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十 半边脸的猎人
大家进入了猎人村庄,可谁也没想到这村子里的人全都变成了冰雕,而昏睡中的扶幽半条腿也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似乎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和眼前的女猎户一样的冰雕人!
忽然,婷婷想起了什么,胆寒地说:“你们还记得之前在驿站小木屋的门口,那个被封在雪人里的尸体吗?那个人的双腿就是被冻住的,你们说,扶幽的腿,会不会是被那个人传染的?”
“而且你们还记得那个人的脸吗?他的脸皮干瘪萎缩的模样就像那头被雪虱吸干血肉的雪狼尸体啊……也许他来过这里,被传染了…然后,然后在小木屋那儿传染给了扶幽…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多多原本想模仿福尔摩斯的样子来一番帅气的推理,但他的声音却因自己的脑中的回忆而忍不住颤抖起来。
焦虑、紧张和忧心混杂的气氛中,紧闭的大门外突然传来了“咣当”一声巨响,听上去就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砸在了门板上,小伙伴们都被吓了一跳。
“谁”多多壮着胆子问。
“你们又是谁?怎么会在我的家里!”门外传来一个粗哑的男声。
“不会吧?”多多惊愕地看向小伙伴们,这声音,这对话内容…怎么会那么的似曾相识?
“是童古!”埃克斯小心翼翼地趴到窗前,透过玻璃看清了门外的人,“大家小心,他手里有猎枪!”
“怎么又是你?”虎鲨心直口快地嚷嚷道,“之前的驿站你说是你的,这间木屋你又说是你的,怎么都是你的?”
“又是你们!”童古也听出多多他们的声音,烦躁地怪叫道,“本来都是我的,我倒要问问你们,怎么那么喜欢霸占我的屋子?好了,我不想跟你们计较了,赶紧给我开门!”
“要给他开门吗?”多多犹豫着看向伙伴们,他总觉得童古身上有东西可以挖掘,但又想不明白是什么东西。
“当然不要!你忘了他之前怎么威胁我们的吗!”虎鲨第一个反对。
“他拿着的枪是从森刃手里抢来的吧?”婷婷不安地说,“森刃会不会已经被…”
想到驿站外被铲掉头的“雪人”,还有生死未卜的森刃,婷婷顿时觉得惶恐。
“我倒觉得,童古说不想跟我们计较的语气,不像在说谎。”查理翘着胡子道 。
“好吧,两票同意童古进来,两票不让他进来,埃克斯你怎么说?”多多看向埃克斯。
埃克斯老谋深算地眯起眼睛,他那副老道的表情,配上小孩子的外表,还真是有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沉思了一会儿,埃克斯开口道:“村子里有很多房屋,可童古却独独来到这间屋子前敲门,大家别忘了外面还有遍地的雪虱…”
在埃克斯的提醒下,小伙伴们恍然大悟,童古确实对这个村子很了解,对雪虱的存在也并不意外…
“我没有骗你们,之前的驿站是我守林的工作地点,而这间木屋,是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家!”这时,童古又在屋外喊道,“你们如果不相信,就打开大衣柜,那里面有东西能证明我的话!”
大衣柜?是这个吗?多多立刻跑到房间里最大的衣柜前。
“多多等等,别忘了桌子上刻的警告!”婷婷大声提醒道,可惜太迟了,多多的手已经拽开了柜门。
“小心!”虎鲨本能的扑上去,拽住多多的胳膊用力一扯!
只听到“嗖”的一声,一支弩箭从柜子里射出来,从多多面前穿过,牢牢地钉在对面的墙壁上,箭尾上的羽毛在巨大的势能的推动下还在不停地颤动!
好险!多多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脑袋,探头向柜子里看去,原来里面朝外架着一把上弦的十字弩,只要打开柜子门,十字弩就会自动射击!
“你这个大骗子!大坏蛋!居然在大衣柜里装了机关要害我!”多多气愤地朝门外叫道。
“机关?我没有装过啊…”童古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困惑。
“你这个骗子,还想狡辩!”虎鲨对窗外的童古挥了挥拳头。然而埃克斯却拉住了他,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不管这个机关是不是童古装的,但至少有一件事他没有说谎,这木屋的确是他家。”
“照片里的女人就是卧室里的“冰雕人”!”多多认出了照片里女人的身份。女人身旁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眉眼和童古十分相似,只是年纪小很多,脸也是完好无损的,而照片背景中的房屋,毫无疑问就是小伙伴们置身的这座木屋。
“哼,想不到童古这家伙,年轻的时候还挺帅的!”虎鲨大大咧咧地评价道。
“这下子能让你们信服了吧?”童古拍着木板,心急的催促道,“柜子里的机关真不是我做的,快开门让我进屋!”
小伙伴们互相看看,这时,查理用多多的声音说:“先让他进来吧,毕竟这里是他的家,正好我们也有很多问题需要得到答案。如果他不老实的话——”
“我们就可以用这把十字弩对付他!”埃克斯利落地从柜子里卸下了十字弩,又拔出了刚刚射出的弩箭,胸有成竹地说,“这是特别定制的弩箭,箭头接触人体后,会自动发射电流电晕对方!”
