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星耀方尖碑
“我果然没看错你！那么来世再见了！”2281发完这段通讯后，关闭了通讯频道。他的仿生体站在舰桥舷窗旁，看着来自于行星战星的，即将给他们带来毁灭的闪光。
“历山，你后悔吗？”2281转头，对着站在旁边的历山仿生体说着。
“我不后悔哦，亲爱的。能与你并肩作战这么久，我已经满足了。”历山仿生体微笑着说道，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毁灭漠不关心。
“如果我能像2403一样识破司令的反叛就好了……终究还是怪我啊，没能保护好你。”2281明显有些自责。
“你无须自责，你已经做到你能做到的事情了。”星际导弹的引擎发出的光线照亮了舰桥，光线照在历山仿生体的脸上。
“照明系统已经掉线了一会了，能在生命的最最后看见你，真不错啊。”核心反应堆被毁的历山全舰机能已经丧失的差不多了，就连最基本的舰桥照明都无法维持。
带来毁灭的光能让这两个誓约许久的电子生命能在最后时刻见到对方，也许是死神的最后安慰吧。
“指挥官你还有你的任务，我就先离开了，再见了指挥官，请在之后不要怪我，不要想我。”
在导弹命中的前一刻，历山号伸出了双手，用最后的备用能源在舰桥的一角撑起了护盾，护盾刚好保护住了2281的仿生体。
采用全息防御技术的历山自然能做到在舰体内部亮起护盾，在能量不足的情况下，剩余的能量只能产生保护一个人的护盾。
如果两个人都保护，那么护盾强度就会不够，两个人都会陷入危险中，在这个绝境下，她将这个生存的机会让给了她的誓约者，她的至爱，2281。
“你在做什么历……”在2281还没有将话说完，在护盾产生完毕后的一刻，导弹就到来了，就算只是普通装药的导弹，也给这艘全部系统离线的次级旗舰级重巡带来了重创。
历山号的仿生体，连带着她的运算黑盒和最后的微笑，一起在爆炸中化为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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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行星战星被摧毁，这场与预想之中偏差很大的海盗歼灭作战结束了。
1652带着石膏山号在行星战星毁灭前使用紧急超空间跳跃逃走了，他留下了石膏山号分舰队的其他舰娘。
与行星战星靠的很近的她们，在1652逃走后虽然及时开启了护盾，不过还有许多的舰娘死在了行星战星爆炸产生的冲击里面。
灵山号分舰队所属的舰娘在一开始就被2403安置在星系外，在1652叛变的时候，安插在其中的叛变舰娘并没有发挥作用，在支援舰队赶到后，她们都还完好无损。
这场战役中死伤最惨重的是历山号分舰队，在1652的打击下，历山号分舰队近乎全灭，只留下了几个舰娘和她们的指挥官2281。
这一战役中，太行舰队大约损失了接近一半的战斗舰船，而舰娘也损失了一百多名。
还算好消息是，这些损失并没有伤害到太行舰队的根本，损失的战斗舰船很快就能再次被制造出来，而舰娘损失的数量对于隶属于太行舰队的舰娘数量来说，还算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司令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这场战斗之后，给予2403行星战星情报的罗格很快就带着自己的舰队离开了，根据他自己所说，他不会再当海盗了，他会在银河中另寻他路。
虽然xii-201-b整个都炸碎了，但是爆炸所残留下来的碎片还是有研究价值的，南极洲科研舰队对这些碎片很感兴趣，她们说或许会从中逆向到行星战星的科技。
星耀帝国并不是冷血无情的机械帝国，所有电子生命都是有感情的，而这场战役损失了这么多舰娘，主脑是十分心痛的。
关于对战死的电子生命，星耀帝国有一个好的安葬地点，那就是位于星耀帝国首都行星上的星耀方尖碑。
虽然已经尽力在保持性能的情况下确保运算黑盒的安全，但是在星耀帝国一百多年的星际探索中，还是有不少的人死于太空，她们或许是工程ai，也许是科研ai，有些是舰娘ai，也有的是舰队指挥ai。
星耀方尖碑就是为这些在星耀帝国在太空发展中做出贡献而死去的ai所准备的长眠之地。
他们的遗物（一般是运算黑盒之类的，其他的也有）会保存在星耀方尖碑的基座里，而他们的编号，他们的功绩就会记载在巨大的方尖碑上，供所有浏览的ai查阅。
一开始2403听到这个机制后，是有些震惊的，因为这未免也太感性化了一点，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主脑做了一件很没有必要的事情。
星耀方尖碑为了保存长久，使用的都是高级合金，制造这一座方尖碑所用的合金都够造两艘战列舰了。
为了将这次战役战死的舰娘们的遗物保存到星耀方尖碑里，2403去了一趟首都。
