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十 三 章
堂审立即停止!
范司隶是多么聪明的人!他哪有资格、哪有胆量去审周正?
无论是魔界还是修仙界,向来以实力为尊。眼前这位可是周正!别说只是杀了一个无名之辈张槌,就算是把他老子张副统帅杀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以这位爷的战绩,连圣君都比不了,威望比圣君还高!绝对是,和老神医一样,是黑水城请都请不来、高香供奉的对象。
范司隶急忙把周正请入后堂,立即在黑水城最好的酒肆备上最上等的菜席,像个小媳妇般忙前忙后周到服侍,恳请周正赏光喝杯酒。
周正本想着早些回去,可实在架不住范司隶的热情似火,只好点头同意。
可是,还没有等范司隶高兴起来,但凡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拜帖请帖蜂拥而至。就连号称第一统帅的姜琦,都直接派亲卫队长过来想请。还说自己现在在圣君身边,稍后亲自来请。
这一下子,范司隶傻眼了。他官职太小,根本排不上号。
周正并不在乎这些,他觉得范司隶这人还不错,愿意跟他同饮几杯。
可是,这个时候,范司隶不敢答应了!他和魔尊喝酒,让那些高官们等在自己屁股后?他以后还想在黑水城混不?
周正对这些请帖拜帖不胜其烦,他只想赶紧回去多读几本医书,把自己的一拳一重天更深入地掌握。
但是,面对这么多的帖子,要是谁都不搭理,会显得自命不凡,无形中会得罪一大堆人!
他不怕得罪人!但他现在也不想无缘无故得罪人!
解他难题的人出现了!让他没有想到的竟然是玉竹!
玉竹只说了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挡住了。
“圣君有请!”
周正随玉竹出来,在黑水城头一次不得不坐上圣君专属的座驾。
外面等着见他一面的人太多了,要是没有这专驾开道,他根本出不了府衙大门。
“你真的是周正?”
车厢里,玉竹上下打量,恨不得扒光衣服把他看得透彻。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周正有时候觉得,这个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那怎么可能被小毛子一帮人打伤?”
周正愣了半天,慢慢才明白过来,原来先前找自己麻烦的壮大汉外号叫小毛子。
周正忍住笑,解释一句,“我受伤了,现在不能动用灵力。”
这一句又把玉竹惊住了。她再次审视周正半天,发现他身上真的没有一丝灵力波动,才不可思议地点点头。
“你单用气血,就能把地阶巅峰打成重伤?你有多厉害?”
听着玉竹的夸赞,周正心里多少有些得意。他故作深沉地微微一笑。
“你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跟我抢师父?”
周正气乐了。小姑娘太不讲理了!什么叫自己跟她抢?明明是师父看不上她好吧!
见周正不理她,玉竹气呼呼地嘟起嘴,“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师父从你手里夺回来!”
“好!预祝姑娘早日成功!”周正敷衍道,“你这是去哪儿?不是去见原火吗?”
“你想见吗?”小姑娘气哼哼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这种逢迎。我是送你回家!”
这让周正一愣,“多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这些?”
“因为,我也不喜欢!我们是同类人!所以,才会被师父看上!”
周正无语。
“道心厉害吗?”玉竹突然问道,她对周正的实力还有些耿耿于怀。
“道心?为什么问他?”
“我听我哥说过,他曾经跟道心交过手,打了四五回,没分胜负。”
周正心中一惊。原火的水平到底多高,他看不出来。今天听玉竹这么说,他对原火不仅又高看一眼。
“你哥很厉害!我没有跟道心一对一公平地比试过,但我想,我应该打不过他。”
“太好了!”玉竹突然高兴起来,“那就是说,你打不过我哥哥!”
这话很伤自尊。但周正不能跟小姑娘一般见识!
“你,以后,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
不知为什么,周正很担心这个小姑娘的纠缠。
“会!而且会经常找你麻烦!”玉竹回答的相当干脆!
