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可怕
谢衍东撸撸西撸撸的，将对方整只猫撸上天了，小猫轻轻地打着呼噜，将下巴抵在谢衍的手心里蹭了蹭。
谢衍突然想起来，他曾经似乎做过这个类似的梦。
梦里的阿焱，也是这样的，喜欢把下巴放在他的手里。蹭着蹭着，手心里还痒痒的。
明明已经是这么大个的猫了，谢衍在心里轻笑一声，手下却也更加卖力地挠挠对方。
焱就差趴在地上翻肚皮了，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旁边还有人看着。
尤其是小黑的一双豆豆眼，状似惊悚地看着焱，久久不能回神，直到焱向他投来一个眼神之后。
身体抖了一下，小黑转过头去，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蕾亚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惊讶之情，但她却也不敢和以前那样敢去大大方方地看待焱了。
因为蕾亚曾经见过，在谢衍不在后，焱的眼神曾经是多么恐怖。
那段时间的焱哥哥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让蕾亚觉得极其的陌生。
虽然焱确实没有亏待她，但还是令她觉得害怕，她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那个焱哥哥不见了。
她听闻焱杀掉了他的父亲，而且几乎所有的人都这么说着，蕾亚本来不愿意相信，但当她看到对方毫不留情地将图驱逐出去的时候还是感到一阵心惊。
她并不觉得图可怜，曾经，不论是焱哥哥亦或是自己，都被对方狠狠地欺负或者是羞辱过。
她并不会去同情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
令她害怕的是焱的变化，驱赶图的时候，对方是暴怒着的，但却尚存着一丝人性。但从那以后，焱就变得越来越没有人情味，蕾亚后来每一次看见对方的时候，都能发现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直到现在，谢衍哥哥回来之后，焱哥哥才变得和以前一样了。
蕾亚没忍住，鼻头酸酸的，她将手里的小黑抱得紧了些，默默退到一边了。
谢衍哥哥能回来，她真的很高兴，因为除了母亲之外，谢衍哥哥真的是对他最好的人了。
“咕咕”小黑注意到了对方的情绪变化，咕咕几声以示安慰。
“谢谢你，小黑。”蕾亚轻声说着。
“咕”
谢衍到半夜的时候又去看了对方一次，体温倒是慢慢在恢复着正常，但是温度却比平常人低了不少。
不过谢衍也没有特别担心，因为他曾经见过和他相似的人，于是心里也慢慢放了下来。
谢衍趁着间隙又去拧了一次毛巾给对方盖上了。
手腕被抓住了，谢衍往上一看，便看见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
手腕被越攥越紧，但因为对方现在实在是太过虚弱，因此谢衍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将手从对方的手里挣脱开了。
那双眼睛幽幽地盯着自己，青色的眼睛
谢衍的心里涌现出一股熟悉的感觉，正当他以为对方认识自己的时候，对方开口了。
“你是谁”声音很是沙哑。
谢衍去盛了一些水，给对方喂下了。
“还好吗？”谢衍试着问对方。
螭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却体会到了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好像他们认识了有一段时间。
“……”螭没有回话，只是继续看着对方。
谢衍心里默默地想，难道差不多种族的兽人都喜欢盯着别人看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算理解一下对方吧，毕竟这是人家的天性使然。
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遏制别人的天性。
“嗯？”谢衍伸出手来，在对方的面前挥了挥。
对方的眼神随着自己手的挥动而移动着。
谢衍：“……”
“你是谁……”对方再次重复道。
谢衍无奈扶额，看来要是他不回答对方的话，对方看起来是不会揭过这个问题的。
“我叫谢衍。”谢衍对着对方笑了笑。
螭有一瞬间被这抹笑容扎了眼，他的瞳孔微微地放着，谢衍看得很清楚，因为对方三棱形的瞳仁放缩了一瞬。
“谢衍……”
少年喃喃着，大抵是认为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他又看了一眼谢衍的脸。
“我好像认识你……”
“不，你我是第一次见。”谢衍很肯定，到现在他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人屈指可数，除非他失忆，要不然不可能不会清楚自己是否认识对方。
螭又看了对方片刻，开口道：“你不怕我？”
谢衍本来觉得疑惑，但当他看见对方脸上的鳞片时，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没什么好怕的。”毕竟谢衍看过更大的蛇。
而且不过是身上多了鳞片而已，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怕的。
螭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因为他确实没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一丝害怕，或者是嫌弃……
他沉默了片刻，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这里也是……
螭只知道自己是蛇族，这没有什么可争议的，毕竟他身上的一切都在告诉他。
他生来就在那，蛇是孤独的种族，一开始就不会拥有其他的情感。
因为他们出生乃至死亡，都是孤独一人。
但他很特殊，因为他掩藏不了自己的鳞片，这些丑陋的鳞片就像槲寄生一样附着在他的身体上，怎么也去不掉。
说来也是奇怪，蛇族兽人天生有鳞片，但当他们变成人的形态的时候，他们又对鳞片敬而远之了，他们酷爱将裸露出来的鳞片隐藏起来。
螭只觉得讽刺。
但是，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觉得自己不可怕。
“那恶心呢？”
“什么？”谢衍没有听懂。
“我脸上的这些，你不觉得恶心吗？”螭重复着，眼神还是紧紧盯着谢衍。
“为什么这么觉得？”谢衍笑笑。
“我觉得挺酷的。”他继续说道。
“酷？”
“嗯，你就理解成我喜欢就行了。”呃，不对，谢衍话说得太快，赶紧补充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这种风格……”
总感觉自己越描越黑，算了，谢衍不再解释。
“总之我不觉得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