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空中看斯科纳

    为了照顾刚来的白雄鹅，大雁们飞得并不高，而且还比平常飞得慢一点。后来，尼尔斯鼓起勇气朝地面上瞄了一眼，发现在自己的身下，居然铺着一块五颜六色的方格布。除了接二连三的方格以外，他什么也看不见。这些方格有的是斜方形的，有的是长方形的，每块都四边笔直，既看不到曲线，也看不到圆形。

    “下面的这块大方格布到底是什么？”尼尔斯自言自语道。

    围绕在他身边的大雁齐声叫道:“这是耕地和牧场！耕地和牧场！”尼尔斯恍然大悟，原来这块大方格布就是斯科纳的平原大地，而他正飞越他的上空。

    尼尔斯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平原看起来会像色彩斑斓的方格布了。那些绿色的方格是去年秋天播种的麦田，在冰雪覆盖之下保持了翠绿的颜色。那些灰黄的方格是去年夏天收割过的稻田，田里还留着割剩的稻茬。褐色的方块是苜蓿地，而黑色的方格是还未长草的牧场或者已经犁过的休耕地。

    你要是看到所有这一切都变得四四方方的，忍不住嘻嘻的笑出声来。大雁们听到他的笑声，不禁用责备的口气叫喊道:“多么肥美的土地！多么肥美的土地！”

    尼尔斯的神情马上严肃起来，他想:“哎呀，你遇到了这么可怕的事，亏你还笑得出来！”可是他只庄重了一会儿，又开始笑了起来。

    尼尔斯渐渐地习惯了骑着鹅在空中飞行了，我知道他不仅能在鹅背上坐得稳稳的，而且还可以分神想别的。他发现天空中有许多朝北方飞去的鸟群，而且这群鸟和那群鸟之间还互相打招呼。

    “啊，你们今天也飞过来了。”一些鸟叫道。

    “是啊，我们飞来了。你们觉得这里的春天怎么样？”大雁们说。

    “树上还没有长出叶子，湖水也是冰凉的哩。”小鸟们一边飞着，一边回答道。

    尼尔斯发现，大雁们并不是笔直向前飞，而是在整个南方平原上空盘旋，似乎他们为能重返斯科纳平原感到分外喜悦，所以想拜访这里的每户农舍。

    他们来到了一个新地方，那里没有几座雄伟而笨重的建筑物，屋顶上还矗立着高高的烟囱，周围有一片低矮的房子。“这里是尤芝伯亚糖厂！”大雁们说:“这里是尤芝伯亚糖厂！”

    你还是在鹅背上吃了一惊，他早该认出这个地方的。这家糖厂就在他家附近，他去年还在这里放过鹅呢。他之前所以没有立即认出来，大概是从空中看下去，所有的东西都变了样的缘故。唉，如果他的伙伴一一放鹅姑娘奥萨和她的弟弟小马茨知道他骑着一只鹅在天空中飞行，他们会说些什么呢？

    渐渐地，才尤芝伯亚糖厂从视线里消失了，他们飞跃了斯卡伯湖，要返回到布里恩格修道院和海格博尔亚的上空。尼尔斯在这一天见过的斯科纳，要比他过去那么多年，你所见到的还要多。

    再见到那群家鹅时，大雁们最开心不过了。他们慢慢的飞到家鹅头顶上，不断的向地面呼喊:“我们要飞向高山，你们来吗？”

    家鹅们并没有动心，他们说:“现在这么冷，你们出来的太早了！快回去吧！”

    为了让家鹅们听得更清楚，大雁们飞得更低了，他们呼唤到:“跟我们来吧！我们教你们怎么飞上天空、下水游泳。”

    这下家鹅觉得受到了侮辱，干脆一声不吭了。大雁们继续向下飞，身体几乎差到了地面上，然后又向电光火花般冲向天空，似乎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哎呀，哎呀！原来这些不是家鹅，而是一群绵羊！”他们叫道。地上的家鹅被激怒了，暴跳如雷的叫道:“你们都该挨枪子！一个都不剩！一个都不剩！”

    尼尔斯听到这些嘲弄戏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就在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忍不住又痛哭起来。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笑了起来。

    尼尔斯从来没有以这样迅猛的速度飞驰过，虽然他一直想这么做。他也从没有想到在空中遨游竟会这样痛快惬意，就像从忧愁、悲伤和烦恼中飞出去了一样。他开始喜欢飞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