?”
薄弈玦定定地凝望着她,似乎是想从她那儿问出什么办法来。
见玲玥不语,他便俯首吻上了她微微撅起的唇瓣,她身上有一抹让他留恋的气息,勾人心弦。
“唔”少女错愕地嘤咛了一声。
薄弈玦抿唇,他想不明白他已尝过了世间最好的滋味,别的又怎么会在意,哪怕是下一世呢
脑海中,有个白色的身影开凿洞窟、种植药草的影像,一闪而过。
那画面闪烁之快,快到他的意识无法捕捉。
魔界。
魔族复兴大阵已经启动了十个时辰了。
却因为沾染了人族气运的活祭品迟迟没有送到,所以一直未能激活。
“再过两个多时辰,这阵法便要彻底失效了,我魔族多年来处心积虑的付出的全部努力,都将作废!”
魔帝望着只差最后一步便能激活的复兴大阵祭坛,双眸染怒:
“璟殊呢!本座只是让他去人间抓一个弱女子而已,璟殊怎么还不回来?”
若是按照人间的时间折算,璟殊已经在人间起码待了五个月了,居然还没得手。
“尊主息怒,容属下视探一番。”
大祭司手持魔杖,闭上眼眸,以指尖虔诚地在自己眉心处一点,忽地惊睁双眼:
“尊主,璟殊找到了祭品在人间藏身的位置,但他的气息已经消散殆尽,极有可能是死了。”
“死了?”魔帝不可置信地嗤笑一声,“他?居然死在人界了?”
“尊主,千真万确而且他已经暴露了自己,被人族天选之子看见了。”
大祭司在卦象中,看到了薄弈玦与璟殊交手的残影片段,面露震撼之色:
“按照之前的占卜,他下手时若是被薄弈玦发现了,现在早该三界大乱了可为何现在无事发生?”
“璟殊一家,都是废物。”
魔帝并未马上回应,只是暴虐地对几名魔兵下令,“他连凡人都打不过,堪称魔族的奇耻大辱!即刻将璟殊满门,屠杀殆尽!”
几名兵将当即就畏畏缩缩地退下,前往璟殊的家族执行屠杀令。
当年魔族幸存的活口被逼回魔界后,他们尊主不甘自己的法力被神君封印,最终选择去修炼一个魔族上古流传下来、只剩残本的功法。
导致尊主本就狠戾的性情,现在变得更加暴虐。
如今璟殊一家都成了尊主的泄恨口,纯属倒霉。
看着复兴大阵上逐渐暗淡的光点,魔帝陷入沉思。事已至此,他有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
魔帝沉声对大祭司询问道:
“事情早已在薄弈玦面前败露,却又没有大事发生。既如此,本座想亲自去趟人间,将祭品抓回来,你可愿意随同本座?”
大祭司刚想说不妥,可他知道魔帝的脾性,必然是劝不住的
这魔帝的位置,他早晚取而代之。
转念一想,若是尊主能在人间出什么意外,那他的机会就来了——
于是大祭司应允道:“属下愿随尊主前往。”
人间四月,将近中旬。
天气转暖了一段时间,玲玥拉着薄弈玦,要去华瑶苑那边散步晒太阳。
在小径上,玲玥瞧见了可怜巴巴想要跑出笼子的兔子,便心软地抱上了它,和薄弈玦一起前往华瑶苑。
薄弈玦原本是牵着她的手的,这回她抱了兔子,便只能牵她如玉泛粉的小胳膊了,有些不乐意。
所以一来到苑中,薄弈玦便将兔子从她怀中夺了过来,随便找了块空地放下。
“阿玦抢我的兔子!”
玲玥抓着他的手臂,声音温软地娇嗔起来。
薄弈玦闷声哼笑,“它还抢了我的人。”
随即他轻贴着她的耳廓,丝丝热气落在她的耳朵中。
玲玥听见他小声说:“我只喜欢玥玥身上的兔子。”
只一句,便惹得她面红耳赤。
她一边推搡着薄弈玦的胸膛,一边羞怯地回应,时不时拍打两下,“阿玦你再这样说话,我今天便不理你了。”
两人一路嬉笑着来到了华瑶苑,薄弈玦便扶着她去石凳上坐下,“你且休息一会儿,再让你打。”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席卷而来。
哪怕在暖阳下,也惹人颤栗。
玲玥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哆嗦,薄弈玦却忽地转身,声线凝威骤冷,“什么人?”
只见一个黑红交织的身影,和一个暗紫色的执杖身影,立于眼前。
他们身上的服饰打扮亦不同于常人,绮丽无比,鎏金的暗纹宛若江水般在衣裳上流淌。
薄弈玦看见了他们头上的角,剑眸蓦地大睁,那只握着玲玥的手,不禁抓得更紧了些,“玥玥!”
玲玥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血脉中的魔性隐隐沸腾。
她的眼瞳骤然紧缩。
像魔帝和大祭司这般存在,居然亲临人间,她终究是逃不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