周正头大,“怎么才能不找麻烦?”
“师父收我做徒弟,我就不找你麻烦!”
“我还以为你打算赶我离开黑水城呢?这个我做不了主!你跟了师父那么长时间,他老人家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哼!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让师父对我刮目相看!”
“为什么你一定要找我师父拜师呢?”
“什么你师父?因为师父的医术最好!我也要成为全天底下除了师父,医术最好的人!”
“你喜欢医术?”
“喜欢!小时候,我爹娘都是病死的。当时我就发誓,一定要学医,把全天下人的病都治好!
后来,师父来到黑水城,我跟师父坐诊、抓药、看医书。有时候我身边的侍卫生病,看到他们痛苦,我就很难受,看到他们痊愈我就很高兴。尤其是我亲手开的药方,治好他们的病,我就…很…”
“很有成就感?”
“对!那个时候,我开心极了!”
看着玉竹并不作假的表情,周正忽然对这个小姑娘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比自己更挚爱医术!而且,爱的更纯粹!
周正心里暗暗决定,回去好好跟师父聊聊,不能把这样的好苗子拒之门外!
眼见快要到神医堂,玉竹突然再次开口,“这一段,你最好小心一些!”
周正不解,“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奇怪吗?”
“奇怪?张副统帅的儿子被我杀了,他派人设计我,这很正常!”
玉竹摇摇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刘默之的飞剑怎么会在张槌手里?像法器这种宝贝,都是要滴血认主的。除非…”
周正立时就明白了玉竹的意思。
“刘默之的修为比张槌高出一大截!”
刘默之和张槌两个人使的都是飞剑,如果刘默之已经踏入天阶、甚至天阶中层,偷偷把两人的飞剑互换,张槌不会有任何察觉。
可是,刘默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对他不仅一点好处也没有,还会有杀头的危险!
就算搞阴谋,最终都会有得利的那一方。可是,这件事,却没有既得利益者!
这一点,玉竹也想不通。
不过,玉竹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再三叮咛周正多加小心。
另外,她也有自己的办法。那就是派人去试试刘默之的深浅。
回到小院,周正见过师父,就见师父黑沉着脸。原因无他,就因为原本清净的小院,如今门外却挤满了各家各户派来打探周正行踪的人。
虽然惧于老神医的威慑,没人敢直接闯入求见周正,但叽叽喳喳的人声嘈杂,也闹得老神医不得安宁。
周正也没有办法,总不至于自己闭门不出,或躲到山上不回来吧?
开始,周正还想着,自己不理不睬,三两日后,这些人也就知难而退了。
没想到,这些人跟他交朋友的痴心让他都瞠目结舌。就像皇宫内的妃子一般,黑天白日,无时无刻,都随时候着周正的接见。
实在烦不胜烦!没辙了,周正把原火搬出来了,让他下了一道命令。
三个月内,所有的魔头魔君,不得任何人、用任何方法接触周正,违者斩首!
自此,周正总算清净下来。
清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邵明杰接来。
这事,他跟师父商量过。如今,邵明杰无依无靠,周正把他接过来,上午让他跟在黄芪身边,做个小药童;下午,周正带着他一起上山,修炼法术。
第二件事,就是让师父再给自己增加压力。这一下子就又增加了三千斤。
他现在的抗压能力越来越强!短短十天时间,抗着身上六千斤的重压,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第三件事就是熟练和贯通自己第一招的拳法,同时开始认真学习第二招。
他很快发现一个有趣的规律。自己能承受住三千斤压力时,才能打出第一拳。能承受住六千斤压力时,才能挥动第二拳。所以,要想打出第三拳他必须能够承受住九千斤的压力!