多多跑去开门,埃克斯端着十字弩对准走进来的童古,等童古走进屋子,虎鲨赶紧关了门,生怕外面的雪虱跟着进来。
童古警惕地看着埃克斯手中的十字弩,谨慎地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最后他站在“冰雕人”的面前,眼中流露出难过的神情。
许久之后,童古才走出卧室,声音疲倦地对小伙伴们说:“你们不是有什么问题吗?现在可以问了”
多多立刻竹筒倒豆子般地发问:“我们离开后,你把森刃怎么样了?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雪人里的尸体真的和你没有关系吗?另外,你和卧室里的“冰雕人”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变成冰雕?这个村庄真的受到了山神的诅咒吗?吉佟峰真的有山神宝藏吗?…”
童古被问得目瞪口呆,虎鲨和婷婷不由得露出同情的眼神,任何人碰上“问题多多”都是一种挑战啊!
“咳,多多,你要把回答问题的时间留给童古先生啊!”埃克斯轻咳了一声,及时打断了多多。
“好吧 ,那我就先问到这里。”多多意犹未尽地说,一双眼睛闪啊闪地望着童古。
童古好半天才消化了多多问的问题,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回答道:“我曾在滑雪场见过那位失踪旅客的照片,出来巡查前又收到滑雪场发放的带有他的寻人告示,所以才对他的相貌着装特别有印象。可是我断然没想到他会被藏在驿站边的雪人里,因此也不由得吓了一跳。你们离开驿站后,那个叫森刃的家伙将我打翻在地,幸亏猎枪被风雪盖住了,他找不到枪,又好像又什么急事要办,就丢下我自己跑掉了。他离开之后,我从大雪下翻出猎枪,然后撞进屋子找你们,却发现你们都不见了。我想你们一定是通过箱子下的密道逃走了。这密道是我亲手挖出来的,能通往这座猎人的村庄!我担心你们在村庄里遭遇雪虱,就赶紧追了过来。”
多多恍然大悟地说:“难怪我们这么容易就来到了吉佟雪峰,原来你挖的密道是通往吉佟雪峰的捷径啊!”
童古点点头,继续道:“我脸上的伤是被雪狼抓的,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的姐姐童玉在进山打猎的时候,被一头雪狼盯上了,为了救姐姐,我奋不顾身地和雪狼搏斗,幸好我身手不错,雪狼被我打跑了,不过我半张脸也被狼抓烂了。后来,伤口感染,脸上的肌肉萎缩,最终导致我的一只眼睛看不见了。”
“我的一只眼睛失明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准确判断我和猎物之间的距离,所以也不能继续当猎人了。我只好离开猎户村庄,去滑雪场谋了个差事,当上了护山人。我从小就很有狩猎的天赋,村里人都觉得我能成为最出色的猎户,为了这件事,姐姐童玉一直心怀愧疚,她觉得,如果不是她不小心,就不会被雪狼盯上,而我也就不会受伤。所以,让我恢复视力重新当上猎人,就成了姐姐最大的心愿。”
“可治疗我的眼睛需要很大一笔费用,这对于我们贫困的猎户来说,是几辈子也赚不来的天价。我就安慰姐姐,虽然不能打猎了,但我现在以护山人的身份,守着祖辈生活的雪林,也是一种福分,我已经很满足了。姐姐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些什么,实际上却一直不甘心,只要有机会治好我的眼睛,她甘愿付出任何代价。可我却忽略了姐姐的想法,以至于她最后犯下了大错,最后变成了你们眼前的“冰雕人”。”
说到姐姐,童古不禁红了眼睛,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神情悲戚地继续述说往事。
“吉佟”在我们的部落的古语中是“不要去,”危险的意思,因此我们的猎人部落世世代代都遵循古老的祖训。绝不深入吉佟峰,否则就会触犯山神,引来灭顶之灾。族长反复告诫所有的族人,让我们收起对山神宝藏的好奇心,因为但凡去寻找宝藏的人全都有去无回,成了山神的祭品。可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许多的游客被雪山的美景吸引,其中不少人更是对传说中山神宝藏充满了兴趣,但吉佟峰气候恶劣,雪山的地形更是千变万化,极有可能一场暴风雪后,雪路就完全改变了,如果没有当地人带领,绝不可能从吉佟峰生还。所以,一直以来,人们只能远远地望着吉佟峰感叹,却不敢真的靠近它。
“后来,我工作的滑雪场里来了一支自称资深驴友的探险队伍,他们装备精良,一看就很有钱。他们的队长找到我,恳求我带他们进入吉佟峰,为此他们愿意支付一笔巨额的酬劳,但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姐姐却为了得到那笔酬金用来治疗我的眼睛,偷偷带领那支队伍进山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群人的真实身份是一群臭名远昭的盗宝贼,当我得到消息赶到村庄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山神降下了惩罚,雪人侵袭了村子,抓走了族长,村里人全都变成了冰雕。我只好找到了姐姐留下的一张没有来得及写完的字条:是我的贪心招来了山神的惩罚,罪魁祸首就是雪……”
“由于这件事件过于离奇诡异,连警察也束手无策。看着栩栩如生的族人,我实在无法将他们埋在土里,只好讲他们安置回各自的房子。为了不扩大事态,引发骚乱和恐慌,官方将村庄划为禁区,我也在雪松林里建了一座木屋,作为驿站看守,提醒和防止游客误入部落,受到惊吓。隔了数月,当我再次回到村庄祭拜亲人时,我发现废弃的村庄里又出现了大量的吸血雪虱,只有用高度数的酒精才能驱散它们,我想,这应该是山神诅咒的余波!回答完多多提问的全部疑问,童古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守在这里,不让外人靠近,不再让同样的灾难,降临到更多人的头上。”
多多他们听的不胜唏嘘,原来童玉并不是因为贪心才引来山神的降祸,她只是为了治好弟弟的伤才违逆了祖训,她不是坏人,只是一时糊涂罢了。
然而,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往往因为一念之差,就是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可怕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