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见微知著
联合调查组刚刚入驻的时候,气氛很是微妙,面上与执法单位配合密切,表现得很和气,但是相关工作却进展缓慢,征集线索几乎没有什么效果。
也许是蓝星的地域分布问题,长此以往的“千人千面”或是“黑手”导致的。
一段时间的试探期后。
警务部门,司法部门和文访部门相继接到了一些群众申访,而其中几件小事引起了调查组的注意。
据执法部门报告,第一起是有人连续几次在司法院办公厅申诉,均无进展。
联合小组立即委派专人走访,对方是一名面相和善,衣着华贵的中年妇女。
工作人员按照执法部门的规定耐心地与妇女交谈。
交谈中妇女讲述起前后经过:“事情是这样,我家姑娘的婚姻命苦啊,门不当户不对,当初头脑一热觉得嫁给了爱情,几年下来,家庭啊观念啊各种问题不合,和姑爷经常吵架,甚至有时候也被家暴!”
“那天,家里的宠物监控记录下了事发的一切,两个人又因为些小事吵了起来,而且姑爷喝了酒,就动手打人,下手没轻没重的。我姑娘被打得没办法了,就想从家里跑出去,但是姑爷把她拖回来,还反锁了门,我姑娘边被打边躲,最后跑到窗边,推开窗户抓着窗帘,威胁说要跳下去。没想到渣男仍不罢休地过去拉扯窗帘,继续打人,我家姑娘就跟他反抗,结果窗帘脱落,窗边的猫砂盆打翻,我姑娘脚下一滑扫了姑爷一脚,姑爷也是酒精上头站立不稳,从五十楼被踹下去了。”
“但是,谁能想到竟然有人在楼下端了一把改装枪,站在三十几楼的屋里冲窗外打鸟,好巧不巧,人被一枪打中。从几十楼掉下来肯定是没救的这谁都清楚,可枪伤也被法医鉴定为贯穿致命伤。”
联合小组的工作人员完全听懵了,鬼才编剧都不敢这么写剧本啊。
工作人员不禁问道:“那后来呢?司法最终结果呢?”
“最终,抓了我姑娘过失伤人判了十年,而楼下玩枪的年轻人仅处以治安处罚后无罪释放。”
副组长级别的领导心里想道:“好像挺有道理的啊!”
当然,这话不能乱说。
“那有争议的点在哪里呢?”
有纪检工作经验的组员补充说道:“副组长,是这样的,按照国际法理,应该抓楼下的年轻人,因为他是最先造成那名男士致命伤的,虽然说从高空坠落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但是不能够从条件假设必死无疑这点来判断。”
“哦!?”
听到这里,旁边陪同的司法工作人员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市司法院依据的是什么法理呢?”
司法人员较为含糊地回道:“从理论上来讲是这样,但是这起案件的具体情况更为复杂,所以在第一顺序致命原因的问题上是存在一些争议的。”
副组长级别的领导和几名调查组成员在了解到事情经过后,并没有对司法院做出什么明确指示,而是先安抚了申诉的人员,然后现场监督司法院将申诉记录重新建档,汇总以前的旧档,最后汇报到联合小组。
由于联合小组的双线行动,准备将问题移交到专案组。
另一边。
作为申诉和反映问题的文访局,自然的成为调查组关注的重点。
但是,由于一开始军警部队的重点保护,也可能是出于某些原因,人们还在观望,这里几乎门可罗雀。
零星的有人前来试探性地反映问题。
单位门口经常有一看上去可怜兮兮的老太太,围绕着门前转悠,时不时地晃一下手中的标语牌子。
原调查组将问题交接给司法方面更专业的专案组。
代组长小晴亲自带领联合专案组成员莅临指导,抵达市文访单位。
正巧信访局门口的老太太见有领导摸样的人来了,瞬间有了精神,哭天抢地般抓住一名工作人员就开始闹。
专案组的人很重视,以为有什么冤情,立即安抚老人情绪,然后给老人拿了些吃的喝的,坐下来慢慢聊。
老太太这才慢悠悠说道:“领导,我儿子也没犯啥大罪,不就是意外弄死了个女娃娃吗?至于判二十五年吗?而且人都自首了算不算?等他出狱给我养老,我可能都入土了。”
“啊?”
