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告别
这是谢衍穿越前顺手放在裤袋里的，因为在那三个大汉来之前，有一个小孩拿着药掏出来玩，结果就把那个东西扔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谢衍也是穿过来的几天才想起来有这回事。
没想到无心之举倒成了救命的良药。
他的手在抖，谢衍觉得此刻的自己太无用了，除了寄希望于这粒小小的药丸，他什么也做不到。
“我的女儿她……”卢娜颤声道。
谢衍几乎在下一刻就恢复了冷静，他的职业素养不允许他露出一丝害怕的表情。
“一切都会好的……”
但大家都深知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个钟头，二个钟头，三个钟头……
蕾亚还是没醒，三人的面色都有些苍白。
谢衍的眼里此刻已经全都是红血丝，焱蹭了蹭谢衍的手臂。
谢衍察觉到安慰，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等等，再等等……
第四个钟头，第五，第六个钟头……
“嗯……”突然一声嘤咛将在场的三人都惊醒了。
“蕾亚！”三人异口同声道。
“水……”蕾亚沙哑的声音传来，谢衍马上端来准备好的水喂了一些给她。
蕾亚睁开眼睛，“谢衍哥哥……”
“母亲……”她疑惑母亲怎么会在这里。
“蕾亚，母亲在呢……”卢娜上前，语气难掩激动。
“好了，别说话了，睡吧……”谢衍捋了捋蕾亚的黏湿的发丝，哄道。
“嗯……”蕾亚虚弱地回了声，又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
“咳咳咳……”寂静的洞穴内爆发出虚弱的咳嗽声。
“您没事吧……”谢衍关切地问道。
卢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谢衍难掩愧疚，“抱歉，我……”他能看出卢娜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不，谢谢您救了我的孩子。”卢娜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她的半张脸沐浴在阳光下，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归去般。
她挣扎着起身，缓慢而郑重的跪了下去。
“兽神大人，我无以为报。”
“不，我并不是你们口中的兽神大人，我……”谢衍想将人扶起来，却遭遇了拒绝。
“可否应许我一个自私的请求。”卢娜跪在地上颤抖着，眼含热泪。
“您先起来，我都答应。”
那个坚强的女人紧紧抓着谢衍的手臂，“能帮我，照顾好蕾亚吗？”
她的眼睛看着谢衍，充满了无数的复杂的情感。
谢衍知道这是一个母亲最后的请求，抛弃掉一切尊严的请求。
“好……”谢衍抖着唇，答应下来。
卢娜虚弱地笑了笑，“谢谢您……”她再次跪坐下去，对着谢衍恭恭敬敬地叩首。
她念念不舍地抚摸着蕾亚的发丝，茶色的眼睛溢出满目温柔，“蕾亚，要好好长大，成为和你父亲……”
“不……”她顿了顿，“做你自己。”
卢娜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永远做你自己……”
卢娜转头看向洞口，身影消失在山林间……
可谢衍知道，卢娜这次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鼻子突然有些酸，擦去眼角的泪，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他猜测出蕾亚出事应该和这枚戒指有关。
都是他的错，要是他没送给蕾亚这枚戒指，蕾亚是不是就不会……
他开始痛苦的用手敲击自己的脑袋，都是他，都是他……
他的眼前开始陷入黑暗，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
如果不是他，父母就不会死！
对，都是他害死了父母，都是因为他在十四年前任性叫爸妈去外面给他买游戏机，所以他们才会出车祸。
爷爷才会思郁成疾去世！
都是他，都是他。
都是因为他给了蕾亚戒指，才会连累蕾亚，还有她的母亲……
对，他就是个瘟神！
他算什么，温柔都是装出来的，骨子里自私又冷漠，他是多么肮脏，多么虚伪！
“哥……哥哥……”
是谁在叫他，让他去死吧……
“哥哥！”
谢衍突然感觉一双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肩膀，他眼前的黑雾突然化开了。
他看见了一双焦急的眼睛，“哥哥！”
少年眼里闪烁出惊喜的神色，随后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哥哥，你怎么了……”
“别吓我。”
“别吓我好不好……”
“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带着哭腔声音在谢衍的肩头响起。
谢衍感觉抱着自己的人正极力克制自己的颤抖。
肩头湿润了……
嗯，哭了？
谢衍露出一个温柔的神色来。
原来还有人需要自己……
真是爱哭的小猫啊，没有他的话大概生活不下去吧……
他轻轻抚摸着少年金色的发丝，“别怕，我在……”
谢谢你，阿焱……
——
又过了一日，蕾亚才从沉睡中醒过来。
“母亲呢？”她一睁眼就是寻找卢娜的身影，可她怎么也找不到。
“谢衍哥哥，母亲她，是不是回去了……”
谢衍张了张嘴，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蕾亚好像明白了什么，眸子染上失望，“母亲……”她喃喃道。
“母亲！”下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泪如决堤般从脸上滑落。
她想用手擦去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新生的泪还是很快就濡湿了她的脸颊。
“母亲……”
谢衍：“蕾亚……”
谢衍心里不是滋味，在心中苦叹一声，站起来拍了一下焱的肩膀。
“走吧，先出去……”
良久，哭声才渐渐停歇了。
谢衍踌躇着，还是决定进去。
蕾亚坐着，就像丢了魂一般，他看的心底难受。
谢衍：“蕾亚，都是我送你那个戒指……”他有些不敢面对蕾亚。
“对不起……”他紧紧闭上了眼，但却在下一刻听到了他没想到的回答。
蕾亚：“不，不是谢衍哥哥的错！”
“我都知道的，是我不放开图才会受伤。而且母亲她……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请你别再自责了，好吗？”
谢衍抬眼，看到女孩对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他几乎是忍不住了，下一刻紧紧将蕾亚抱进了怀里。
“蕾亚……”他哽咽着。
“谢衍哥哥要乖乖，兽神大人会保护你的。”蕾亚回忆着母亲哄她的话，温柔地笑着，小手轻轻拍着谢衍的背。
焱在一旁看着，难过地抿着唇。
良久，谢衍才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