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时间的改变
碰!
无头喷出血的身躯,倒在地上,过多的血液一时无法渗入沙子下,从而在尸首周围形成了血泊,并开始在尸首周围蔓延开来。
啪…
一只绑着青铜吊腿的脚,毫不客气的将苟衔那一颗还睁着眼睛的脑袋给踢开,同样血淋淋的脑袋在沙堆上连滚了几圈,直接咕噜噜的粘血滚回了它掉下来的地方边上。
武昱撇了撇自己大刀上的血迹,上面的血,在青色的大刀上流动滴落,看起来就好像黑了一团般,他有点不满的随手一挥,上面的血,瞬间便被甩在了地上,溅潵在沙上的血,划出一道血色月牙。
而大刀的刀身,也由此变的干干净净,武昱把大刀收回到了自己的刀鞘之中。
站在沙堆高处的姒埠蒋,眼神瞟了一眼离自己脚尖不远的一滩血迹。
血迹红中带黑,被高热的沙子连同水蒸气一起蒸发,带出一缕缕黑色气体,散发出来难以言喻得味道,让姒埠蒋的眼底泛起一丝厌恶。
沙沙……
“陛下。”
身后,一直站着,不曾出声的文黔,这时上前了一步,轻声询问道
“毕竟这棋子还有作用,何必杀了?”
文黔的话,姒埠蒋没有回答,只是将眼睛看向苟衔来时的方向,眼中,好似透过漫天的沙幕,看到了某一处。
呼~~
已经足足吹了大半天的狂风,逐渐有了平息的趋势,铺天盖地的沙尘,也开始因为狂风消退,而渐渐少去。
“无用的棋子,便丢掉。”
姒埠蒋没有往那边看得过久,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只听他冷漠的回了一句,便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离去,风把他的衣摆与衣袖吹的猎猎作响。
“嗷呜~宿主,宿主,等等窝呀~”
本来蹲在姒埠蒋脚边自己玩耍的姒纯,看到姒埠蒋已经走开了,连忙一下子站了起来,又是甩着尾巴,带着一连串的铃铛声,追了上去。
这里的沙子好烫,还什么都没有,一点都不好玩。
为什么小柏柏不能来?好无聊啊!呜……
“哎呀,老文,你这有什么好问的?陛下自有他自己的想法嘛!!”
只留下在原地的文黔看着他们的背影,这时,文黔得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粗犷的语气中,文黔可以清晰的听到里面的不屑。
武昱正扛着自己的大刀,走到了他的身旁,伸手出手,就想往文黔的背上拍去,但他的大手,却一下子被文黔给用手挡住了,文黔用眼睛斜看了一眼向来不喜欢使用脑子,只喜欢动武的武昱,没好气的道
“憨货。”
陛下是什么性格?
他向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这次的出墓,也是为了夏朝,拿回属于他们的东西,并且借此用来开启一切。
其中,这苟衔虽不是最重要的棋子,但也是已经吸引了别人目光的棋子之一。
可陛下突如其来的毁掉了这一枚棋子,便是要再一次把棋盘上的棋子打乱,而后重新布局。
但这谈何容易?
这可是要比先前布棋局时,要难得多了,先前是趁别人不注意下设局,现在却是要在别人眼皮底下去挪动棋盘,这得多难?
“什么憨货?!说谁憨货呢?我看你才是难得一傻。”
又被文黔骂了一句憨货的武昱不乐意了,鬼脸面具下的嘴角撇了撇,把自己的大刀别回了自己的腰间,继续道
“你自己也说了,陛下是什么性格了,这人敢伤了坤殿下,依着咱陛下护犊子的性子,能为了你脑子里的什么破玩意去放过这人?秋后算账都是不可能的!呵!算了,本将不和你这个傻子说了!”
说完,感觉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的武昱,傲娇的把脑袋一甩,扭头就追姒埠蒋得背影走去,边追边大声喊了一句。
“记得把尸体清理一下啊!傻子!”
徒留下再次被留在原地的文黔被他的话震立在了原地。
他居然感觉,那个憨货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从刚刚,文黔就想了很多,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想过。
但却唯独没有想到,陛下会以一个那简单的事,而放弃了布好的一切,这根本就不符合陛下一直以来的行事标准,哪怕是为了坤殿下。
不过……
文黔想了想,不由轻声笑了出来。
也对,他居然还没有那个憨货看的通透。
在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当他们这些旧属再次被陛下唤醒来后,陛下的性子,也早已多少有了改变。
他变得比以前更加冷漠,更加有心计,更加有手段。
但同时,却已经不再和以前那样的野心勃勃,他的心,冷却了下来,只是一心想着隐世隔绝。
宛如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亡魂,世界只有少许令他牵挂的东西。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本来明明没有准备参与进来的陛下,会在十一年前,又突然之间的改变了主意,开始着手布局,从而加入了这场追逐之战中。
但文黔,是无条件支持着姒埠蒋的。
刚刚的他,只是他习惯了按照以前的陛下想法去走而已,毕竟,他们的陛下,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行为。
也就完全忘记了,时间长流之下,谁的性子,都会有所变化得。
或许,他做不到武昱这个憨货,但确实得,他的思维不应该按以前老路走了。
文黔笑完后,也就豁然开朗起来,他伸出双手,拍了几下。
啪啪~
两声清脆的击掌声,在已经停下沙尘暴的沙漠之中响起。
紧接着,仿佛接受到了文黔的召唤一般。
四周的沙子之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爬行声音,一只只黑色的甲虫从沙子地下钻了出来。
这些黑色甲虫个头都很大只,钻出来的速度也很快,密密麻麻的覆盖在原本是黄色的沙堆之上。
它们在地面涌动爬行时,高空一眼看下来,就如同一片正在动荡的黑色海洋,黑压压的一大片,让人看了都是一阵头皮发麻。
文黔也不在乎这些浩浩荡荡的黑色甲虫,转身向姒埠蒋他们离去的方向走去。
这一片黑色得海洋,在文黔经过它们的时候,竟自动的绕开,连一米以内,都不敢多靠近。
只见它们迅速的朝着苟衔的尸首爬去,瞬间已将苟伟尸首覆盖住。
爬到目的地得黑色甲虫,就如同许久没有进食的凶兽般,快速的在苟伟尸首上啃咬起血肉来。
仅仅只是眨眼之间,刚刚还有血有肉的尸首,已经只剩下一具森森白骨。
后面那些没有早点爬到食物身上的黑色甲虫,只能在骨架子上恋恋不舍,然后张开它们那张锋利的嘴,连同骨头一起咬碎吞下。
咔嚓咔嚓……
还有一些连骨头渣子都没有蹭上的甲虫们,只能盘旋在那一摊摊的血迹上,把染血的沙子,一同吞噬殆尽。
虫海在那一片盘旋了许久,直到实在没有了什么食物后,这一片黑色虫海,才开始陆陆续续的遗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