负责接待的文访局领导解释道:“她已经连续到这里闹了半年多了,她儿子把人家女孩那个了,最后还给害死了,情节非常严重,司法判决是合理的,甚至量刑可能还从轻了。”
“啊?”
在场众人的情绪各异。
跳过小插曲,专案组随接待人员进入文访单位内。
大厅里面明亮整洁,五个办公窗口却有四个挂着牌,只开通了一个。
“孙局,大厅里一个办业务的群众都没有,今天文访局不营业啊?”
“额,领导您可能不太了解,受大环境影响最近这个时间段申诉的人比较少。”
“是这样吗?”
这时,有一名衣着朴素的大妈从侧面走了出来,看了一眼人群,又看了一眼窗口,便站在窗口前等待。
人群后排,两个人在小声嘀咕。
“不是让你把人都清出去吗?怎么回事?”
“是啊,她应该是刚在厕所里没发现。”
“我!”
大妈见窗口没有人接待,而大厅里的一群人,其中小晴如众星捧月般的,一定是大领导。
大妈打定主意向人群走去,对小晴问道:“请问您是这的领导吗?”
“阿姨,您有什么问题,您可以慢慢说。”
众人在大厅里坐下。
这名大妈叙述起了问题经过:“我儿子正常在路上开车,经过一处居民区路口,碰到一伙人碰瓷,!人家拿刀砍他,他能不反抗嘛?”
“这应该算正当防卫啊?”
“可是司法院不这么认为啊,碰瓷那伙人一死三伤,没有判正当防卫,而是判的故意伤害和互殴,虽然双方都被判了,而我儿子处以死缓,后来二审又改判无期。”
“大妈您没上过诉吗?”
“我五年里已经上诉了二十三次,均被驳回或不予受理。”
“那好,事情我了解了,阿姨您放心吧!我们会尽快重新查证和处理。”
“好!好!感谢领导!”
接待完信访的人。
小晴面色严峻,声音冷冷地说道:“市警务部门市司法部门,几个单位有点意思,这里面的水可真够浑的哈?还有你孙局,你们这文访局可真是让我另眼相看了啊?”
在场的人,哑口无言。
从几个申诉者说起的小事。
这背后的问题或弯弯绕,让专案组触目惊心。
小晴下令联合小组调出一批人员查档。
所有的司法案件必须保存原档案二十到三十年,而且全部由纪律部门的文件库保管,文件档案摆满了整整一座图书馆的空间。
一面墙的柜子,摆满了要重点查证的文件,随意抽出一份档案。
材料意见栏中写道:“证据不清,不予立案”或“证据确凿,维持原判”。
翻阅到最后,经办人是当时任大队长的蒋中虎,而审批人的签名赫然是原市警务局长张仁。
这个结果意外也不意外,如果是冤假错案是当时某些人的“失误”造成的,张仁时任市警务局副局长,蒋中虎时任市警务局一大队大队长。
想通了这一点使一系列疑问都对上了。
代组长小晴当即下令:“严查这些案子当时的报案中心接线员或登记员,警务系统的办案人和直接责任人,司法审判庭成员,以及分管政法系统的副市长副区长。”
“明白!”
“另外,立即从情报组行动组调人,人手不够的从警备师借,严密对上述相关问题官员进行动态监测,这些人无论是现在仍然在岗,还是协助临时市政班子,或是停职察看,即使退休了也要派人盯住。”
“是!”
手下专案组员敬礼后,立即开展相关工作,超过半数的资源投入到这些问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