可惜,他现在还琢磨不出,如何能三拳齐出,完整打出第一式。不过,这个都是以后的事,他也不急。
他干脆给第一式取了个名字,叫淬体拳。
这一天,他背着竹篓独自上山采药。
邵明杰这几天被师父要过去守丹炉了。
或许是最先接触金针的缘故,周正在穴位针灸方面技艺高超,但是,在药石方面,不能说是一塌糊涂,但也相当地不着调。草药名能记住一千个,都是他的最高上限了。
但是,邵明杰在草药方面却天赋异禀,不到半个月时间,几千种草药的名称、形状、属性、功效、以及用法了然于胸,甚至药草之间的相生相克之道也掌握地一清二楚。
苏老先生如获至宝,直接把他从周正身边夺过来,说是要亲自指导。每天只给周正留出一个时辰教孩子法术的时间。
这把周正心疼地直咧嘴,但是,却无可奈何!就连当归和黄芪两个药童也头一次露出了深深地失落感。
和往常一样,等周正采完药材下山时,已经接近深夜。他一边走着,脑海里一边演练着第二招拳势的经脉走向。
突然,路边草丛中的细微动静和淡淡的血腥味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慢慢走过去。
一柄细剑突兀地向他肚腹刺来。
虽然仍有千斤压力傍身,但现在的周正今非昔比,气血在经脉流转间,一个错步轻松躲过。
不给对方第二次出招的机会,抬手打向剑身,把细剑击飞百丈远。
一个一手抱着婴儿的女子,立即单手掐指。周正的脚下快速形成泥浆沼泽。
以前,这种情况周正根本不怕。但现在,他只能一步一步走,沼泽就成了他最大的威胁。
所以,周正不等女子的法术成形,一拳挥过去。汹涌澎湃的拳风瞬间让女子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女子大惊失色,急忙转身用后背抵挡,并快速向侧面跳跃躲避。
周正及时收招。因为他看出来女子是用自己受伤的代价在保护怀里的婴儿。
“你,中毒了?”一交手,周正就感觉到女子的灵力不稳,“不是,是你孩子中毒了!你刚才是在为她吸毒疗伤。”
周正感官敏锐,早就感觉到孩子已经气若游丝。
“我是郎中,让我看看!”
但是,女子的戒备心极强,根本不让周正靠近。
“孩子快死了!要不然你就让孩子死在你怀里,要不然你就让我看看,万一能救呢?”
女子还在犹豫不决。
周正也不强求,转身就走。
医者仁心,不能见死不救。这个不假!但是,还有一句,叫不信者不医。也就是说,人家压根就不相信你,你若是强医,死活都治不好!
见周正要走,女子终于开口,“等等!”
像下了极大的决心,女子抱着孩子走到周正面前。
周正解开襁褓,看见婴儿的整条右臂已经发黑肿胀。而且,毒气正在向心脏部位蔓延。
周正不敢耽搁,从竹篓里拿出一株草药递给女子,“嚼碎,待会敷在伤口。”
之所以让女子用嘴嚼,也是为了解她身上之毒。
然后,周正掏出一把匕首,又跳出两株草药反复在刀刃上擦洗。
之后,用刀尖挑开婴儿的伤口,并把周边的腐肉割除干净。
刀尖挑开伤口那一刻,一股股黑血快速从伤口流出。等彻底变红后,周正让女子把草药敷在伤口处,并用布条包扎牢靠。
一小会的功夫,婴儿面色舒缓、呼吸平稳。
周正又拿出几株草药,“再过两个时辰,把草药磨成汁,兑水给孩子喝,喝下就没事了。要是有蜂蜜,加一点,效果更好。”
交代完,周正背起竹篓继续下山。
“等等!”女子忽然跪下,“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周正摆摆手,让女子起来,“我是郎中,这是我的本分,没有什么恩情之说。你要是心里过意不去,付我十文药钱就行。”
女子急忙拿出十两银子。周正也没有推脱,直接收下。
世上什么最难还?情分!
所以,周正一直秉承收钱看病的原则,互不相欠!要不然救人命多了,这样的恩情你打算让患者用几辈子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