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遵从本心,即为至善
晚膳过后。
薄弈玦看向今日刚认回的皇弟,声线沉敛:“如今真相大白,你的名字,也要跟着改回来了。”
薄砚青应道:“臣弟明白。”
玲玥心里倒是惦记起了另一件事情,便向薄弈玦提议着:
“阿玦,不如趁着你们兄弟二人今日相认,将父亲母亲生前来往的家书查看一番,叙叙过往。”
薄弈玦一向非常珍视薄骁的书信,哪怕是出征,也会一直将它们带在身侧。
就像要把她也带在身侧一样。
当年,薄骁哪怕战事繁忙,也常在信里与家中的妻子聊聊家事,再聊聊两个孩子的情况怎样了。
一封封泛黄做旧的信纸,是那乱世年代穿梭于战火中为数不多的温馨。
如今物是人非,那信中的两个孩子都已长大成人,而那书写信件的人却早已经不在世上了。
薄弈玦心里感慨万千,此情此景,他们兄弟二人一同阅览几封家书,再合适不过。
“玥玥所言极是。”
他以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那朕先带砚青去书房,秉烛畅谈。”
随即他的视线又漠然扫过上官瑜,“朕容许你们二人暂且相伴一会儿。”
上官瑜愣在一旁,还没回过神来,也没想明白她究竟哪里惹了薄弈玦,下一秒便被玲玥拉着衣袖去了别的地方。
薄弈玦看她欢心雀跃带着上官瑜跑开的样子,莫名觉得他被小昭仪忽悠了一回。
“皇兄?”
薄砚青犹豫地轻唤了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一刻,薄弈玦下了决心,眸中的神色波澜不惊。
他淡淡道:“待父母亲的仇彻底报了,朕定要早日为你们二人赐婚,让她当你的王妃。”
薄砚青的面容少有地浮现喜色,“谢皇兄。”
只是他不明白,他的皇兄为何突然会提及这件事情?
薄弈玦硕长笔挺的身姿径直迈向了书房的方向,嘴里头还念叨着:
“届时你便多看着你王妃一些,切勿让她没事便来寻朕的玥玥。”
另一边,玲玥拉着上官瑜来到了府内的一处园林,两人坐在池水一畔闲谈。
小魔女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声调又俏皮得很,像极了屏幕前的各位跟闺蜜聊八卦的模样:
“小瑜,你且说说你今日对他做了什么,怎就把他先前的衣物都扯坏了。”
话中的这个“他”自然是指薄砚青。
上官瑜娇柔地眨了眨眼,哪怕在夜里也能瞧见眼底那抹羞怯的光:
“呀这是可以说的吗。”
玲玥已经意会,娇俏地歪了歪脑袋,“那便不说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荷花样的花灯,递给了上官瑜,“听说把心里的愿望写在纸上,再放在花灯里头,容易显灵。”
“如今你们好不容易久别重逢了,身份也安定了下来。听说你要过来了,我便特意为你做了个花灯,你拿去许个愿吧。”
上官瑜接过花灯,嫣然一笑,“昭仪姐姐,你真好。”
只是在书写愿望时,忽然鼻子一酸。
想她几个月前心如死灰地被兄长逼迫和亲,一夜之间公主的身份落魄得不值一提。
她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心上人永生不得再相逢的遗憾来到襄岩城,事态竟因玲玥的出现迎来了转机,以至于能有今日
人生的大起大落莫过于此。
上官瑜将心愿置于花灯上,望着花灯在池中漂浮,再次感慨了声:“姐姐你真的很善良,心也很好。”
玲玥摇了摇头,心里有万千思绪漂浮:
“我自觉我许多地方其实都做得有失偏颇,选择帮了一边便会难免得罪另一边。我心里其实自私得很,似乎也没那么善良。”
“之前我放了你,又有意成全你和砚青,不过是因为我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便希望你能像我一般与真正心仪的人在一起。”
“我过去常劝阿玦要不要轻易杀人,可后来有一天我与他微服游玩时,我看到有人出言羞辱他,又要将他夺为己有,我当时便不想劝他了,甚至还想亲自动手”
闻言,上官瑜伸手在她半醒半愣的面容前边晃了晃,“昭仪姐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觉得与其说这个叫私心,倒不如叫遵从本心。”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选择,或许在这世道里,厚此薄彼才是常态。所以姐姐,其实遵从本心,即为至善。”
玲玥怅然许久,其实她并不太听得懂上官瑜说的后半句话,便弯唇回以她一副笑容:
“也许你这样说,也解释得通。”
与薄砚青长谈后,薄弈玦便赐了另一座府邸,供他与上官瑜居住。
玲玥见上官瑜被叫走,便知道她的阿玦又在醋意大发了。
她回到寝室,刚想上前哄哄化身醋精的薄弈玦,却见他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封信纸。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响,薄弈玦便将信纸置于案上,唇畔染笑一把将少女搂入怀中:
“玥玥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玲玥掀眸望去,面容有些腼腆:
“是我今日私下留给小瑜的书信,阿玦怎又派人将它拾来了?”
“玥玥的字迹,朕也很是喜欢,定是每次见了都要收藏起来的。”
薄弈玦带她瞧了眼他用来存放信件的盒子,声音温柔的很:
“玥玥可知,其实这里的书信,除了父亲与母亲的,还有你的。”
玲玥点了点头,声甜酥糯,“我现在知道了。”
“对了,朕还有一事不明。”
薄弈玦话锋一转,语意似乎也产生了变化,玲玥心里下意识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她脸颊微红,“阿玦怎么了?”
薄弈玦的长指如竹节般分明,轻轻落在今日信纸上的一处,上面赫然写着:
[我帮你拖住陛下。]
男人的嗓音黯哑低魅,“朕想知道,玥玥究竟打算用什么办法来拖住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