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悲歌欢唱 一

    二零零三年。对中国而言，是个特殊的年份。因为，在这一年，有个叫sars的词汇让不少国人记住了。因为这个sars，带走不少中国人的性命，最为重要的是，在sars没有结束之前，让不少人心里不安，甚至以为这就是个末日。

    然而，那终究不是末日，2012也不是末日，时至今天世界依然在，仍旧没有到末日。时隔多年，很多人都已经把这个sars词汇都忘在脑勺后了。就像多少年前，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之后。当疼痛消失以后，我们不但把当时的疼痛忘记了，就连当年那个打我们的人，也被一并忘记了。

    当国家宣布sars结束了的时候，跟我离开学校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离开学校不是因为我学业有成了，而是因为经济问题。我是从农村长大的人，而且又是那种家庭成员不少，家庭条件不好的那种。家里所有费用，都是靠父亲在建筑工地挣得的那些工钱，来维持家庭。实在维持不下去了，就找亲戚好友借钱维持。

    我见过到父亲借钱时候的场景。父亲低声下气，点头弯腰，像卖笑似的。从别人手中借点钱，有的时候还不一定借到。这其中受多少委屈，损多少颜面，只有父亲自己心里有数。有时我就有种不甘心，这样是不是太没尊严了。既然他们那么瞧不起咱家，干嘛还向他们家借钱。父亲的回答则是：“当你遇到要做的事情，只因缺少某种东西而做不成。但又必须去做。于是你就会妥协，用所谓的面子，换取你所缺少的某种东西。为了解救燃眉之急，我们会做出那些我们不想做出的事情。”

    起初我对父亲的话不怎么了解，在当时的我看来，没有什么比尊严更重要。因为在向父亲提问题的那天，我刚刚学了李雪峰老师的一篇课文，叫《尊严》。

    长大以后，才慢慢懂得。父亲比我更在乎尊严。但是跟家庭比起来，他更在乎这个家庭。所以，他才会为了这个家庭，而一次次的放低自己的尊严。

    当我小学毕业，考上初中之后，学校要我交二百多块钱的学费。这个数字，对我们家来说，是一笔大的数字。我知道家里肯定一下拿不出这么多钱，必须去借钱。一想到借钱，就会想起父亲低声下气的样子。为了能让父亲少一次低声下气，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辍学。

    我选择辍学，没有得到家人们的同意。尤其是父亲，似乎宁可选择再低声下气一次，也不愿让我辍学。而在我看来，辍学似乎是最正确之选。我是家里最大的孩子，理应为家人着想。我这样做，减轻了家庭的一笔重要花销。我是抱着那种，如果我真的不能为家里，或者家人做些什么。那么，选择少让他们替我做些什么，也算得上是一种帮助。换个通俗的话理解，如果我不能挣钱给他们帮助，那么我就选择少花他们的钱，来安慰自己的心灵。

    我在家人极力的反对下，辍学了。这是我自认为，最能帮助他们的事，就是给他们减轻负担。只要朝着这个方向去做，就是正确的。至于，不上学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我没有想过，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退了。

    也有不少人，告诉我，将来会有后悔的一天，而我一直抱着满不在乎的心态。像是丢失了一个玩具似的，等到以后，再把这个玩具找回来就是了。更让我自信的是，在学校不过多认识一点字而已。那些字我可以多翻翻新华字典就可以了。

    那么到底是不是这么简单呢？答案是：no。我之所以用英语来回答这个问题，那是有它的意义的。教育就好比是饮食。从小到大，我们吃过的食物有很多种，不一定全部被我们吸收，但至少对食物的味道，多少有些印象。一旦谈起来的时候，就会想起来。尤其是英语，这种让你吃了再吐出来的食物，更是记忆犹新。当我看他们吐的多了的时候，便会看清他们吃过的是哪种食物。

    比如英语，我就看清了几个，no、yes、ok、thanks ，还有sars。其他的就不认识了，呵呵。

    如果说对英语陌生，还可以找借口，说自己爱国，不喜欢英语。但是，作为爱国的人，连国学都没有学好，我就找不到理由了。有好几次，跟别人说话，谈到古典文学之类，经常说错。而且错了又不承认，一味的跟别人争执下去，最后争执不过了，甚至还会出现脏话之类的。这样的事多了，他们也就有数了，知道我是文化浅薄之人，懒得跟我再争执。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这真的不是翻翻字典就可以的。这些事，都是我当时没有想到的。

    很多时候，我们的选择是轻浮的，没有经过慎重考虑。因为轻浮的选择，就必定会为其付出代价。每个选择都会影响到以后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