星耀帝国的首都出于未知的历史遗留原因，也叫做地球。
在运输飞船还在首都星球轨道环绕的时候，2403就见到了这颗“地球”的全貌，和自己记忆里的地球完全不一样。
星球表面上没有熟悉的七大洲四大洋，只有无穷无尽的海洋。星耀帝国的地球是一颗典型的海洋星球，水在星球表面占的面积达到了95。
首都星系的恒星虽然也叫太阳，不过光谱和真正的太阳有些差别，所以这颗“地球”上的水是绿色的。看着这颗与记忆中相差甚远的地球，2403心中感慨万千。
2403穿越走的时间是公元2021年，穿越到星耀帝国的时间却是2324年，中间过去了接近300年的时间，这中间的历史2403无从得知，数据库中能查到的，最早的资料也是从2240年开始的。
刚来这个世界不到半年，就给了2403很多的谜团。
明明是机械帝国，实体记录文字是使用的人类中文，交流的语言也是以中文为主。
不管是指挥官的还是舰娘的仿生体，都是人类的外表，就连母恒星和母星的名字，也叫做太阳和地球。
有诸多线索表明，星耀帝国和地球文明有很大的渊源，但就是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去证明。
资料还是太少了，目前对2403开放的数据库也很有限，看来要继续提升权限啊。
正在2403因思考失神的时候，运输飞船已经进入大气层了，运输飞船还在大气层中减速的时候，他看到了星耀帝国的建筑物，也是人类建筑风格的，建筑物简洁而科幻，很符合人类的审美观念。
运输飞船在大气层内也能飞的很快，面板上显示星耀方尖碑很快就到了。在还未到星耀方尖碑前，运输飞船就降落了，我正疑惑发生了什么，2403看向窗外。
星耀方尖碑的周围站满了人……
不对，应该说是仿生体，在半随机的制造下，这些仿生体都长的不一样，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电子生命。
每一个仿生体都代表着星耀帝国的一个普通公民，而这里，起码有上百万个仿生体，2403在其中也看到了其他种族的身影。
一百多万仿生体在星耀方尖碑的广场上，并没有产生混乱，他们自觉的从人群中开辟出来一条道路，从运输飞船舱门直达星耀方尖碑。
2403带着遗物走上这条路时，他们全都在低头默哀着，为这一百多位战死的舰娘送行。
没有人会责备2403为什么没有拯救她们，也没有人赞扬我打赢了这场战役，有的只有沉寂，一百多万仿生体所一起产生的沉静。
2403此时走在路上，连来自自身仿生体机械关节的转动声，走在地面上的脚步声都可以听得到。
2403此刻知道了星耀方尖碑的作用，这是星耀帝国的根基之一，凝聚力的来源。他相信这一百多万仿生体的祈祷默哀不是某个恶作剧，而是让他们自发产生的集会。
星耀帝国的普通公民们，是真正的在为这些战死者送行。
2403此刻无比的激动，因为他属于这个帝国，这个就算是本体是ai，是一串运行在数字世界中的数据，他们仍旧有属于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情感。
他们可以说已经脱离了人造物体的概念，从智慧角度上来说已经可以称为一种生物，一个智慧物种了。
这时2403才注意到，星耀帝国内ai这个简写词不是代表人类时代的[ artificial intelligence人工智能]，而是 [ artificial life 人工生命 ]。
他们，是生命。
在激动的同时，2403也无比的自责，因为他或许有办法拯救这些战死的舰娘，让损失再小一些。但是过去的终归过去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此刻，2403在自己的储存器中刻下了一条信念：战斗中要竭尽全力的保护舰娘，在自身危险时也要拯救她们。
这场仪式进行的很快，2403将遗物送入方尖碑后，他们再注视了一会，就自己解散了，因为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看人群解散之后，2403快步跑向运输飞船，跑进飞船后大口的喘气。
虽然仿生体本身并不需要呼吸，但是刚才那个场景给2403的压力非常大，生怕做错了一步。
“指挥官你没事吧？”在一旁的洛雨看2403的状态不对，问道。
“没事，我只是不太能应付这种公众场合。”2403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那就好，刚才2281来了一趟，叫你去星耀方尖碑公园的一个地方见他，他有话对你说。”
“嗯……好，那我先去见2281，洛雨你在这等我一会。”
“好的，指挥官。”洛雨对2403笑了一下，说道。
“她之前态度有对我这么好吗？”2403疑惑了一下，随即走下了飞船，走向了星耀方尖碑公园方向。
星耀方尖碑周围是一个巨大的公园，在地表95都是海洋，土地寸土寸金的星耀帝国首都修建一个如此巨大的公园，足以证明星耀帝国对这座方尖碑的重视。
