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路风尘
夜死一般的静寂，经过上次地争执撒泼后，在接下来的行程里苏乔似乎变乖了。除了下车透透气，散散步和一些特殊情况，她基本上都呆在车里，不似先前那般闹腾，总是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呆在车内。
伤口处隐隐的疼痛，让言轻瑶一路备受折磨，但她不能表现出来，眼线没拔出，她不能让对方找到弱点。否则，躲在暗处的人可能会趁虚而入。
欧阳圳看着言轻瑶眼中的疲惫，看着先前精神抖擞活蹦乱跳的她，如今变成一副病秧秧，对一切都兴致缺缺的模样，心中疼惜不已。他伸出手，终是无奈地放下。
一行人晓行夜宿，又赶了差不多十天的路程，终于接近了目标。众人都疲惫不堪，在路过一块界碑时，欧阳圳指挥众人停了下来。
这一路，言轻瑶对每一个护卫，还有苏乔的马车进行了探查。也许是言轻瑶盯得太紧，暗中之一人再无动作。但言轻瑶相信这一路的风平浪静，背后之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言轻瑶走近欧阳圳用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低语：“少主，已到洛州，人都疲乏了，要不我们就在此地休整几日。前面有一个小镇，这个小镇上只有百十来人，但客栈却有十家，少主觉得这里如何？”
欧阳圳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言轻瑶的话中之意。只是心中疑惑，她是什么时候去查探的？对前方都了如指掌了？
“自从遇袭我便喜欢夜间出动了。”言轻瑶似是看出了欧阳圳的疑惑。
“还是云双想得长远些。”想起玄夜每天传递过来的消息，欧阳圳无语了。难怪她敢开口要千两黄金，她有这个实力呀。
欧阳圳看着强撑着的言轻瑶，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还有毫无血色的嘴唇，眼中幽光闪过。欧阳圳欣赏这样一个坚韧，思维缜密的女子。平时张扬又率真，办起事来却不输男子的魄力，干脆果决，自己以前还真是轻看了她。想到这里欧阳圳脸上带了几分凝重，道：“依你所言，该如何？”
“把那些魑魅魍魉引出来，让一切恩怨情仇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解决，免得日后徒增烦恼。少主觉得呢？”言轻瑶认真看着欧阳圳，“当然，如果少主认为云双是多此一举的话，大可不必理会。”
“是个好主意，我也想看看这些人的真面目。”欧阳圳道。
“那就多谢少主成全！”言轻瑶冲欧阳圳抱拳道，“这一路针对云双的阴谋其实从未断过，只不过有了少主这层保护膜才让此行好了一些。我已经忍无可忍了。”言轻瑶恨恨道。
“你这样的生活还会继续，所以，有些人，有些事是解决不完的，你只能忍着。除非，随我去江南，让我来保护你！”欧阳圳一把拉过言轻瑶道。
“少主有少主的活法，云双有云双的活法，少主何必强人所难呢？”言轻瑶避开欧阳圳道。
“是啊，你有你的活法，旁人是无法左右的。那就依你所言。”欧阳圳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言轻瑶透过夜色，看着眼前这张模糊的脸，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那一丝失落，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说了又有什么用。她和他，终归不是一路人，他们终将会奔向各自的人生轨道，再无任何交集了。
“怎么了？本少主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在你见过的男子中，本少主是最帅的那个？！”欧阳圳看向对着自己发呆的言轻瑶，戏谑道，“好好考虑一下，本少主帅气又多金，绝对是你夫婿的理想人选。”
“我——你！”言轻瑶抚额，此刻她有点语无伦次了。从来不知道一向不苟言笑的欧阳圳，也有如此自恋的时候。
“前面有一家三层楼的客栈。”言轻瑶用手指指前方，岔开话题，但脸上却是一片绯红。
欧阳圳抬头，首先看到便是言轻瑶那张似涂抹了胭脂一般的脸，得意一笑。随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排排在夜色掩映下的建筑物中，一幢突兀的高楼，立于街市的一角，层层楼宇中透出的隐隐约约的灯火，像是天边的点点星光，映衬着这条死寂的街道，也有了勃勃生机。
“那里空间大，用来做隐蔽挺好。”言轻瑶意味深长地看着欧阳圳，“不要惊动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苏小姐，懂了吗？”言轻瑶低声道，回头看看那被人围得密不透风的马车，心中已有了主意。
言轻瑶意有所指的话，让欧阳圳瞬间明白过来， 他也回头冷冷地看一眼那辆耀眼的马车，心里有了几分盘算。
“好！接下来你好好休息！一切有我。”欧阳圳道。
“那就继续赶路吧！”言轻瑶边说边费力爬上马背道，“到了客栈我们再好好布置。”
欧阳圳点点头，突然一缕淡淡的怪味随风飘过来。仔细分辨，好似清香中又夹带着血腥的味道。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漆黑的夜色虽视物不清，但对于他这个练武之人来说，视力还是极好的，至少这方圆几十里，他都能看得清楚。
周围除了几声鸟啾啾的鸣叫和飒飒的风声，再就是他们这群赶路的人弄出的响声了。周围没有异常，那这种味道？欧阳圳看向言轻瑶正要开口询问，突然看到言轻瑶咬紧了牙，而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有两滴晶莹的泪水正顺着脸颊缓缓而下，就像刚刚盛开还带着露珠儿的荷花。那双让他的心曾经宁静的眸子，如今却透着无情，冷酷，还有嗜血。
这样不染凡间一丝污垢的俏脸，配上那嗜血的光芒，变得那样神秘，也让他猜不透了。她已不是当初那个懦弱得听他摆布的瑶儿，也不是那个可以晨起陪他看日出，黄昏陪他看日落的瑶儿了。但这一刻看到她的泪水，他的心还是被这泪水浸透了：“是不是伤口又裂了？还撑得住吗？玄理找的大夫在来的路上了。”
“没事，还撑得住。让少主见笑了。”言轻瑶挥起一只袖子果断地擦掉脸上那不争气的泪水道，“千万不可节外生枝，否则我们就没有好戏看了。”
欧阳圳看着虚弱得连说话都费力，却还强撑着的言轻瑶，只得强忍着那份不舍，扶她上马，然后用力挥起一鞭，一时间漆黑的小道上，只听到‘得得’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