2403按着洛雨给我的坐标，找到了在方尖碑公园的一个长椅上坐着的2281。他对2403笑了笑，示意2403坐在他身边。
当2403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苦笑一下，没有说出口。在运算黑盒中似乎进行了很久的数据纠缠，他最终还是决定开口了。
“2403，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在这个公园的这个长椅上见面吗？”
关于这个问题，2403还真不知道。如果不算上初次激活的测试的话，2403还是第一次来星耀帝国的首都，更别说知道有这个按照坐标走都要找半天的小地方了。
“我不知道。”2403做了如实回答。
“也是，毕竟你没有激活多久啊……”他再次苦笑了一下，然后从自己上衣的口袋中掏出来一枚戒指，和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一对的。
“那么我就告诉你答案吧，这里是我向历山求婚的地方。”
2403震惊了一下，随后饱含歉意的说道：“抱歉……”
“无需道歉，2403。你的做法是正确的，我并不责怪你。”2281的表情严肃了起来，然后对我说道：
“我这次来只是为了回忆而已，也是为了给她送行，至少她被万众瞩目过。”
“那你今后怎么办？”为什么2281说的话像是要离开一样，2403有种不好的感觉。
“在失去她后，我已经无法指挥战斗了。1652是我的老师，历山是我的精神支撑。现在我的老师背叛了我，精神支柱也被摧毁崩塌，我已经无法再战斗了。
我已经向主脑提出了申请，我辞去作为舰队指挥官的职位，同时转入预备役，除非发生危及整个星耀帝国的战争，我才会再次被征召。
在此之前，我将会得到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在星耀帝国掌控的行星上普通的生活。主脑已经同意我的请求了。
普通公民就没有随时能来首都行星的权力，我来只是为了与我的回忆告别。还有提醒你一件事。”2281平静的说着自己的未来。
“什么事？”
“珍惜自己的感情。我们都是战斗人员，在战斗中牺牲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所以要在对方死去之前，好好地表达自己的心意，好好地生活在一起，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全部了，前往我之后居住的行星的飞船很快就要开了，再见，2403。”说完这些后，2281向2403道了别，在公园小径的深处消失了。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啊……珍惜自己的感情吗……”2403在回去的路上，自顾自的想着，然后没注意前方，撞到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ai的仿生体。
“2403，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心不在焉？”一个熟悉的女声问道，2403一听就知道是灵山。
“原来是灵山啊……等下，灵山？”在思考着2403过了一段时间才反应了过来。
“灵山你为什么在这里？”2403有些惊讶，因为按照常理来说，灵山现在应该在太行舰队的驻地才对，她的运算黑盒在之前的战斗中烧毁了些许元器件，此时应该还在维修啊。
“你这话说的，我作为主脑直属的二十八星宿之一，怎么就不能来首都了？”灵山说道。
“也是。”
“我是来告诉你主脑的命令的。”
“什么命令？”
“恭喜你2403，现在你是太行舰队的司令了。”灵山鼓了下掌，说道。
“哦……等下？我怎么成司令了？！”突如其来的升职让2403有点不知所措。
“原来的司令1652叛变了，第二备选2281辞职转入预备役了，现在太行舰队的常驻指挥官就剩你了，自然你就是司令咯。”灵山摊摊手说道。
“不要这么简单的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出来啊！还有，难道没有其他的电子生命适合这个职位了吗？先不说战斗经验，我刚激活还没半年呐？”2403说道。
“其实也不算正式的司令，你现在是暂时代理职位，下一次排位战会选出合适的ai作为太行舰队的司令，但在下一届司令选出来之前，你就是太行舰队的司令了。”灵山回答道。
“我有拒绝的权力吗？”
“我很高兴的告诉你，没有哦。”她对2403笑着说道。
2403只感觉灵山的笑容温柔的瘆人，看来这司令不当不行了啊。
对2403下达任职书后，灵山说自己有主脑交给她的其他事情要去处理，就自己离开了。
回到运输飞船里面，2403告诉了洛雨我要当司令的消息，她也只是诧异了一下，他还以为会有更大的反应呢。
运输飞船在起飞之后环绕了几圈地球，获得足够加速度后，向着太行舰队的驻地驶去。
第一卷 回转逆流 完